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各怀鬼胎

    又是一年开门红，整个职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布置得红红火火。保险公司的开门红，首先要在形式上红起来，接着还要在气势上炸起来。提前一个多月，自牛海以降，各层级领导干部都在铺垫开门红，搞培训，列目标，慰问客户，忙得不亦乐乎。

    一些小组新进的员工初来乍到，就被这阵仗给吓跑了几个。这些个新人以为这怎么看不像个正经公司，他妈的都是一群疯子，不是传销团伙就是诈骗帮派，丁晓光的队伍也没能幸免。本来丁晓光打算借助这开门红，一鼓作气升任经理，争取更大限度的独立经营。可不曾想，辖下三个小组的人员去了三分之一，另外一个即将成组的准小组更是全军覆没，只剩准组长光杆一个。此等骤变的发生仅在一周之内。虽然其它的队伍也有人员流失，但像丁晓光的队伍如此这般流失的境况，团队里再也找不出第二支。大会小会，丁晓光不断述职。牛海数落不断，但安慰也没落下。

    丁晓光仔细反思，自己平日待属下不薄，没少自掏腰包，给各层级制定方案，加持发展。更是没少组织大大小小的团建，大关怀小慰问一项也没落下。丁晓光自认为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自己应该和大家打成了一片。那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背后使坏。

    杨京离开后，丁晓光在项目组也没有再发现有谁敢在背后使手段，玩花招。百思不得其解，丁晓光最后能想到的只有牛海了，但又觉得牛海如此操作，那也是损人不利己，一个团队负责人，也还不至于干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吧。再说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虽然可能不那么同心，但他这个最大的领导也不至于想把船砸出个窟窿来吧。

    但接下来牛海跟丁晓光做了一次谈话后，丁晓光才隐约感觉到，这背后还真有可能是牛海在玩猫腻。毕竟自己如果不晋升出去，那牛海就一直拿着很大一块的管理利益。丁晓光每每想到这一层，就更加坚定了要晋升出部的目标。

    在二人的谈话中，牛海对丁晓光做出了明确的指示：“人力流失至此，短期不要再聚焦增员了，关注点要放在维稳队伍上，抓全员的客户储备量，提升单兵效能，人虽少了点，总产能还是可以提上去的。”

    丁晓光没有反驳。

    牛海还有指示：“别总盯着晋升做经理。经理也不是好当的，你看我，从咱们这个队伍筹备时我就是经理，有总分公司这么多资源加持，做到现在也是很不容易的，一步三个坎，有苦说不出。你若出了部，大事小情一人扛，不好扛啊！继续待在我的部里，很多事我还能帮你扛一扛。基本法你也懂，好好做大自己的直辖室，利益也是很大的。”

    牛海很执着地劝说着，依旧指示道：“如果你执意要在开门红出部，也不是不无可能。咱们这是特别项目组，是有特殊待遇的，只要你把团队业务做的足够大，我这边也可以帮你提申请，争取特批当部经理。但我不能百分百打包票。把这一切期望变成可能的前提是，你得有大业务。”

    丁晓光见有希望，直奔主题地问道：“那多大的业务算大业务呢？”

    牛海不给肯定答案，模糊地说道：“你至少也得做个三百万保费吧。”

    丁晓光不相信这个目标，试探性地问了问道：“三百万未免太高了吧，咱们项目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哪个月的累计业务做到这么高。”

    牛海没有任何迟疑，引导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开门红了，那必然是要比其它时候目标要高。再说了，咱们是想特殊晋升，架构人力码不齐，那当然得在业务上拿出应有的态度，这样申请成功的概率才高嘛。”

    丁晓光听了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思索了片刻，就不再犹豫，肯定地回复道：“我想努努力，试一试。”

    牛海压制着喜悦，轻轻一笑，点头答应：“行，开门红好好干。我帮你提前跟公司打好招呼。”

    后来徐徐某次酒醉说漏嘴，透露出丁晓光小组人员的突然流失，背后牛海有借题发挥，使了些小手段，故意让丁晓光升不了部经理，好继续留在他牛海的辖下，这样牛海就能名正言顺继续能拿大头的管理津贴。

    那次喝酒，徐徐边喝酒还边骂丁晓光个大傻逼，只会干活，不会看路。只认理，不察人。和牛海这种人打交道，要留一百个心眼，不然很容易被诓进去。骂完牛海和丁晓光，徐徐也骂起了自己，说自己也不是人，身在职场身不由己，虽然早就看穿了牛海的阴谋，却没法和丁晓光和盘托出。丁晓光豁然一笑，没有言语。

    在和丁晓光谈话之前，在高层的压力下，牛海已经和总、分公司立了军令状，一是提升有效人力的占比，把人力做实，二是开门红保证完成两百万保费。如若不达，总公司换人来接手项目组。

    提升有效人力的占比有两个方向，一是扩大开单人数，也就是将计算占比中的分子增多，还有一种方式是降低总人数，也就是将计算占比中的分母减少。牛海鸡贼地选择了后一种方式，开始清除需挂人力，让总人力快速锐减。总人力的减少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减，一个是缓增。也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达到这两个目的。牛海直接宣布了“业绩换人力”的政策完成了阶段性的使命，该成为历史，要求主管们把之前的助理工号和影子工号，逐步清掉。没有了助理工号和影子工号，人力总量自然就减少了。同时没了助理，主管自主招人的方式就进行不下去了，人力缓增也就自然形成了。可谓是一石二鸟，精准而又歹毒。

    在和牛海做完面谈之后，丁晓光几乎天天都扑在业务上，忙着开发客户，同时也督促着自己的小组跑业务。有时一天下来，忙得只顾得上吃一顿饭。深冬的北京，寒气逼人。丁晓光穿梭在写字楼，居民区，大街小巷，被拒绝的多，见面的少，偶尔能约个咖啡店短暂地寒暄。即使见了面，客户有的直接拒绝丁晓光的见面礼，有的看了看见面礼没有分量也就拒收，有的拿了见面礼客气两句就转身走人。总之就是拜访频繁，见效艰难。

    在丁晓光忙着搞业务的同时，牛海也没闲着，申请倒是真的打了，但不是帮丁晓光申请晋升，而是申请如果团队超额完成任务的额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