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发癫
“王公子醒了!王公子醒了!”
守在床前,照顾着王保的李府丫鬟,惊喜的发现王保睁开了眼睛。
同样养伤的徐闲客就住在隔壁房间,听到丫鬟的喊声,马上赶了过来。
结果发现丫鬟已经由惊喜变成了惊吓。
王保左手摸上丫鬟的脸蛋,然后又开始向下游走。
“王师弟,这种事,哪怕花点钱呢?”
徐闲客没想到王保受了这么重的伤,换成普通人都不知道要死几回,居然刚刚醒转就有这么好的兴致。
随后马上反应到不对,醒过来的不是王保。
徐闲客赶忙上去拉开王保的手,丫鬟尖叫着跑出了屋子。
王保左手不知怎么的力大无穷,一扣手腕,将徐闲客带了个趔趄。
徐闲客担心王保身上的伤,不敢太过用力,只好叫人拿来绳子,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王保捆住。
没想到王保又发起癫来,一只眼睛紧闭,似乎十分怕生,另一只眼睛却朝着门外的丫鬟猛瞧。
他口中飞快地说着什么,每句话的声音和腔调都不相同,就像十几个人在用一张嘴争吵。
这些声音很快吵得不可开交,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似乎谁也不服谁。
跟着一声巨响,王保的右手将床板捏碎,本来开始愈合的伤口鲜血四溢。
十指连心,那晚跟五猖尸交战,白骨怪物将指骨穿出血肉,然后又被另一个王保直接掰断。
后来血舌头又被插入手掌,徐闲客怀疑王保的右手已经废了。
钻心的疼痛让王保满头大汗,身体不断的颤抖,可嘴中却发出满足的呻吟。
徐闲客站在一旁无计可施,周围的仆人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就这样折腾了一阵,王保总算消停下来,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师兄”
床上的人无比虚弱的喊了一声。
徐闲客喜出望外,王保总算回来了。
“师弟,不忙说话,好好养伤。”
王保闭上眼,无力的点点头。
其实刚才他已经醒了,但是身体和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还要努力忍耐伤口的剧痛,勉强不让自己晕过去,只能看着体内其他人格放肆夺权。
等到终于积攒出一丝力气,才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
因为失血过多,王保面色异常苍白,坐起身子都很吃力,徐闲客又是个粗手粗脚的糙汉子,不会照顾人。
只得好说歹说,让刚才险些被轻薄的丫鬟,来给王保喂药。
李府大家大户,库房中存着不少上好药材和补品,就跟吃炒黄豆一样给王保喂了下去。
王保伤势好的很快,胸前伤口虽然看着仍是十分吓人,但已经逐渐愈合。
右手的伤势更加严重一些,因为刚刚指骨上刚刚长出血肉筋皮时,又被捏碎,只能再吃一次苦头。
几天转眼过去,王保大部分时间仍是躺在床上昏睡,但发癫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天傍晚,王保已经能自己靠在床上,原本惨白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血色。
徐闲客除了每天探望王保,其他时候无所事事,便跟李府的酒窖较上了劲,常常喝的大醉。
“师弟。”
徐闲客拿着酒壶,又来到王保房间。
“师兄。”
王保觉着精神好了一些,身上总算有了几分力气。
“少说话,知道你趴不住了,听师兄给你唠叨唠叨,解解闷。”
徐闲客抿了口酒,拿过一张椅子,在王保床边坐下。
“李长安已经被关进大牢,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算他不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很明显。”
“李长安想着荣华富贵平步青云,本来就不想烧掉祖宗的阴宅,再被祸根胎一挑拨,酿成大祸。”
“祸根胎?是那个神婆吗?”王保忍不住问道。
徐闲客点点头。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李长安杀了李老太爷,儿子杀老子,李老太爷自然满腔怨恨,祸根胎顺水推舟,再将李老太爷魂魄未散的尸身带到祖宅前。”
“苦熬了九十九年的活尸,修仙无望,又见到李家后代,正好借尸还魂,同根同源的两股恨意怨气交融,化出了这具五猖尸。”
“之前我说过,原本最坏的结果是火葬不成,蹦出一具尸祸或者不化骨,虽然师兄都打不过,但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谁知道,李家这具祖宗尸,居然招来了祸根胎这帮疯子。”
徐闲客咂吧咂吧嘴,一副牙疼的样子。
“祸根胎不是单指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认为只有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失去一切规则和礼法,邪神才能降世,可以说是疯子中的疯子。”
“正因如此,他们被天下所有的朝廷势力悬赏追捕,无论死活。”
“就像这次,为了一具五猖尸,蛊惑李长安杀了自己亲爹,弄得李家家破人亡,甚至血洗整个井陉县,对他们来说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对了,说到李家,李长安伏法,倒是让那个兔相公主簿捡个便宜。”
因为孩子的事,王保对井陉县油头粉面的主簿印象挺深。
“怎么说?难道让他顶了县令的位置?”
徐闲客听后大笑拍手。
“师弟真是玲珑心,没错,兔相公已经走马上任了。”
“不仅如此,李家所有财产充公,他还能大赚一笔,真是名利双收了。”
王保对这些事不太关心,一笑而过。
徐闲客又说道:“他也有几分良心,为了让你我二人养伤,把抄家的事推后,中间还来了几次想要探望你,但是你伤势未愈,就让我拦了回去。”
说完这些不太重要的事,徐闲客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师弟,那晚你灭掉五猖尸的事,还能记着吗?”
王保沉默的点点头。
被五猖尸几乎一击毙命后,王保本来已经失去意识,到白骨王保再次出现,自己都毫不知情。
但是身体里另一个人格觉醒时,王保也跟着苏醒了。
掰断指骨,将血舌头插入手掌等一系列痛苦,王保一样不落的尝了一遍,但伤势过重,抢不回身体的控制权。
杀掉五猖尸后,王保心底涌起对徐闲客的强烈杀意,虽然最后压了下去,但回想起来也是后怕。
自己的癫病,好像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