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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择一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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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荀爽的安排下曹昂被交由书院的一名教习暂时带着。

    当然这种关系算不上真的师徒,既无师徒之名,亦无师徒之实。

    前汉董仲舒向汉武帝建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社会关系形成了一个牢固的闭环。

    用五个字概括的话——天地君亲师。

    因此,在这个时代,拜师是一件无比庄重的事情,必须慎之又慎。

    良师难得,良材难求。荀爽有心培养曹昂这块璞玉,但他却不能将曹昂收为关门弟子。

    原因很简单,荀爽身为荀家族长,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颍川荀氏,他若是将曹昂收入门墙,在天下士族眼中无异于曹家与荀家结盟,这是整个荀家必须避免的。

    如颍川荀氏,弘农杨氏,汝南袁氏这些世家大族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不会将自己绑在某个派系的战车。

    哪怕是天下大乱也是多方投资,务求广撒网,多捞鱼。

    而荀彧(字文若)与荀攸(字公达)则是荀家下一代的佼佼者,荀彧更是被世人盛赞王佐之才。

    荀爽已经是知天命之年,或许不久后他们二人之一就会从荀爽接过荀家族长之位。

    所以曹昂不能拜于他们门下。

    那么该将曹昂交付给谁,既能打磨这块璞玉,又能让曹昂牢记荀家的恩情,同时避免荀家与曹家绑定。

    荀爽已经想到一位老友,但还需要谋划一番。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曹昂入学后首先学习的是切韵,切韵是识字的根本,类似于拼音,曹昂在曹家时已经有所接触,因此上手并不算难。

    在学习切韵和礼乐的同时,曹昂也时常去观摩书院的御射练习。

    在儒学尚未腐化的年代,儒家授学可不只是子史经集,尤其是董仲舒杂揉黄老,兼融阴阳的新儒学更是包罗万象,还远远没有狭隘到后世的“心”“理”之辩。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绝大多数儒生的必修课。其中礼乐书数有专门的教习负责教授,但射御却受限于曹昂的年纪和身体无法学习。

    说到底,无论曹昂心性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刚到六岁的小孩儿。

    御艺主要包括骑马与驾车,前汉的夏侯婴即是凭借驾车这一技术积累军功起家,后担任太仆深受高祖、惠帝、文帝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夏侯婴也是曹昂的先祖之一。

    到了当下,战车在军团作战的主导地位已经被骑兵所代替,退居二线,主要负责辎重和粮草的运送。

    射艺则是射箭,东汉乃至与整个封建时代远程武器都以弓弩为主,它们在军团作战中处于辅助地位,事实上弓弩的并不能有效击杀敌人,主要目的在于伤残敌军,消耗敌方的作战力量和士气。

    颍川书院开设这方面课程既是儒学人才培养的要求,也是在引导学子培养军事能力。

    但对于绝大多数书院学生而言,这两项课程的娱乐性反而更强些。

    每逢射御课程,部分学子都会私下开设赌局,曹昂到书院不久,便有人盯上了他。毕竟曹昂年幼,心智不明,应该很容易哄骗。

    但曹昂对于赌博一向敬而远之,十赌九输,绝大多数赌博都离不开出千和诈骗,曹昂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玩得过那些老狐狸。

    不过此事也激起了曹昂对于射御的热情,这种兼具竞技与娱乐的活动是他在书院为数不多的消遣,所以只要有射御活动曹昂从不缺席。

    这天,曹昂如往常一般走向书院的马场,突然一名身着青色锦袍,面如冠玉,头顶介帻的青年男子径直走到他的身边,饶有兴致打量着他。

    曹昂先是一愣,他来书院不足一个月,认识的人并不算多,再加上某些“阉丑之后”“徒有虚名”的流言蜚语,书院并没有多少人愿与他产生交集。

    按下心头疑惑,曹昂拱手做长揖礼,开口试探道“小子曹昂,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来人同样回了曹昂一礼。

