第84章 回家
“对不起，是我的错。袅袅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是……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说讨厌我，也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轻，怕打扰了人一般，缓慢又浅淡。
他的手就不像他这番语气一般温吞柔弱了。
两只手一只摁在她腰侧，一只绕过后背放在她肩上，皆是十分用力，把她死死钉在他怀里。
怀里的人在挣扎。
沈故渊叹气，收紧了手臂。
“袅袅，不要乱动。”
他自顾自说道：“袅袅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察觉到她没那么激动了，沈故渊慢慢松开手，抬手抚上她的脸侧，眼眸弯了下：“好了，我们走吧，袅袅。”
“啪！”
脸上挨了一耳光，沈故渊被扇得侧了下头。
他愣了下，不怒反笑。
“袅袅消气了吗，没消气的话可以再打几下的。”他弯下腰，把脸伸过去，脸上笑盈盈的。
似乎是对于他这种无赖的行为感到气愤，面前的女孩儿气红了脸，转身就想走。
沈故渊拉住她的手腕，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他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捂住她的眼。
“不要走，也不要说让人伤心的话。”
沈故渊垂眸看着她，静静思量着该怎么把人给带回家。
带回家，藏起来，不让她有离开的可能。
他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闷头往前走。
沈故渊本想带她回家，可周围很黑，他看不清路，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听到了一道很轻的抽泣声。
沈故渊停了下来，把她放下来，揩去她眼角的泪。
“袅袅别哭。”
看见她哭，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变故突生。
她忽然一把推开了他，往漆黑的深处跑去。
沈故渊他慌忙去追，可无论他如何寻找，都再没有找到她。
黑暗吞噬了她，唯独把他留在了原地。
他宁愿同她一起坠入黑暗，也不愿意独自留在这里。
沈故渊跑了很久很久，他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嗓子都喊到嘶哑，也没有得到一声回答。
他的身体抖得厉害，停下喘了一口气，又往她离开的方向跑去，丝毫没有停歇。
不知就这样寻了多久，他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一个他做梦都想见到的身影。
沈故渊一点一点地靠近，动作又轻又慢，他怕自己一碰她就散了。
然而事实就像他所想的，指尖快要碰到她时，那个身影突然就化为了烟雾，与黑暗融合在一起，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了。
他失神盯着她刚才还在的地方，喃喃道：“不——”
“叮叮叮……”
闹钟吵响了，可怕的梦境戛然而止。
沈故渊坐起来，愣愣看着前方。后背传来一阵凉意，他伸手碰了下，才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湿了。
他呆愣了一会儿，想起还要给袅袅带早饭，就爬起来洗澡换床单，然后去厨房做饭早。
惧意还停留在心里，连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拿锅铲的手都有些抖，整顿饭做得心不在焉的。
把粥舀出来时有几滴溅在了他手上，沈故渊恍然未觉，他装好粥，提着出了门。
温池鱼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脸色白白的，没什么血色。
她问：“昨晚没睡好吗？”
何止是没睡好，昨晚的梦对于他来说，如同坠入了最低谷也不为过。
沈故渊点了下头，揉揉眉心，嗓音都变得虚弱了不少，他低声道：“有一点，休息一会儿就好。”
温池鱼连忙让他进来，得知他今天休假，又把他摁在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你的脸色很不好，赶紧休息吧。”
被窝里都是她的味道，让人安心。沈故渊深深吸了一口，沉沉睡去。
这次他没有再做噩梦，他做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
梦里袅袅亲了她，还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看见他们从年轻相伴到老去。
他们从未松开过对方的手。
短短的一个小时回笼觉，他把他们的一辈子都梦完了。
昨夜噩梦带来的后怕被抹去，冷了一夜的心脏渐渐暖起来。
他不允许噩梦变成现实。
沈故渊垂下眼皮，安静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冷静起身，穿戴好去客厅寻她。
……
回南方的行程定在周六，沈故渊订好了飞机票，只等温池鱼带好行李和他一起离开了。
不得不说他的安排真是周到，直接把她从家接到机场。等飞机途中还有他和她聊天，温池鱼也不无聊，只觉得从来没有哪趟行程这么省心过。
南方比北方更热些，飞机一落地温池鱼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热气。
头上多了一把伞，遮住了晒人的太阳。温池鱼扭头一看，原来是沈故渊贴心地撑起了伞。
握着伞柄的那只手十分漂亮，骨节分明，线条流畅。
太热了，温池鱼没牵整只手，就用一根手指勾上了他的手指。
这比牵整只手还磨人些。
那一小块指腹的皮肤若有若无蹭到其他地方，带来浅浅的痒意，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的整个手掌包起来，不让她乱动才好。
温池鱼没意识到这些，她勾着他的手指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触电似的，温池鱼立刻松了手，没敢再碰沈故渊。
“……秦叔叔。”她慢吞吞上前，乖乖叫了句。
不远处的男人带着墨镜，皮肤有点黑。温池鱼看不清他的脸色，只看见他挑了下眉。
他抬步朝她走来，步伐有些懒散，手掌揣在兜里，漫不经心的。
像猫见了老鼠一样，温池鱼想逃，可是碰都碰上了，她再逃也没有意义。
秦淮用一只手勾下墨镜，上下扫了两人一遍，觉得温池鱼身边这人有点眼熟。
他的神色并无异样，只是微微侧了下头，看向温池鱼。
“不准备介绍介绍么？”他的嗓音微哑，沙沙的，很独特。
机场人来人往，温池鱼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给他们互相介绍一遍。更何况她这次回来没有提前告知他们，秦淮知道了一定得说她一顿，她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他说。
这样想着，温池鱼赶紧道：“这里好晒，咱们找个地儿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