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池鱼思故渊
他没有刻意去回忆梦里的画面，而是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天微微亮，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按了下床边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来电了。
他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出门，在楼下买了早餐上来。
沈故渊没有敲门去催促，他吃完自己那份早餐，随后便倚靠在沙发上看书。
温池鱼提前定了闹钟，闹钟催促着她起床，温池鱼摘掉眼罩撑着身体坐起来，揉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个天的天气就是反复无常，昨夜还下着暴雨，今早却出太阳了。
窗帘缝隙中泄出几缕日出的阳光，让一直待在黑暗中的眼睛十分不适，温池鱼眯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脸刷牙，收拾好了才出去。
沈故渊已经洗漱好了，甚至换上了西装，清隽的身影坐立在沙发上。
温池鱼愣了下，随即道了早安。
“早，我买了早饭，在桌上。”
说罢，沈故渊放下手中的书，俯身去探了探茶几上口袋的温度。
“好像有些冷了，我去微波炉里加热一下，稍等。”
一分钟过后，已经加热过的早饭被端到了温池鱼面前，她刚接过沈故渊手上的托盘，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他又进了厨房。
再次出来时沈故渊手中多了杯牛奶，他放在餐桌上，连带着椅子都为温池鱼拉开了。
“坐这里吃吧，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去。”
有了他昨夜的解释，温池鱼防备心放低了许多，她现在把他列入了比陌生人亲近一点的范围内，因此温池鱼并没有拒绝他。
“好，那就谢谢了。”
沈故渊笑了笑，回了原位继续看书。
早餐是两个包子，温池鱼咬了一口，发现这是她喜欢的口味。
手指摸上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递，温池鱼抬头望了一眼沈故渊的方向。
她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见他的全貌，沈故渊一直低头看着书，没有再抬头看向她这边。
温池鱼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注视，他埋头看书的行为让她感到放松。
包子加牛奶，腹中有了饱腹感，早餐也刚好吃完没有浪费，这对于她来说刚好。
但是他仿佛总是能很好的预料到一些事情，比如说她的饭量，她喜欢的口味，和她不喜欢的一些小事。
或许是因为心理医生的原因，他观察一些事情会比常人更加仔细，又或许是他调查过她，才如此详知。
温池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也不能随意给人下定义，只好先压下这个疑虑。
刚吃完早餐，沈故渊能感知到似的，他抬头，视线撞进了温池鱼眼里。
镜片底下清明的眼睛闪了闪，他脸上浮现出微笑：“吃好了吗，那我们走吧。”
他起身靠近，把餐盘和杯子收进厨房里简单冲洗了一下，和温池鱼收拾好出门。
路上的时候温池鱼才想起他昨夜说油不够了，既然油不够了那还怎么送她回去。
没等她问出口，车子就扭了个弯开出几十米，来到一个加油站。
一边加油的时候，沈故渊一边扶了扶额头，神情懊恼：“真是抱歉，我忘记这附近新开了个加油站，刚才开车的时候才想起，昨夜应该送你回去的，委屈你在我家的小卧室睡了一夜了。”
温池鱼疑虑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这话真不真，他就甩出了话题，温池鱼只得暂时放弃那一瞬间的疑惑，摇摇头：“哪有，沈医生家的床很舒服，我并不委屈，还得谢谢你收留我了。”
“那就好，昨夜睡得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沈故渊问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温池鱼聊着，每当一个话题结束，他就会轻飘飘地开启另一个话题。语言随意放松，和温池鱼闲谈小事。
等到加满油，沈故渊启动车辆离开，不似昨前日在车上的沉默，此刻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低柔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着。冷场总归有点尴尬，温池鱼也只好跟着他的话聊下去。
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听见沈故渊问道：“说起来还真有缘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了同一句诗里。”
说到这个问题，温池鱼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许多人耳熟能详的一句诗，小时候温池鱼就暗暗担心会碰到叫“故渊”的人，一句“池鱼思故渊”能让人产生很多联想。
这种由姓名建立起来的微弱联系，甚至会让人有一种宿命感的错觉。
联系一旦建立起来就很难破掉，温池鱼担忧自己会因为名字而引来其他麻烦。但其实，除去忘掉的那段记忆，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叫“故渊”的人。
当初看见他的名字，温池鱼也曾稍稍惊讶过一下，不过已经成年人了，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为一个所谓的名字而担忧。
这是她的姓名，她不必因为什么而畏畏缩缩，遇见沈故渊也只能说他们有缘罢了，温池鱼并没有多想什么。
她只是笑了笑，应了句真巧。
沈故渊似不经意间撇头看右边的后视镜，视线悄悄扫过她的脸颊。
她神色坦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适或者尴尬的神情。
沈故渊只瞥了一眼，就即刻回了头。
他低了低眼皮，长睫遮住眼中的情绪，眸中多了几分怅然。
恍惚了片刻，沈故渊不再言语，长指握紧了方向盘。
刚才还挺能聊的，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温池鱼她看了眼沈故渊，发现他微抿着唇，唇线绷直，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像是在认真开车。
见他认真的模样，温池鱼没有出声了，正好手机震动了几下，她就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是季老师发来的消息，他说他明天会带着学生上山采风，问她去不去。
最近温池鱼需要忧虑的是毕设的事情，课程倒是不多，时间算是比较充足。
好久没去采风了，想了想，温池鱼回复了季砚：好的，我准备一下明天和您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