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自愿
肖城和墨司玹看了看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木昭颜抬眸在供桌上扫了一眼，最明显的就是一张黑白相框，照片里的男人大概不到五十岁的样子，眉目间和白若韩极其相似，面相平和大方，长得文质彬彬。
哪怕是照片里的他都仿佛眼角还带着笑，透着一丝温和。
“节哀。”
三人轮流上前微微鞠躬，一旁的白若韩看见木昭颜，嘴角努力扯出一丝如平常一般的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噩耗来的突然，他第一次面对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与他有交集的人就那么几个，也不管熟不熟悉，全通知了个遍。
当时他只是单纯的想谈交易，也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把情况告诉给了她，当晚就有点后悔。
人家和你非亲非故，平时交往也算不上有多深厚，她跟肖城和墨司玹并不同，有什么理由得来参加你父亲的葬礼呢？
结果，她真答应来了。
白若韩心里谈不上什么感觉，除了眼前这三个人，他也通知了其他几个，可都没来，各种理由推脱。
末日后，他们都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一场形式上。
白若韩看着肖城、墨司玹、木昭颜，一股炙热的暖流自心底划过。
木昭颜看了眼白景的遗照，轻声询问道 : “恕我冒昧，令尊是怎么……？”
她是真好奇，难不成堂堂一个基地长是出任务时被丧尸所杀？
氛围瞬间沉寂下来。
白若韩静静的站在那，默默不语，肖城和墨司玹也看向他，明显拥有和木昭颜同样的疑惑。
半晌，只听他对身边人道 : “郑叔，你们都下去吧，准备一下饭菜，稍后开席。”
中年男人听命行事，带人离开了。
整个灵堂顿时只剩下他们四人和一口棺材。
白若韩绕过供桌，走到棺材旁，对他们道 : “都过来吧。”
几人微怔，明日出殡今天还未盖棺，有了白若韩的同意，他们移步到棺材两侧，低头看去。
“这是——”墨司玹当场一惊。
“白景是被丧尸杀的？”肖城急忙问。
只见白若韩摇了摇头。
墨司玹一直在观察遗体，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继续沉声问 : “这症状明显是感染丧尸病毒，他是基地长，很少去外面，怎么会中招？”
白若韩脸色很是平静，似乎是对结果早就坦然接受了，他道 : “不是被丧尸杀的。”
“他，是自愿的。”
话音刚落，几人顿时一愣，木昭颜也不解的看向棺中男尸。
脖子上明显有道咬痕，是被丧尸所伤，身体上上下下乌青一片，手上血肉绽开，指甲带有些许的锋锐，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都已腐烂，并不像昨日刚死之人，明显早早就感染了病毒。
自愿？什么意思？
她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思，仔仔细细将遗体都打量清楚，肉体腐烂度不小，很难看出别的什么，她动用精神力，更加仔细的扫描白景的身体情况。
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针孔。”
“什么？”肖城和墨司玹没听清，一旁的白若韩则垂下眸，静静望向自己的父亲。
木昭颜抬头，指向白景右手手背，重复一遍 : “这，有针孔。”
还不止一个，肖城也不管冒不冒犯的了，直接动手将遗体右手臂的寿衣往上翻翻。
只见他的手臂一连串大大小小的针孔！
在腐烂的血肉中并不真切，很难会被发现。
“到底怎么回事！”墨司玹皱眉，看向另一边的男人
“是啊，他这是？”
白若韩突然低低嗤笑一声，抬眸瞥向他俩。
“很难猜？不明显吗，这个傻子以自身为代价，尝试丧尸疫苗的药效——”
“！！！”
两人顿时一愣。
木昭颜也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会是这样。
趁另外两人走神的时候，她问 : “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什么老来着……”
“刘老。”
“噢，对，刘老，他要研发出疫苗了？”
速度挺快啊。
白若韩对她苦笑道 : “你觉得这个疫苗成功么？”
他颔首示意一下棺材。
木昭颜摇头道 :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既然已经研发出了东西，甭管失没失败，都是有了进度，有进度就说明有希望。”
搞研究都是在一遍遍失败中，找到成功的关键！
这时候的肖城和墨司玹已经回神了，尽管此刻的重点应该放到研发上，他们却依旧被白景舍身为人的举动而感到震撼。
看向白景的目光渐渐染上几分敬重。
另一边，白若韩和木昭颜在说话。
听到木昭颜所说，他嗤笑 : “不，你说错了，刘老已经放弃研究疫苗了。”
“什么？！”
没等木昭颜开口，旁边两道声音先蓦地响起。
墨司玹大步走到白若韩身前问道 : “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老他……”
“墨队长。”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老者不知何时走进了灵堂。
看见他，墨司玹一顿 : “刘老。”
原来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刘老。
木昭颜默默打量，花甲之年，已白发苍苍，但身板笔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凌乱，身上围绕着一股气度，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安静几秒，墨司玹走过去几步，轻抿下唇，道 : “刚才白若韩说的……”
“是的，他说的没错，墨队长，我让您失望了。”
墨司玹紧紧盯着他，问 : “出了什么问题？”
刘老是病毒方面的顶级专家，业内泰斗，如果他不带头研究，那么人类真的很难能制作出抵挡丧尸的疫苗了。
刘老布满皱纹的脸上划过一抹疲惫，深深叹了口气。
他慢声说道 : “我研究病毒研究了大半辈子，可这种，闻所未闻。”
“墨队长，您也知道，刚爆发的时候，我和几个老家伙应国家号召，彻夜不眠的去钻研、探索，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如今这么久过去了，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了，就剩我一个，我自然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一个月前，我们的研究终于有了点眉目，可结果……您也看到了。”
现实就像一把利刃，无情的在他的额头刻下一道道沧桑。
没人知道，给白景用的这个药已经是他倾尽所有心血研发出的成果，一旦失败，便真的找不到别的生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