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暗网
冶城的管制近来严了不少，离开冶城这一去就是小三月，冶城的诸多事件岚清约和沈铮都不了解了。
抵达城内之后，小住了几日，沈铮特提悔过书一份传书回了守生阁，颛孙阁老却拒收了这封信。沈铮还远在千里之外，不能亲自回阁当面忏悔，自然他是不会真正忏悔的。
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就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路。
“我已经给我爹送去了信，到时候他会多多帮你在阁老面前言语几句的。”岚清约对着马车外驾车的沈铮说，他也怕颛孙阁老会真的怪罪沈铮，所以也急忙给父亲寄了信。
在一片丛林中马车停了下来，前方无法通过了，本是选择了一处人不多的路赶回去，却又赶上了这等不快之事。
“前面有打斗声，不便继续前进了。”沈铮不想再起无故的冲突，也不想被拉进麻烦中。
“那我们绕过去吧，他们说不定会打过来。”岚清约话音未落，说什么来什么。
一群人朝着这边跑来，前面的人被伤的体无完肤，后面的人皆是蒙着面身着黑衣。是一场追杀吗？
受伤的人奋力一起跳到了沈铮的马车上，“救救我，快走！”
马受了惊，沈铮猛地拽紧缰绳，踏上了另一条路疾驰而去。后面的杀手穷追不止，那人全力发出最后一击，绊住了杀手的脚步，随后就倒下了。
破烂的衣衫遮不住身体，大片亮肤血痕裸露，背后是刀割的伤。岚清约用披肩盖住那人，又简单的为他疗了伤。
马车就快飞起来，后面的人真的被甩掉了。
不久后，那人醒了。
“多谢各位没有将我丢出去，连累各位了。”
“你的伤实在太严重，只能暂时止痛，不能愈合伤疤。”岚清约觉着天冷成这样衣不蔽体不行，恰好与自己身形又相似。之前陆医师给的棉衣还在，已经洗干净，“不嫌弃的话换上吧，我们会出去。”
岚清约真的太温柔了，瞧着瞧着就出神了。“谢谢。”
背后的伤应该不可以直接贴上衣物，岚清约手中有外伤药粉但没有包扎的绷带。
“用旧衣服可以吗？还有，我该怎么称呼你？”岚清约询问那人，到了下一座城就可以找医者重新处理伤口了。
“我叫倚云琅。”
伤口还没结痂，是新割上去的，并且也不像是打斗时的剑器所伤，呈现的深度和顿感是被人用刀生生刻上的。
处理完一切后，倚云琅也穿好了衣物。
倚云琅不说也不能不问，毕竟不能让这一车的人都陷入进什么囹圄。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还被追杀着。那群黑衣人也看不出是哪条道上的，江湖中没听过这号人。何况也想象不出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会和黑道上什么人结怨，这其中一定不简单。
岚清约打破沉默，“兄台为何被追杀？”
“个人恩怨。”倚云琅不想告知岚清约。
“兄台现在上了我们的车，那群人也看见了，你若是瞒着我们什么以后我等陷入麻烦了，我们到哪说理？”岚清约不受哄骗。
倚云琅面露难色，他自是有苦衷，也不知这几人值不值得信任。正在他思索要找个什么故事骗过几人，却没发现有一个人在打量着他。
“你在暗网多年，难道认不出沈铮？就没人卖过沈将军的情报？”从倚云琅上了马车无澜就认出了他背后的那个标志，那些杀手的衣服上也有一个不炸眼的图案。
倚云琅瞳孔巨震，“你”
“我认得你，不过也算是道听途说来的。你背上的刺青虽然血肉模糊了，但轮廓也大致猜得出来，就让我更加确定暗网这个组织真的存在。而你，是阁主。”
四城中有独立的情报网，供守生阁修士获取情报，江湖中简称为明网。但明网的情报受很多东西的限制，地位、目的、范围等等，有人看中了这缝隙中的利益，创造了暗网，只要换得起，就有想知道的。
无澜知道这些黑暗中的线，是众修士乃至高位者默认的存在。
看样子已经瞒不住，倚云琅只能开口，“是，存在。但我不能多说什么，那些人杀我就是为了灭口，我只是想活下去。”
“那恐怕我们就不能同走了，我相信你看得清形势，你想让我们救你却又不肯告知详情，我等也不想招惹是非。”岚清约的语气平淡，他其实什么都不想听，知道的越多总是越危险的。但倚云琅要是执意留下，便不能糊涂的与人为伍。
倚云琅长叹一声，他确实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明网以外暗网众多，而我们这一脉做到了一家独大，布网至整个人族。”
被选为阁主的人必须是没有经过残忍训练的人，但头脑必须灵光，从外界选出一位傀儡坐在看似最高的位置上，其实之上还有掌权者。阁主是整个组织中情报经手最多的人，一旦背叛就会因为修为力量不高被简单的反杀，这就是不允许经过训练的原因。
