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猫捉老鼠
我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想到叶黎夕，马上又忍住了。
在回去的路上沉默无言，正如殷姐所言，我和阿赖不是一路人，但还算气味相投，而我和殷姐是一路人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她的世界，我走不进去，她的日常，她的爱好，她的圈子，与我的迥异。我的世界，估计她也无甚兴趣，她一眼就能看透我，我和她之间的连接，仅仅在于她是房东，我是房客，我对她有隐秘的喜欢，因颜值而产生偏爱，而她知晓我对她的喜欢。
回到殷姐家，两人一起走到二楼，我跟殷姐道声晚安就打算回房洗漱休息，殷姐却叫住我：
“小徐，先别急着回房睡觉，你到我房间来。”
我转身看着殷姐，眼神疑惑，猜不透她的意图，今天的酒已经喝得足够，也没感觉到她有特别想说的话。
“殷姐，太晚了，我有点累。”
我搪塞一句，脑海里想到叶黎夕，不想节外生枝。
“怎么了？怕我吃了你啊？”
此刻她的眼神不再是走出夜店时的成熟老练，而是俏皮灵动，说完她顺手将盘发松开，长发随意垂下，整个人的气质从优雅变为慵懒。
”殷姐，我有女友了，我是怕我犯错。“
被殷姐一激，退无可退，我只好说出心里话。
殷姐没有马上接话，望着面露难色的我十来秒钟，突然噗呲一笑：
“看把你给吓得！”
殷姐的笑让我的情绪不由得放松下来，她接着又说：
”走，那去你房间聊会儿。“
说完，她迈开步子往三楼走去。也不管我同不同意。
我只好跟着殷姐走上去，等我走进房间，她已经在床沿坐下，她很自然的拍一下床沿对我说：
“小徐，坐下说话。”
我点点头，却并未听从殷姐的指挥，拉过凳子侧对着她坐下。
”小徐，我想今晚和你开诚布公讨论一下男女感情的话题。“
我刚坐下，殷姐瞬间就把话题拉满。
我点点头，等待她继续，脸却有些发烫，心跳有些加速。
“现在的女人，一生绝对不会只有一个男人。哪怕是看起来很贤惠很老实的女人。”
殷姐率先抛出她的观点。我没有评判的资格，但确实看到很多这样的事实，只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殷姐对我的反应表示满意，她轻抬眉毛，接着说：
“这句话用在你们男人身上更加合适，以你为例，据我所知就有四个女人了吧。”
因为这段时间的频繁接触，殷姐很清楚我的感情史。
我再次点头。
“我现在感情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实话讲，我需要男人，但我现在也看穿了，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讲完这句，殷姐盯着我的眼睛：
“你别否认你不是，因为这一点谁也不敢保证。”
殷姐的判断准确无比，我只有继续点头的份。类似的话，财务部的朱经理也对我讲过一次，奇怪的是，她俩年纪相仿，生活状态却是南辕北辙，我看到的朱经理家庭美满，工作认真，与殷姐的状态截然不同，却不知为何她俩如同殊途同归的修行者一样得出相同的结论。
“不过你与其他男人又不同，你有过两次机会可以上我的床，但是你都拒绝了。”
殷姐口风一转，夸我一句。
我尴尬的笑笑。
“但是你心里仍然喜欢我，对不对？哪怕你现在已经有女友。“
她的眼神犀利，像是一把利剑，一下把我想要否认的想法击碎。
就在结巴被打那一晚，我陪殷姐喝酒，就曾聊起过这个话题，那次殷姐借着酒劲试探我是否愿意留下陪她过夜，我冷静的拒绝了。
我很想再次重申，此喜欢非彼喜欢，那是一种欣赏的喜欢，而不是想得到的喜欢，但归根到底，我对她的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是喜欢你，但更像是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受到阿赖认姐举动的启发，我直接拿来借用。
&34;不要欺骗自己，也不必欺骗我。“
殷姐直截了当的戳穿我。
“徐彬，我喜欢你，而且就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我想未来的日子里能有你的陪伴，我不会改变你原有的生活轨迹，你该干嘛还是去干嘛。你可以把这里当港湾，也可以把这里当成家，只要我们彼此开心就好。”
殷姐率先坦白自己的心迹，终于进入到这次谈话的重点。
这是她第一次喊我全名，我不知道殷姐为何会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对她无欲无求的偏爱让她有些感动，也许只是寂寞使然，又或者，她在狩猎，享受征服的快感。毕竟我还没有臣服于她。
“那为什么你之前不对秦剑华这么要求呢？其实如果你这样对他，我想你俩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
听完殷姐的想法，我的心跳却平静下来，有种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的镇定，反问她当时对待结巴时的心态。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过，但是他却只把我当作提款机，我不是心疼钱，只是他永远不会明白那些钱是我用没有尊严的八年时间换来的！”
听我说起结巴，殷姐的情绪略显激动。
殷姐对另一半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尊重她，理解她，把她当成正常的女性看待。只是覆水难收，她曾经怀着对男人的爱而步入很深的岔路，要想回到正路谈何容易。这让我想起一句话：上帝在暗中早就为一切标好价码。
我会是那个尊重她，理解她的男人吗？答案也许是，我越来越了解殷姐，对她的喜欢有增无减，还能克制对她的欲望，她要的尊重和理解我都有，但我不能对不起叶黎夕。
”殷姐，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不想对不起女朋友。而且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我还想住下去。“
我给足殷姐面子，婉拒她的提议。
殷姐盯着我的眼睛，许久之后她说道：
”看来这次我总算没有看错人。“
说完她果断起身往门口走去，走没两步，她停住脚步转过身说：
“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既然是小小的要求，我直接点头。
“给我一个拥抱。”
我犹豫片刻，在殷姐注视的目光中，走到她身边像是拥抱毛绒玩具一样抱住她，抱了几秒，殷姐突然侧过头，她的嘴唇快速贴住我的嘴唇，接着舌头极为有力从唇缝中钻进去，停留在我紧闭的牙齿之外。
我赶紧松开双手，试图挣脱她的拥抱，但是殷姐的手臂抱得非常之紧，而她的舌头忽软忽硬的轮流刺激的我的嘴唇，贴着殷姐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唇间渐渐的传来一波一波刺激的感觉，正当我意志松动，想要放弃抵抗的时候，殷姐突然又离开我的身体。
“这本是奖励你的晚安之吻，可惜你没有把握住。”
殷姐泛起揶揄的微笑，接着神情肃然，又对我说：
“也许有一天你会对今晚感到遗憾。”
我内心有个声音小声但刺耳对我说：请再给一次机会！
但理智之锤迅速把这个声音打压下去。
“如果感到遗憾，那也一定是美丽的遗憾。”
听到这句，殷姐抿起嘴唇，眼波流转，刹那间，竟给我一种画中人的感觉，我赶紧收摄心神，跟她郑重说晚安。
等到殷姐离开，我隐约觉得殷姐像是一位高明的猎人，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很快又反驳自己，今晚的谈话无疑是真诚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在放纵和救赎之间摇摆，像是在顺从命运，又像是在努力抗争，我于她，更像是与命运博弈的筹码，她大概觉得我和之前围绕着她的那些男人都不同，也许我能结束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不能，以我为人处世的风格，彼此也不会产生太大伤害。
假设我是殷姐，窥见这样的机会，可能也会搏一把。
但我自己很清楚，我有救赎之心，却无救赎之能，何况中间还隔着叶黎夕，我只能把她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