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昭然罪
栾府一事上，沈铮消散了众多冤魂的怨气，苑卿卿再不入轮回，幸而苑蓝易可入轮回，不用尝这游离的迷茫。死在纹碟下的冤魂不可估计，只是那些人也将不再入轮回，只能沦为鬼道。
栾府失去了所谓的宝物，再也做不了草菅人命的勾当。岚清约将栾家的罪证公之于众，栾家一夜间没落，栾柳茂怕雇主找上门杀他封口，他带着所有的家当逃之夭夭。
岚清约拿出已经得到的纹碟，这块上写着昭然罪，善噬人心，吞噬罪孽，见人善恶。
“没想到这纹碟竟有如此神力，栾家两兄弟以为是自己驱使它，实则是被驱使，只是这纹碟竟能赋予凡驱脉法。这便明白那时的鼍龙为何会那么强大了，鼍龙本就为灵物遂能承受。”岚清约又想到若是还有这样的纹碟被被人得到，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如今我们知道一定有三枚纹碟，霄城得一枚，冶城出现一枚，或许这不是巧合。”若真是这样那就一定有什么秘密在这其中，沈铮深信镜中人是用来引导他们的。
“不管怎么样，想要找其他的纹碟，还是要找到方法。”沈铮的猜测不无道理，岚清约也在潜移默化中对此事有了想查下去的念头。“你当真不再去那边陲了？大将军的职务就这么辞了？”
“有沈儒礼我放心。”
此一事两位并未出太多力，只是感慨人之贪心，若不是所求过多何至于想到吞下这纹碟。但若是想到自己，沈铮又何尝没有所求，每每想到那只小妖，他或许是真的后悔了，也或许真的怕了这份孤寂。
“清约，结了此事，你也该回家了。”
“你从前不是废了那么多口舌叫我同你共事，现在怎么却叫我走？”
沈铮的样子却不似在玩笑，从前他看中岚清约的天赋想他做将军做主帅，那时他有私心，他已倦了那个位子。后来他渐渐希望能与清约同走，可他不能看着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不得善终，屡屡遇险或也提醒着沈铮，他终究是个该独行的人。
岚清约不知沈铮的意思，自顾的把玩着两块纹碟，忽然他觉得手上传来了灼热的感觉。
“沈铮你看！”
两块纹碟接触不久后，泛起灵光，上方显现一个圆盘的虚影，盘中纵横一条柳叶形状的长针，不停的转动转动。
“停下了，会不会是下一块纹碟的方向？”岚清约仔细观摩，想弄明白是如何产生的共联。
“想来是这样的，看样子我又得出发了。”
“我同你一起。”
沈铮欲想说什么，但当他对上岚清约的眼睛时，想说的话却涩在了口中。
“看什么呢？你这么笨，遇到事情只会硬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答案。”
岚清约向来不是这般人，如此不高明的借口任谁都听得出来，而沈铮只是淡淡一笑。
夜晚只剩下两人并肩于榻上，没了岚零在沈铮似乎放肆了不少。“夜里凉，清约还是离我近些。”
岚清约想到那天清晨顿觉紧张，“没，没事。”
“不是我你上次就那样蜷缩着睡到天明了。”
“你你记得！”岚清约顿时红了耳朵。“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无所谓？”
沈铮见岚清约的红晕漫上耳根差点就要晕染上了脸颊，沈铮似乎有些看直了眼，竟不自觉喉咙微动。幸好不时便扯回了自己的思绪，“我们又”
“行了快睡吧！”
岚清约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面对沈铮时心脏会如此的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光大亮，沈铮两人开始行路，循着指针的方向。果真如沈铮猜想的，第三块纹碟的方向是溪城。
岚清约传书回家告知父亲将远行一段时间，有沈铮作伴。
“如此奔波清约可还好？”
“能不再把我想的那么娇滴滴了吗？”
沈铮温柔一笑，“我们已经一路向南走了十余天了，前面应当是官道驿站，我们到那换马车吧。”
“身上盘缠还够吗？”
两人本悠闲的扯着话，下一秒沈铮听到了点动静，表情略显不悦，“若是为我们而来，就见上一面吧。”
几声乌鸦的叫声传来，随后从密林中闪出一人，雷腾云奔般攻击而来。沈铮自然也不是能被唬住的初出茅庐的小厮，只见沈铮指如疾风点出的每一道脉法都化成了利刃，来者根本进不了身。
来人现身，“沈将军果真修为卓越呀。”
“既然是拜访当报上姓名吧。”
