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石上花
远处的雾气骤增，是旋风作秀。
趁着飓风去别处闲逛，几人迅速朝着峡谷的方向跑，只是腿脚陷在积雪中速度实在无法如意。飓风比想象中回转的要快，就算现在想要撤退回安全的位置也不够时间了，前面的路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必须要赶在风卷回这里时想出个对应办法。
“把这个拴在身上！”岚清约拿出几条绳索，是特制的宝物，极为坚韧。
将绳索系在一起，保证不会被吹散。同时为了防止被风撕裂，也要有强大的脉法护身。
看着飓风就要接近，没有机会再接近谷口了，只能专注抵抗大风。不出所料几人被卷进了包围中，狂大的风力扬乱了几人的发，他们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被拽起来。巨大的碾压之力使几人手臂支撑不起，只能交叉抱在胸前继续奋力抵挡。细小的雪花在风中变得锋利飞速旋转，只一碰上，就要多出一条条血痕。
原本深陷的腿脚好像已经感受不到实感，几人正在被慢慢的拔起。
“就快要不行了！”岚清约发现飓风一直在周围窜动，就像是拔萝卜时四处摇晃着用力一样，一但根基松动那便注定会失去可握紧的土地。
沈铮向上看试图看看飓风的终点，如果被卷进去会被吹到哪，可惜这风高的没有尽头，分不清是连着天还是哪处。
能够撕碎风吗？现在的境界修为不可以吗，该怎么办？从异士出世以来能徒手捏碎风的人会有吗？
不能再坐以待毙，他们就快要被拖出雪壳，纵横是要被带走。
“不要再无用功了，留些护体的脉法，就随着这风走吧。”风声呼啸的太响，沈铮极力大喊。
“跟着风走？这风不知连接哪，也不知我们会在这顶上飞个多少天，怎么敢？”岚清约怀疑这种做法，不能掌握的因素太多。
事已至此不得不这样赌一赌，否则也是无计可施，现实让岚清约不能再有顾虑，或许保留脉法是最好的选择。
脉法收回的霎时间，几人“唰”的一下飞了出去，风的内部比下面还要攻势更强。风想要将几人四分五裂，幸好绳索牢牢的连接几人。他们被雪攻击的睁不开眼，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了，有很强烈的眩晕感。
直至他们感觉到了垂落，才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下落在不知哪来的地方。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竟是春的模样。
及时召唤佩剑，在落地前接住几人。
“你脸上被伤了这么多口子。”在天上飞时，岚清约被沈铮护在怀里，沈铮却被雪花肆意的伤害。
“没事，小伤。”
无漾看着周围，映入眼帘的不管前后就是草地，除此什么都没有。
“这什么地方？怎么是春日的模样？”
岚清约看起来很熟悉的感觉，但又不能确定这里是真的尘世中的地方，还是虚幻的境域。
“如果是人觉灵脉之所可能会是现在这种景象，不过这倒是找不到命脉所在。也或许是什么幻境，毕竟结合我们经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岚清约试着看一下这里究竟有多大，他发现自己的神识用得越来越自在。
这片天地若是没有尽头那就大概率是神域，幸好是看到了边界。
“这里和我的山洞很像，你还记得吧？”
沈铮微微点头，两人在山洞中初识也正是冬天，而洞中就是生机不灭的样子，整个山洞是由命脉树来维持。
“现在要往哪里走？我们总得出去不是。”无漾眺望远方。
就在几人迷茫不知方向时，纹碟又出来引导。到了一处后纹碟停下了，但周围还是什么都没有。纹碟没有往常一样回到岚清约手中而是掉在了地上，岚清约觉得是不是有什么意味？
果然岚清约蹲下后发现了什么，“你们来看。”
纹碟所掉落的位置，在捡东西的过程中碰了上去不像是土壤的触感，拨开青草惊奇的发现，草是生长在石头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石头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类似花纹的纹路，按照推测的方向继续拨开青草，待纹路全部显现，连接成了完整的图案。
“看起来像是一种祭法？但不知道是为何起祭。”岚清约对大部分阵法都有研究，不过他学过的大多为攻击招式的阵法。像这种复杂的形式，除了阵眼又有其他眼睛的阵轮，通常为生祭阵，需要祭出魂魄才能阵成。
