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宫女×东宫太子（四）
沈斯年没有理会满脸委屈的季南乔，反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水光潋滟，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水面上，不时有不明生物浮出又沉入水中留下阴影。他看了一眼，然后俯身走进船舱。
世家子弟，男男女女，同邀游湖，好不热闹。皆是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面容白皙精致，好不养眼。
顾衿站在一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都没有听到沈斯年说的话，刚才船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脚下不稳，她也并不是故意去抓沈斯年的袖子的。
她很快就松开了手并且面色如常的走到了船尾，只是一刹的触碰而已，她不想和沈斯年有太多交集。
单纯完成任务，从女主这边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阳光有些刺眼，顾衿伸出手遮挡阳光，半眯着眼睛瞅着男女主的互动。相较于季南乔的热情似火，沈斯年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突然对她爱搭不理的。
方才还一口一个阿季的，现在态度忽然冷淡，越发显得喜怒无常。
系统说，这个世界的沈斯年走的是清冷矜贵的美少年人设，与万千宠爱的女主季南乔相比，沈斯年这个男主就是美强惨的代表。
年少时没少被宫女太监欺辱，等到位高权重之时还要受到各种势力的打压，可谓将惨贯彻到底。
只是顾衿不相信沈斯年是会被人任意折辱的存在，前车之鉴，初见沈斯年那种恐惧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尤其是他还那样对她，这辈子都没接触过男人的她属实被他吓的不轻。
“嘭”的一声，水下撞击船只的沉闷声再次袭来，剧烈的晃荡致使顾衿脚底一滑差点迎面栽倒到甲板上，她只得伸手用力的抱住一根杆子才不至于摔倒。
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季南乔的惊呼声，放眼望去就看到了差点跌进刚好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沈斯年怀里的季南乔。
目光刚好对上，顾衿率先移开了视线。
“景湛哥哥，可无碍？发生什么事了？”
被扶住手臂的季南乔反握住沈斯年的手，仰头看着他的脸急切的询问。
楚楚可怜的表情我见犹怜，眼神湿润目光惊惧，可惜沈斯年这时候脸上无甚表情。
任凭季南乔如何表现自己的恐惧他也仍旧稳如老狗无动于衷，有时候顾衿甚至有种他在看她演戏的错觉。
无他，只是因为沈斯年在面对季南乔时态度前后变化太多。明明刚才，脸上带笑，眼下，一脸冷淡面瘫脸。
沈斯年挣脱开被季南乔拽着的手，将她挡在身后道：
“此处危险，阿季还是先回舱里稍作休整。”
没等他话说完，顾衿突然飞奔到二人旁边一把将季南乔扯到了一边，季南乔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你放肆……”
话还没说完手已经扇到了顾衿脸上，顾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季南乔。
与此同时被顾衿打趴到甲板上的鱼型怪物再次窜到了季南乔的脚底下。湿漉漉滑腻腻，看起来恶心极了。
脸颊火辣辣的顾衿来不及多想，再次拿着手里的木棍将爬到甲板上的怪物扫到了一边。
女主不能死……
………
手中握剑的沈斯年一剑戳到怪物的背上，粘稠的绿色液体喷溅到了季南乔华丽的白色裙摆上。
那巨型怪物似鱼非鱼，长着鱼头却拥有青蛙一样的四肢，青灰色的皮裹挟着黏腻的透明液体流了一地。
尖利的类似兽类的獠牙从嘴里突出来，凸起的全白眼球四处转动，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怪叫。
很显然，不止顾衿这边有怪物爬上了船，从尖叫声响起的那一刻，湖面的船只开始四散乱撞。晃神间，顾衿甚至看到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一个人的头整个吞下。
它们跟恐怖片里的生物一样密密麻麻的的爬向载着人的大船上，索幸这些世家子弟在上船之前还带了家仆不至于全然被怪物伤到性命。
这会儿季南乔已经进入船舱里面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小脸煞白的提着裙子跑了出来。很显然。船舱里面也不安全。
鱼型怪物越来越多，顾衿看的头皮发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血腥可怖的场面。更可怕的是，那些鱼型怪物居然还在啃船。
顾衿确定这本小说是古言而不是玄幻，可是这些鱼型怪物的出现着实不符合常理。索性撑船的仆人船技高超，船只在缓缓的靠向岸边。
只是不知道季南乔又发生了什么，居然直接落水了。
站在她旁边的顾衿瞠目结舌，因为她在落水之际把她也拽下去了。
“扑通”的落水声引起了沈斯年的注意，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顾衿那张不可思议的脸。
略显妖艳的面皮，唇红的像是被人咬过一样，他还看到了她的眉心有一颗朱红色的小痣。
如同那天雨夜一样恐惧的神情，乌黑的瞳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春日里的湖水冰冷，不会游泳的顾衿在水里奋力挣扎着，时不时的呛一口湖水，最后力气耗尽沉入水底。
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她，因为她在这本书里是别人连名字相貌都记不住的炮灰。
那种呼吸困难，胸腔之中的撕裂感让她感到恐惧。她只要一呼吸，就能呛到，可是不呼吸，她会死。人最恐惧的事情，就是知道自己的结局。慌乱之际，她还看到了几只鱼型怪物朝着她游过来。
血水在湖中蔓延迷了顾衿的眼，湖底的光线是昏暗的，恍惚之间顾衿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朝着她游了过来，死死的搂着她的腰。
直到重新呼吸到空气，顾衿才全身脱力一般趴在岸边的地上咳嗽。
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往下躺，她不管不顾的只是捂着嘴死命咳嗽。然后她抬起猩红的眼看着站在她旁边救了她的人，同样湿漉漉的沈斯年。
水滴顺着他清俊的眉眼滑下，他伸手擦了脸上的水渍居高临下的看着咳得撕心裂肺的顾衿。
漆黑阴郁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和疑惑，拧了拧湿透的袖子，沈斯年忽然蹲下身看着顾衿。
……
顾衿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感激，起码这时候她觉得沈斯年是个好人。是个连下人都肯救的好人，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当在水里看到他的身影的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就算她不认识他，他救了她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谢谢。”
顾衿哑着嗓子对着沈斯年小声的说了一句，不管他听没听到，她是真心的想要感谢他。
只是，此刻脑子一片混沌的她没去想，为什么身为男主的沈斯年没有去救女主季南乔反而是救她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炮灰，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妨。”沈斯年垂眸淡淡回了顾衿一句。
他凝视着顾衿惨白的脸，扫过她眉心的小痣，莫名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见过你？”
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地上的顾衿一愣，随即撑着上半身，一脸恭敬的说道：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奴婢是宜欢郡主的贴身侍女，怎有机会面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