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快刀斩大厨
结巴是个藏不住宝的人，名义上向我介绍殷姐情况，实际上是炫耀殷姐给他的两万块，按我对结巴的了解，或许没有两万这么多，这话就好比男人在说自己在赌桌上输的钱，酒桌上喝的酒一样，常会夸大，不过殷姐肯定也给得不少。
这件事情他也只有跟看上去和他家庭无关的人来说，他要是不说的话，就如锦衣夜行，难受得很。
目前看来结巴和殷姐两人的关系还比较简单而纯粹，就是各取所需，而这个钱给得值不值，那只有殷姐自己来评判了。
结巴走后，我继续听歌直到入睡。
第二天来到单位，我在工位上小坐一阵，整理好食堂现金充值变少这件事情的头绪，然后起身去找潘总监。
我把食堂充值金额变少的情况跟他做快速的汇报。
潘总监的神情有点疲惫，他边听边摘下眼镜按摩着两眼之间鼻梁的部位，眼睛一直微闭。
等我把话说完，他重新又戴上眼镜，欠欠身子打起精神问我：
“那原因你去调查过了吗？”
“嗯。”我点点头，接着又说：“好像问题出在杨大厨身上。”
听到我的回答，潘总监原本略显疲惫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峻起来。
“你确定是他的问题？”
“嗯，他在私自接受员工的赊账。”我说出我的判断。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潘总监又问。
“应该就只有小金，不过她只是知道现金充值少了，其他情况她还不知道。”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纸是包不住火的。”
潘总监说完叹口气。
他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招呼我：
“走，我们去食堂。”
在去食堂的路上，潘总监又问我看到的详细情况，到了食堂，时间还挺早，才9点多，我和潘总监直接走到了食堂的后厨，潘总监直接把杨大厨叫进食堂小办公室，同时示意我关上门。
杨大厨原本一直带着笑意，到了房内，看到这架势，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他收起微笑，表情不安的问道：
“潘总监，什么事啊？”
潘总监没有理会他，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伸手去拉办公桌的抽屉，大概是因为这办公室的门平时都上锁的，所以抽屉并没有上锁，抽屉的左侧上下三层抽屉，潘总监依次拉开，拉到第三个抽屉里的时候，他从里面拿出一个 笔记本，快速翻看几页，然后啪的一下甩到桌面上。
我被潘总监的动作吓一跳，而此刻杨大厨的脸色也完全变了，原本黝黑的脸庞一会儿黑青，又一会儿黑红。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伸手去翻笔记本，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划了表格，写着一些员工的名字，后面写着一连串的数字。
跟我昨天猜测的一样，这是杨大厨用来记账的笔记本，这些数字是赊账金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的工资不算低了啊！”
潘总监压低声音，但是还是难掩心中的怒意，他把手握成拳头，关节在桌面上敲击着，咚咚作响。
杨大厨是潘总监一手招来的，对他是寄予着很大的期望，在老板面前对他肯定也不乏溢美之词，如今却突然发生这样损公肥私的事情，巨大的形象落差让潘总监极为生气。
杨大厨却很快从尴尬之中回过神来，他伸手从我手里一把拿过笔记本解释道：
“这些员工都是新来的，他们说没钱充饭卡，先欠账欠着，发工资了他们会交给财务的。我这不是记着他们都欠了多少吗？我又没有私自收钱。”
尽管证据确凿，杨大厨还是很快找到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你把笔记本放下。”潘总监盯着杨大厨的手说。
看到潘总监的态度，杨大厨只好把笔记本放下来。潘总监示意我把笔记本收起来。
“小徐，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老杨说。”
等我把笔记本拿好，潘总监对我吩咐道。
我看一眼杨大厨，转身走出办公室，等我走出，门又迅速的关上了。
我在门外站着，办公室里面传出两个人的声音，忽大忽小，听得并不真切，在等待了20分钟的时间之后，门开了，杨大厨已经脱下了围裙和厨师帽，正在穿自己的衣服，他铁青着脸，把办公室和厨房的钥匙交给我，潘总监没有从来时的后厨出去，带着他从前门走出食堂。
我和潘总监跟着杨大厨一路走到停车场，然后看着杨大厨骑着摩托车离开。
潘总监看着他的背影，叹叹气又摇摇头。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
“你把这笔记本上的账目回去算一下，不要让别人知道。”
“那他呢？”我朝杨大厨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算他自动离职，工资扣发。”
潘总监说道。
“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难道你还要把事情闹大，全公司通报啊？”
潘总监朝我瞥一眼。
目前潘总监和方副总名义上是两人代管公司，实际上彼此之间也是在博弈，如果杨大厨的事情闹大，对潘总监是没有好处的。
现在看来，让杨大厨马上消失算作自动离职是最好的办法。
我点点头，跟潘总监一起走回去，各自回到办公室。
我把笔记本上的金额用电脑快速做一个exel表格计算出来，总共是2800块多一点。
杨大厨的做法跟饭卡用不完的员工将饭卡余额贱卖的道理是一样的，比如100块的饭卡卖70块，自然有人抢着要，从记账的数字来看，早餐的金额比标准餐低一元，晚餐比标准餐低两元。
这种做法不可谓不冒险，因为涉及的人很多，但是因为彼此都有利益可得，所以双方也就心照不宣，就如同老钱讲的，吃一点老板的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在这样的思维之下，反而一直没有任何人对外说起。
要不是杨大厨下手狠了点，导致充值数据跟上个月相差太大而引起小金的怀疑，要是他幅度小一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会知道其中的猫腻。
我把汇总的数据写在笔记本上，然后删除表格，拿着本子又去到潘总监的办公室。
因为方副总也在，所以潘总监看到我过来，他主动走出来，探头看到采购部的办公室空着，示意我去采购部办公室说。
我把数字给潘总监看，看完之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还好钱不算多，那工资倒是够扣了。”
“要通知财务吗？”
我晃一晃本子问。
潘总监低头思考片刻，回答我：
“还是通知他们吧，我们主动一点，过去一趟。”
两人走出采购的办公室，往财务部的那幢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