而生祭对魂魄也是有特定要求，需要来自活着时被剥离出的生魂，生魂的存在一定是不顺天理、极为特殊的，因此生魂与死魂差别巨大。被宝物影响的死亡，同样可能使其成为生魂，就如苑卿卿那一众冤魂。
“这些稀奇的法子真是让人头疼，又是篡改命格又是生祭魂魄，清约你研究的这些都够要人命的。”无漾想着怪不得岚清约的阵法之术能这么破朔迷离叫人摸不清。
“只是爱琢磨，这种阵法可能是为诅咒、祈福，也可能是为召唤什么东西，总之是极其危险的阵法。”
沈铮听了这些豁然顿悟，为何自己几百年了并未想到阵法？为何没有多拜读拜读这些极秘的诡术？明明那时小羽妖喊得便是“阵成”！魔族的秘法和人族又能有什么差异，追溯始源能够运用的灵法全部来自天地之灵。
“若是诅咒，有得解吗？”
岚清约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若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沈铮放弃了念想，转而专注眼前的事，“可以分辨是什么类型的生祭阵吗？”
“不能分辨，不过这个阵法还没成。”岚清约想着既然是纹碟准确落下的位置，他试着将化为钥匙的纹牒再度送进阵中。
不出所料，阵中的线条越发明显，灵光炸开。周遭在一阵骤增的光耀洗礼下，野花漫开覆盖了所有绿。
岚清约预感不好，“阵法就要成了！这”
他还没有看出是什么阵，要瓦解阵法吗？可若是和寻找的东西有关，他们之中没人能再刻画出来。岚清约为难的看着沈铮，万一是召唤阵呢？
“阵眼处明显没有力量，是怎么运作起来的？”无漾感叹自己从前的见识实在是用井底之蛙的眼睛所看。
“我们寻找的究竟是什么？该不该助阵？”岚清约摸不清了，实在不敢随意给出办法。
沈铮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地说：“再赌一次吧，该出现的东西一定会出现，我们不能让人世陷入危险。”
沈铮率先出手，欲将阵法摧毁，这也是最保守的做法。
但在几人将脉法输入进阵中后，顿时发现明明是反转之法，却还能继续催动阵法。这阵法根本摧毁不掉，所有力量都能促使阵法发动。要收手时竟然也无法停止运法，脉法被尽数吸去。
沈铮体内的力量开始混乱，被吸去的法力已经分不清是脉法还是魔气。生祭阵中有东西在聚合，从阵轮除阵眼外四只“眼睛”处不断有暗影向中间席卷，忽而周遭的花海摇曳摆动。花瓣离开花径飘舞如浪潮般袭来，倾扎进暗影之中，巨浪卷起了呼风但意外暖洋洋的。
直到所有浪潮消失，阵法中的生祭仪式竟然就这样化为了平静，甚至不知这个阵法里所祭的生魂是谁？
还望四周留下的只有一望无际的花杆，光秃秃的支立在地上，眼下地上残留的是阵成的痕迹，但却没有任何事发生。天未变，无物现，就只是吸收了几人的力量后又奇迹的恢复了原样。
思绪还反应不过来，就连沈铮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看来一定是召唤了某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但对这个人世无害。”岚清约平复气息和精神，“但这件事已经全然超乎了我们的预计，已经掌控不住。最初我们想与昼封匣有关，可是现在不得不怀疑。”
“纹碟恢复了原状。”沈铮拾起纹牒，脑子一片空白，那些设想全部消失。
其他纹碟还是钥匙的模样，彼此之间也没有了共联之感。
岚清约试图从剩下的纹碟中再找寻出什么，然而再次出现的还是地图，更让人惊奇的是，地图上少了一条路径，正是此处。
这一趟什么也没找到，反而斩断了一块纹碟的联系。
沈铮回想这一路，他们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甚至有人不允许他们懒惰，急切地推着他们找到了四块纹碟。又引着他们来到了这儿，做了一个恐怖的阵法，只待有人助阵或破阵，阵法就会成。如果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那那个站在高处的观局者究竟是谁？那个人要的是什么？
“出去吧，之后再想，实在太蹊跷。”沈铮眉头紧锁，已经无法思考。
外面的风雪丝毫没有势弱，不过再往前走就完全离开了两城边线，到了冶城就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