    “在下数次远见小郎君独自一人,不与他人交际,若是人生地疏,在下不才愿为引荐,若是伯牙独奏高山流水,在下愿为钟子期。”

    曹昂面色一皱,此人所用典故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伯牙为何独奏高山流水?无非是曲高和寡罢了。

    曹昂若是承认这一点不就等于变相吹捧自己高雅,贬低他人庸碌?周围多是学院子弟,虽表面谦和,但其实都自视甚高。

    人人皆有攀比之心,文人相轻古今有之,他今天对答如果露出破绽,迎接自己的将是无尽的麻烦。

    “鸟雀走兽或有群聚,或有独行,江东食稻米,齐鲁多粟谷,这无关优劣,只是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罢了,小子独行,只是生性如此,倒不需要旁人旁人置喙,”

    “还请郎君切记,鼓弄唇舌的鸟雀不仅自己容易命丧鹰隼之口,也会给同伴带来祸患,还请郎君细细思量,好自为之。”

    曹昂话落,径直离开,只留那男子待在原地,面露讶然之色。周围驻足看热闹的学子本来以为会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论战,结果却草草收场,见无瓜可吃,只得先后离去。

    围观的众人走后,另一名身着青黑色直裾袍服身形消瘦的青年走了过来,他面上带着几分调笑,开口打趣道。

    “想不到我们的王佐之才竟然在一个不足七岁的黄口小儿这里吃瘪,这传出去恐怕比攀附宦官更响亮。”

    没错,刚才有意给曹昂难堪的人正是有着王佐之才的荀彧。

    荀彧其父为荀绲,在荀氏八龙中排行老二,相比于其他兄弟,荀绲的名声算不上好,原因在于荀绲为荀彧求得的一门亲事。

    昔日中常侍唐衡欲将女儿嫁给裴公明,裴公明自诩清流不愿与宦官为伍,于是荀绲借机为荀彧求取。

    与宦官结亲是自诩清流的名士所不耻的,荀绲与荀彧自然便背上了个攀附权贵,阉丑党人的骂名。

    不过荀彧倒是没有受其影响,年幼丧父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屈身守时,以待天命这个道理。

    随着荀彧年岁渐长,其才能也日益展露,也逐渐受到族内的重视,南阳名士何顒更是给出了王佐之才的美誉。

    要知道上一个得到如此美名的人是影响大汉四百年乃至与华夏两千年的董仲舒。

    名扬四海的荀彧在荀氏族内自然是备受尊重,攀附权贵流言蜚语自此也少有人提及。只有极少数相熟的好友才会拿这旧事开玩笑。

    而对着荀彧开玩笑之人正是荀彧书院内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郭嘉。

    郭嘉此人若是晚生百年绝对是最为典型的魏晋名士。

    放浪形骸,喜食五石散,终日美酒为伴,唯一被时人诟病的就是喜好美色,但也无伤大雅。

    郭嘉的才能主要体现在揣摩他人心意,缺点则是轻信失察。但往往这种人却最讨人喜欢,哪怕是曹操这种心机深沉的奸雄也能对郭嘉坦诚以待,郭嘉也总能在关键时刻一语道破曹操所忧所虑。

    不过这一对好基友的相识相知还要等数年之后曹操入主陈郡。因为某些偏差,此时年少的郭嘉反倒是与曹昂提前相识。

    “对了,荀郎中的五十寿辰你准备了些什么?我还没准备好,你给些建议呗,你看我家那玉如意怎么样?”

    郭嘉调笑一番后,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件事。

    “叔父起伏五十载,早已到了不为外物所动的境界。”

    荀彧摇了摇头,示意郭嘉不必在这方面徒费心思。

    郭嘉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他一直认为是人就有所欲所求,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所求的也是“明心见我,无愧本心”。只要投其所好就没有送不出去的礼。

    “对了,你找这小子却是为何?”

    郭嘉相信以荀彧的品性不会做些无意义的试探与挑衅,因此好奇地开口问道。

    “秘密。”

    荀彧翻了翻白眼,不在搭理这个不停提问的好友,径直走进马场去找曹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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