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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国之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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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和二年四月,段颍在狱中自行饮鸩而亡,留下手书请罪。大宦官曹节惶恐担心段颍供出自身罪名,因此将手书销毁。

    但这封手书却阴差阳错的被中常侍张让的手下截获,张让贪恋权势有心把曹节拉下马,便将手书稍作修改交由刚升任司隶校尉的阳球。

    阳球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但执法过于严苛,是令人胆寒的酷吏。得到这封手书后,虽然明知有人欲借刀杀人,但却毫不在意。

    立马借曹节休养在家(之前鞭刑受到重伤)之机,上书请求肃清奸佞。灵帝本来就有心重新洗牌,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阳球得到准许后派遣门吏和军队将曹节的庭院围得水泄不通,将曹节及其家仆亲朋一并拘捕,经过查抄所得财物折价一亿四千万,这还不算曹节名下的商铺土地,珠玉古玩。

    但灵帝怎么只甘心得到钱财?以朝廷多是尸位素餐的蛀虫为名进一步借机发难,直接把卫尉权柄一并授予阳球。

    阳球也是头铁,当朝三公九卿,宗室勋贵,六曹尚书等一众要员基本都被他亲切地问候一番,若不是各州刺史郡守不在洛阳,他估计会把满朝文武得罪个遍。

    灵帝也没想到这货这么勇,眼看事态有些超出掌控,各派都对阳球多有不满,为了防止引起众怒,惹火烧身,干脆利落地把阳球下狱。

    阳球下狱不久后,在各方势力的授意下,弹劾的奏章摆满了灵帝案头,最终在灵帝的默许下,阳球在狱中饮鸩而死。

    这场政治迫害自光和元年末开始,一直到光和二年八月结束,两千石及以上的大员不下十人身死,被处死的两千石以下品级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朝堂直接空了一半。

    中央的斗争进一步扩展到了地方,门人故吏这些曾被挂在嘴边吹嘘的字眼,如今人们畏之如虎,避之不及,新一轮党禁悄无声息地展开。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整顿朝纲,肃清寰宇的大好时机,但是灵帝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空出的职位空缺一律被悬置西园,按品级售卖,甚至当朝三公的位置也在其中,万石三公,作价亿钱。

    光和二年十月,西蜀巴郡板循蛮反汉,攻略三蜀及汉中地区。冬月西羌战败,羌族大军直逼三辅地区,北方鲜卑起兵南下并幽二州劫掠,一时间大汉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灵帝惊怒交加,下诏两京十三州两千石官员皆献御敌平乱之策,可是这次却没有大臣自告奋勇,挑起大梁, 呈上来的奏章多是老生常谈的无用言论。

    以陈球之死开启的政治迫害让满朝文武皆有兔死狐悲之感,危急存亡之际再没有人敢站出来力挽天倾,以补天阙。

    光和二年腊月,暴雪覆盖北方六州,房屋倾颓,百姓流离失所,路边多有枯骨冻尸,冀幽豫三地发生民乱。

    内忧外患情况下,灵帝终于低下高傲的头颅,一日之内连下四道诏书。

    第一封诏书为罪己诏,下诏自省,国家倾颓,民生凋敝,他身为大汉皇帝,整个大汉王朝的最高负责人,在享有崇高的地位与权力的同时理应对其负责。

    第二封诏书是求贤诏,皇帝下令解除党禁,征辟贤良方正之士,为国分忧,同时暂停西园卖官鬻爵的业务。

    第三封诏书主要内容是为陈球等人洗刷冤屈,下旨追封陈球太傅,以亭侯礼遇荣归乡里,立碑表彰德行功绩,长子陈瑀门荫入仕拜议郎。

    第四诏以内库资财,供军队整备操练,取府库钱粮救济灾民,给予侍御史,刺史便宜行事之权,凡有贪墨钱粮者,六百石以下可以自行处置,六百石以上官员报尚书台,皇帝亲自庭审。

