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挚爱
九海市，王保租住的公寓中。
开门的声音打破屋中宁静，门锁转动，一张俏丽却难掩悲痛的脸，出现在门外。
距离急诊室外，医生宣布王保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王保真就像栽在病床白色土壤上的植物一样，从没有动过。
青青也从最初的难过到心存怀想，再到希望破灭，在度日如年中经过了这两个月。
养父母劝过她很多次，青青总是用沉默回答。
“青青，人生的路还长，你不能因为微乎其微的可能，就守着他一辈子的。”
“青青，年轻人最容易被爱感动，也最容易为爱冲动，可是他已经这样了，用什么来爱你呢？”
青青不说话，只是流泪。
前两天，医生劝她找找王保爱看的书，爱听的音乐，或者其他一些在生活中留下记忆的东西，可以帮助刺激王保苏醒。
青青这才来到王保的公寓，一个人面对曾经属于两个人的回忆。
房间中布置简洁，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几乎看不到其他东西。
青青默默的站在门外，积攒着踏入屋内的勇气。
终于，在眼泪顺着苍白的面容流下后，她迈出了第一步。
王保搬入这个公寓后，两人在这里吃过的第一顿饭。
王保因为“意外”受伤后，自己坐在床边照顾他，虽然伤口看着就很痛，但王保还是笑着说：
“不疼，一点都不疼。”
王保把房间里许多东西都收了起来，青青知道，他已经被“他们”折磨的不能自已，会时常做出发疯甚至自残的事。
但他坚持着，他不想住院，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精神病，因为他答应过，以后要跟自己过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青青茫然无措的看着屋子里每个地方，那些说过的承诺就像灰尘一样，一开始被吹的飞扬，时间长了，只能静静的落在地上。
目光扫过桌子，上面有一封信。
“青青，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白皙的双手瞬间握紧。
“我的身体里，住着很多人，我们争斗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谁也赢不了谁。”
“为了你，我可以赢过任何人，但是，我赢不了自己。”
“等待来生重逢的日子里，希望你健康幸福。”
“更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我因为他们而万劫不复，我仍然坚信。”
“我和身体里另外的二十八个我，都爱你。”
泛白的骨节凸出，那双手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可身体仍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骗子骗子”
眼泪涌出，让回忆的视线变得模糊。
“你都做不到答应过我的事，凭什么说”
“凭什么说爱我。”
压抑的哭声响起，彼岸的人不知能否听到。
“保哥哥”
青青掉下的眼泪，将房间里原本归于宁静的灰尘，再次打起。
“我才知道，该重新上路，接受命运的新任务。”
王保没来由的想起这首最喜欢的歌，在心里轻轻哼唱，骑着马，和徐闲客离开了稷山府。
三天下来，一点关于成颠和尚的消息都没有，徐闲客问王保山海经如何变化，是否有什么关于接下来的指引。
“二十八星宿中，斗宿是北方玄武第一，下面就是牛宿、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壁宿。”
徐闲客因为修道画符，对二十八星宿自然不陌生。
王保打开山海经，比对着方位，斗宿下面的牛宿，此时在西北方向。
“西边虽然乱，但是总比现在无头苍蝇乱撞一样要好，咱们买两匹马，备些赶路的东西，就往西北方去吧。”徐闲客仔细想了想，随后建议道。
王保也知道像现在这样不是个办法，成颠和尚要是有心躲起来，别说三天，三个月，三年怕是也找不到。
两人在稷山府内采买一番，有了上次的经验，马匹绝对是重中之重，这次往西边去，不知道要走多远，没有马是绝对不行的。
稷山府在北经山算得上繁华之地，自然有贩马的贩子。
徐闲客四海为家， 久走江湖，识马方面也是内行，挑了两匹毛发油亮，四肢粗壮的骏马，还让马贩子送了两套马鞍马辔。
相比于买马，其他东西就简单的多了，无非是干粮清水和换洗衣裳，徐闲客之前的小锅早已经忘了丢在哪里，趁着有马，又去买了一口。
出发前，徐闲客心痒痒的去了一次上回路过的青楼。
上次在蟾宫，徐闲客看王保赶走了婢女，以为他不好此道，所以让他在客栈待着，自己去去就回。
没想到王保还是跟了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师弟你年轻潇洒，又是读书人做派，楼里的美姬媚娘知情识趣，销魂蚀骨，正是绝配。”
王保心里清楚，自己是被身体里其他人逼着来的。
上次跟赵大有过一番交谈后，王保虽然将那个疯狂的念头藏在心底最深处，但是对其他人格的看法，已经有了改观。
这里是山海经世界，黑白颠倒，是非混淆，跟现实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
只要不伤天害理，突破自己为人的底线，其他的事，王保不想再完全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来。
徐闲客还在一边唾沫横飞，吹嘘着青楼里的好处，王保跟着点头微笑，好像真的听进去了一样。
两人来到烟花柳巷，跟上次路过时是一样的景象。
徐闲客左边看看，右边瞅瞅，觉得难以选择，要是能在这住个把月，或者自己有个铁腰子，那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一番忍痛割爱后，徐闲客停在一家名为“枫林晚”的楼前，回头想叫王保，却发现王保人不见了。
徐闲客脚步匆匆沿来时的路去找，很快发现王保也站在一家青楼门前。
“师弟，什么绝色把你勾的魂都飞了？”
王保脸上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目光看向走进楼里的一道人影。
鹊医馆，鹊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