“见了大将军小的自当恭恭敬敬，虱人鬼见过沈将军。”虱人鬼表面上客气，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今日便要请沈将军留在这里了。”
沈铮面无表情，“魔族究竟有什么阴谋早些说出来，不要多费口舌。”
“这我倒真不知，我只是奉命来杀你的。还有那位，在冶城霄城出尽风光的小兄弟。”
“原来是为了潜入人族败退之事。”岚清约听这场截杀里竟也有自己，不免有些苦笑。
“是与不是，你们并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虱人鬼一声令下，飞旋在天空中的乌鸦全部蜂拥而下，化成了一支魔族的杀手队伍。
在沈铮眼里这区区二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威胁，只是他实在嫌弃这群魔族人碍事。
沈铮想要出手解决掉他们，但岚清约却不认为这几个人需要出多大的力气，“既然你们已经知晓冶、霄两城之事，应该也知道那阵法的滋味。”
“不必威胁我，就算你要用那阵法对付我们，据我所知，那阵法需耗费大量脉法。”虱人鬼挑了一处石头缓缓坐下，“还需要阵眼，我自然是已经摸清了你们的底细。”
岚清约笑他愚蠢，“敢问这秘法你可曾见过别人使用？”
虱人鬼谨慎了起来，“不曾。”
“那你知道这阵法是谁画出来的？看样子你是不知道的，那又怎么说摸清了我的底细？”
虱人鬼暗骂魔族的探子，莫不是自己上当了，“你莫要诳我，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岚清约见虱人鬼虽然动摇了但并未上当，“还算不错。”
沈铮翻身下马，“没办法了，本想省省事，但来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铮雷霆般的速度解决了一众杀手，瞬时间就只剩下了虱人鬼一人。
“你你”虱人鬼知道再不逃跑肯定自己也不会得好，“改日再会！”
“你倒是会算计，跑的是时候。”沈铮嘲讽地朝着闪身逃跑的虱人鬼喊话。“清约竟然不帮我，二十几个人怪费力的。”
“打的这么轻松，我都怕我帮助他们也打不过你。”
从五界村出发到溪城边界已有半月余，溪城就在眼前，纹碟的反应也更加的剧烈了。
岚清约拿出纹碟再次使两块纹碟产生关联，似罗盘一样的幻影再次显现。柳叶针缓缓地移动，最终直直地指向了溪城禁忌之城的方向。
“溪城的禁城，怎么办？我们进得去吗？”岚清约对溪城禁忌之城的事略有耳闻。
史书记载九百年前溪城禁城当年还是个小有荣耀的都城，名为座南岭，当年人界的异体修为大能全部出身于这里，在与魔族的对弈中，溪城堪称霸王。魔族心狠手辣，不知怎么在外域淘到的剧毒之物，散布在了座南，于是出现了第一个沾染血毒的人，不久后座南城灭。
座南成了死人地，世人都怕此处阴毒不散，从此成了空城。据说后有人冒险去寻那毒，最终也是人去不见，再也没出现过。
“说来，这水外郡与一人有关。”岚清约想到了一个人。
“何人？”
蓝城幻境中时，他们闯入魔族，后魔族前主上被吞噬意志。那时在唤醒他的时候岚清约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倾折生前的模样，大概是因为那冰晶灯伴在山海身旁，所以岚清约也看到了那段记忆。
“倾折，乃是座南岭城主之子，但却没有修者天赋。城灭时那时倾折才稚童年纪，他父亲为了保他安全将他送出了座南，避过了血毒。”
倾折丧父，连城池也覆灭了，成了落魄少主。后来被掳去做了人家的书童，本就凄寒的人生更加惨烈了。
“怪不得，他会喜欢上山海。”
“是呀。”人世凄苦，要遇到两情相悦之人实在不易，可叹人魔心道不同，终是无果。何况是两位男子相爱，便更增添了一份永生不渝。
座南东临水外郡，一时间他们也想不出进入禁岭的方法，在水外郡先住上一段时间，也好。
岚清约心里想着，这次又会遇到什么难缠的角色呢。十八年的掩藏，冶城之事后便被某种东西牵着鼻子走。明明曾经，天下与我何干是他的想法。
“清约，我们身上盘缠看来真是用的差不多了，只能一间房了。”
“知道了。”
岚清约看着一人半宽度的床铺，“我我睡地下吧。”
沈铮揽住岚清约，“地下冷，我们又不是没有并肩而卧。”
岚清约似乎早已无法直视沈铮斯文合熙的模样，他的呼吸有些隐缓，沈铮这次像是感受到了岚清约的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