    这四道诏令下达之后,清流忠正之士无不欢欣鼓舞,贪墨枉法之人无不如丧考妣。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情况,具体如何还有待商榷。

    自年前的政治漩涡脱身后,曹昂受祖父,老师叮咛长期居于家中,不在人前卖弄学识,因此他引起的风波在曹嵩等人暗中操弄下很快归于平静,灵帝因为国事不顺,也无心关注曹昂的动向。

    但近来曹家却面临一些难题,皇帝下诏以后贪墨枉法的官吏无不人人自危,曹嵩位高权重,敛财无数,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拉下了诸多把柄,曹家的政敌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朝堂上的弹劾与攻讦持续不断。

    皇帝有心将曹嵩保下来,弹劾的奏章一律留中不发,但问题是皇帝并不可能一直护着曹嵩与曹家,甚至可能为了攫取利益反手将曹嵩推入万丈深渊,因此曹嵩不得不想办法自救。

    曹嵩是曹家的主心骨,他的焦急与忧虑自然也影响着整个曹家,这其中自然是包括曹昂。

    曹昂有心为祖父分忧,但哪怕他天资卓绝,现在的他却没有资格和能力能在朝堂掀起风浪。虽然有心求助恩师卢植,但是卢植因陈球之死心灰意冷,曹昂不愿浪费其心力。

    “治大国如烹小鲜,陛下此举虽为救急之策,只能解决某些紧要问题,但若是持之以恒,未尝不能调解朝堂上下弊病,但问题是陛下真的能经得住旁人的蛊惑吗?”

    卢植有些感叹地说道。

    “昂儿,该你落字了?”

    沉思片刻,卢植这才发现曹昂怔在原地,迟迟未能落子,因此开口提醒道。

    曹昂思绪被打断,连忙躬身致歉道。“抱歉老师,我走神了。”

    卢植捋了捋胡须,笑着摇了摇头“无妨。”

    这段时间,卢植被贬至太学修书教学,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朝堂斗争恩师冤死狱中难免有些伤身,后来在曹昂的劝慰之下,才走出阴影中。

    虽然曹昂拜入他的门下也就一年左右,但卢植已经将其视作至亲骨肉,衣钵传人。

    对于近来曹昂总是心不在焉,卢植早有察觉,而曹昂所忧虑的事情,卢植也有所猜测。

    曹嵩身处高位,先后任职司农卿,大鸿胪,少府令,他始终坚定的支持灵帝的决策,得到皇帝信任,是朝堂的润滑剂,甚至被誉为九卿常青树。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皇权足够强势,能够压制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但是近年来接连的动乱已经动摇了皇帝的权威,皇帝也不得不选择妥协,那么曹嵩这些皇帝的铁杆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权力斗争无法避免的。

    无论清流亦或是宗室,世家都有自己的诉求,清流想要重整朝纲,世家想要把持权柄,宗室不甘心被架空沦为吉祥物,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诉求和目的,权力是必需品,无论是否愿意,他们必须在这个政治漩涡中争渡。

    哪怕是卢植这种半隐退人员,也不能免俗。近来皇帝有意重新启用他,借用清流派来试探他是否有意出任司农,但被卢植搪塞过去还未给出答复。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信号,卢植的启用代表着清流一派的起势,杨赐上任太尉表明世家也会乘势而起。

    有人喜就有人忧,权力的蛋糕是有限的,世家和清流多吃一点,那么就会有人少吃一点甚至没得吃。

    曹嵩正是利益受损的派系代表人物,这是大势所趋,卢植也无法改变。

    从信仰来看,卢植并无意帮助曹嵩,看在曹昂的面子上他最多不落井下石。但曹昂是和曹嵩息息相关的,如果曹嵩彻底失势甚至遭到迫害,那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思虑良久,卢植最终决定给曹昂和曹嵩指出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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