“我掌握的东西已经太多，他们不会让一位阁主坐得太久。”倚云琅若是不跑，总有命丧黄泉的那一天。
“可是他们如何保证负责搜寻情报的人不会叛变？”岚清约觉得这种制度不合理。
“那些死士没有正常人，全部都是怪物。除了我一个，全部都是被挖空了脑子的人。”
“什么意思？”岚清约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就是字面意思，挖空了脑子。用的什么方法把脑子取出还能动我是不了解，不过有些人被爆头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些死士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所到之处眼睛中的东西全部都是倚云琅通过一件宝物在看，因此这个世上只有他拥有那些记忆。而情报不能传出去的原因，是这背后巨大的利益交换。
“暗网中有多少人？”无澜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每一条情报网所需要的人数都是没有办法预测的，将这么多人制作成行尸走肉为何守生阁一点也不知道？又是怎么控制那些人？
“不知，一批又又一批的生面孔。平日里他们被控制的与常人无异，甚至可以和家人同吃同住。”
岚清约越听越迷，这种禁术级别的术法不断出现，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什么人有权限得到这种秘籍？
“如果暗网的势力遍布四城，那你怎么躲得过他们的追杀？”岚清约停顿了片刻，“这个背后的人我们又惹不惹的起？”
“是呀，我能逃到哪里？我只是想活着。”
马车终于进了城，岚清约还是犹豫要不要救倚云琅，有时候不自私一点会招来很多麻烦。倚云琅想活着，他也想。
客房里，岚清约和沈铮提起了这些，虽然两人意见相同，但倚云琅非要跟着他们也不便赶走。
“算了他要是觉得跟着我们能活，就随他吧。”沈铮随意的说道，那些黑衣人看到了自己，证明背后的人也看到了。
暗网本就不是露面的行当，而那些杀手都是行尸走肉，不亲自出现一定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
不留风险，就不会留下一丁点证据。
倚云琅不敢入睡，生怕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岚清约那些人又不像愿意救自己的样子。一夜没有合眼的倚云琅眼睛猩红，看到了沈铮他们后神情才稍缓和些。
倚云琅这模样偏偏生的面容皎洁，体态甚至可以用身姿绰约形容，虚弱成这样任谁见了不觉得是个小可怜儿。
“你的伤也该处理处理了，免得肉与布袋粘连。”岚清约也不忍放置不管，昨夜沈铮又说了允许倚云琅跟随。
无神的眼睛瞬间有灵光闪过，倚云琅猛地抬头，“你们愿意救我了！”
“别说那么多了，先处理伤口。”岚清约故意不给出明确的意思。
倚云琅拒绝找医师拒绝单独见别人，无奈只能岚清约亲自上手。不过这次换药要把之前的药沫刮下来，岚清约的手不会如医师那样稳健一定会很疼。
有些部位已经混着药粉形成结痂，再次上药还要再刮去结痂，控制好力道反复几次，伤口能越来越浅。
触目的伤口看得人胆颤，将自己的刺青全部剜去，而刺青占据了他的半个背部，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就算是上品灵药也不一定能完全使其不留疤痕，要是发炎能要半条命。
“下次换医者来吧，就不疼了。”
“不行！那些人最会伪装！”一提到外人倚云琅就无法平稳情绪。
“好吧，之后还是我来给你换药。”
有倚云琅在沈铮几人的要事根本无法谈论，又没有办法甩开。他们还是要回家的，倚云琅也还是要紧贴着岚清约。沈铮没想到留下了个意外，怪岚清约对他太上心。
“我说你不要太过分！我不赶你走不是为了让你粘着清约！”沈铮找倚云琅理论。
倚云琅先是一怔，而后被逗得温润的笑了笑，语气温顺地说：“我与岚兄弟没什么其他的情谊，他对我的厌烦您是没发现吗？”
虽说岚清约对倚云琅是有些小情绪，但也没严重到厌烦，况且怎么能这么温柔地说出这样的话。
沈铮的小脾气被柔软地推了回来，只能气冲冲地跑了。
“你与沈将军？”倚云琅坐下难掩好奇的模样。
岚清约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倚云琅的样子明明就是洞若观火，“我不是厌烦你。”
倚云琅再次轻柔地笑出了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