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欧阳一本仍然没醒
为了逃避向落羽汇报情况。
为了避免知道真相后的落羽忧心忡忡记挂着赵翊，因此惹恼了那位大人，而那位大人一怒之下戳死他这个办事不力的小人物撒气。
宋至没敢离开石桥镇中心小学，而是决定留在这里多拖延一些时间。
他必须要想办法改善赵翊的性格。
哪怕只是让赵翊变得正常那么一点点，他都好编个故事向落羽交代。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宋至想方设法地拉近自己与赵翊的距离。
课堂上，他与赵翊积极互动，溢美之词张口就来。
放学后，他主动承担赵翊的“护花使者”，每次都要亲自把赵翊送回镇上的那家孤儿院，并借此与孤儿院院长建立了良好关系。
他大胆揣测赵翊这个年纪的男生最渴望些什么，搜刮学校周边的小卖部，给赵翊买最炫的五彩激光转转笔。
甚至，他捏着鼻子拿起小刀，装作热情地陪伴赵翊进行他的“解剖事业”。
然而，这些努力没有取得成效。
课堂上的每一次夸赞，赵翊都白眼以对。
送他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要么沉默，要么恶声恶气没有一句好话。
那支五彩激光转转笔，在为赵翊博得了几乎所有同班同学的惊叹和羡慕的目光之后，被他随手送给了班里的那位小胖墩。
还有两人欢乐的“解剖时光”，那也只是宋至的一厢情愿。
赵翊虽然表现的热情活泼了些，但那份热情活泼也只体现在怒斥他“别来沾边，你只会浪费我宝贵的解剖材料”和一声声嫌弃的“滚开”之中。
宋至是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小鬼。
他差点就要认栽放弃了。
“要放弃了吗，宋老师？”放课后的黄昏，太阳西斜，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感受着斜阳余晖，女校长关切地询问宋至。
宋至不答。
他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因为在遇到赵翊之前，无论是多么艰深难以攻克的课题，他也都一一克服过。
所以才会百无聊赖，自愿留在逃生游戏中，为了更深入地研究人类与人性。
……
原来如此，这也是人类研究的一部分啊。
区区一个赵翊。
呵，区区一个赵翊。
宋至猛推眼镜，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狂热光芒：“没有放弃，我相信只要……”
“还是放弃吧，宋老师。”女校长却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赵翊他格外的、呃嫌弃您？”
“啊，我不是说您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一个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或许您和赵翊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赵翊这孩子对待其他人也都不太热情，但我总觉得他对您尤为排斥。”
女校长顿了顿，还是把话说完：“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宋老师您插手有些太过了呢？要知道孩子虽小，但也有隐私需求，也要有自己的独处时间。”
斜阳昏黄的光线给赵翊的眼镜镀上一层暖色，他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女校长眉眼弯弯地笑：“那真是太好了，宋老师。中心小学能招来您这样负责任的老师，实在是一种幸运。”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她挥挥手与宋至道别，高跟鞋落在木板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宋至怔怔地站在窗口，垂眸扫过楼下校园的种种景物，视线烦躁不安，没有具体的落点——
被教训了，真是不爽。
更加不爽的是，女校长教训的是对的，他的方法确实有误入歧途之嫌，这一点无法反驳。
一直以来，宋至自信、自傲。
此时被打击了，心态上属实有些难绷。
正心浮气躁的时候，视线忽然捕捉到楼下令人在意的一点，赵翊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小操场上，看着就不像是要干好事。
宋至犹豫片刻，旋即转身奔向楼下。
胜负欲作祟，他今天非要与赵翊一决高下不可。
宋至出现在小操场时，赵翊正蹲在操场的小花坛边，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什么。
无需靠近，只需远远观望一眼宋至就能知道，赵翊肯定是又在摆弄他那些蠢兮兮的昆虫了。
刽子手、变态、杀虫犯。
在心中发泄地骂了几句，未及走到赵翊身后，忽听见花坛草丛中传出“咪咪”几声猫叫。
是小咪！
宋至内心大呼不妙。
虽然不喜欢猫，也时常嫌弃小咪身上有跳蚤，但喂养了这么多天，被小咪蹭了那么多次裤脚，宋至多少还是对小咪产生了些许喜爱之情。
小咪真傻啊，它居然一边“咪咪”撒娇，一边小跑到了赵翊腿边。
赵翊和小咪！
不用想宋至就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翊凶性大发，用石头砸死小咪，然后举起屠夫的大刀，手段残忍地把小咪剖的四分五裂。
之后，他会被同学排挤，被老师冷眼相待，于是越发偏激，就此一条路走到黑，成为他原来的那个糟糕样子。
可不能坐视不理。
宋至大步跨过去，厉声喊道：“赵翊，你干什么？！”
赵翊皱着眉疑惑地看过来，小咪也歪着头疑惑地看过来，后者的嘴巴里还叼着一块小鱼干。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小咪都被你吓到了！”瞪了宋至一眼，赵翊偏过头去，拿手轻抚小咪的脑袋。
小咪居然也没躲。
一人一猫亲亲热热，反衬的宋至像个多余的第三者。
宋至沉默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相处的挺不错，嗯……是你喂它的小鱼干？”
赵翊白他一眼：“瞎啊，不会自己看。”
宋至面颊抽了抽，一些恶毒的话语在嗓子里转了又转，还是憋不住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最讨厌你这样麻烦的小孩了。”
“早看出来了。”赵翊的声音闷闷的，“我也很讨厌你，因为你假的让我看一眼就感到恶心。”
又摸了摸小咪的脑袋，劝道：“小咪乖，不要理那个虚伪的大坏人，他会把你装麻袋里扔垃圾桶里丢掉的。”
还真是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我不会。”宋至反驳。
“我管你会不会。”白了宋至第二眼，赵翊继续给小咪喂小鱼干。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同时直白地表达了对赵翊的厌恶之情后，宋至发觉自己反而能心平气和地同赵翊说话了。
他也蹲下来，问：“你很喜欢小咪？”
这次赵翊没喷他“瞎啊不会自己看”，而是愣了一瞬，压下唇角腼腆的笑意，点点头答道：“嗯。”
紧接着可能是觉得刚才的表现太过“柔弱”，他板起脸来，攻击性极强地问向宋至：“那你呢，为什么非得来招惹我？”
然后不等宋至回答就极其嘲讽地“哈”了一声：
“是为了维护自己完美教师的人设吧？还真是费尽心机，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