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孤儿相怜

    王君一看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那学生的衣服被划了个长口子。又是“花脸张”他们干的事。“花脸张”名叫高鹏程，脸上因白化病而有白斑，故得此诨名。“花脸张”此人个子矮，出手狠，是个亡命徒，带着几个弟兄靠两次流血拼杀抢夺了公交车的地盘，安排手下专门在靖宁市各路公交车上划包夹钱。师傅对“花脸张”们的行径深为鄙视，此等小偷小摸之人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王君明知故问恸哭的学生：“怎么了？”学生抽抽搭搭泣不成声，半天才说清了原委。原来是他刚回家带来的五百元伙食费被小偷划破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这钱是父亲在村里找借了十多家人才凑够的。

    王君摸出自己仅有的三百元钱递给学生。学生感激涕零，忙要给王君跪下。王君赶紧制止了他，并给了他武馆地址告诉他：“如果实在不够用可以来找我”。王君还一路把他护送进了学校。无巧不成书，这一切全被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那位穿马甲在小树林边钓鱼的大爷尽收眼里。

    王君来到李计处，给那母亲去世的弟兄转达了师父的慰问话，又把装在信封里的慰问金塞给他。那弟兄感动得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李计请王君去吃涮牛肉，邀四名弟兄作陪。斤半烈酒两斤牛肉下肚后，几人已是醉意盎然。李计叫其他弟兄先回去，自己要和王君逛逛聊聊。他们沿着瑞和公园小河边信步闲聊。行人稀疏，路灯昏黄，柳影婆娑。李计搂着王君的肩膀，开诚布公地说：“君弟，我现在最担心你了。”王君不解，问他自己怎么了？李计接着滔滔不绝道：“我们几师兄都知道，杨琳非常喜欢你。我们师兄弟中也有很多人喜欢杨琳。可她偏偏就只喜欢你。我原来就给你打过预防针了，但我还是担心你感情用事惹祸上身。你恐怕还不知道师父的一些事情。师傅在靖宁本有一个富裕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国家工作人员。师傅从小厌学，18岁那年父母本想送他去当兵，可他死活不去，无可奈何之际只得送他去少林塔沟武校习武。对此师父甚为欢喜。他23岁那年从武校毕业，去了横店当群演，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名扬全国甚至世界的功夫明星。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也许他还会在横店寻梦好多年。可在师傅25岁那年，父母开车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父亲陪老爷子喝了两杯，回家时便让母亲开车，为避让一摩托车她急踩刹车，却忙里出错踩住了油门，只听一声“轰鸣”就把车开进了路旁的河里，车身随即被吞没了，等警察赶到两人已被活活淹死在车里。师傅回来含悲忍泪办理了丧事后，才抱着正读初三的妹妹放声大哭，惹得所有在场之人全都眼眶含泪，心慈的早已泣不成声。后来师傅便一心一意挣钱供妹妹读书。所以他对妹妹若兄若父。师傅对忠顺他的人极其仁义，但对背叛他的人也心狠手辣。我就担心你天天往杨琳那里跑，一冲动触动了师傅的底线，到时候可就难以收场了。”

    王君望了李计一眼，饱含感激。两人各怀心事，暂且无言。王君心中更怜爱杨琳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拥在怀里，彼此温暖。原来她和自己的命运如此相似。值得庆幸的是她有深爱她的哥哥，自己也有温柔可亲的表姐。李计却回想起了自己为杨琳辗转反侧牵肠挂肚的那些日子。他不希望王君拥有杨琳是一举三得，既为了自己，也为了师傅，同时还为了和他情投意合的王君。

    两人分别后，王君终是年轻人定力不够，还是任凭一腔怜爱之情的随意驱使，敲开杨琳的房门就紧紧抱住了她。杨琳不知所措连连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快说呀！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没有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我在这世间也是孤儿。”话音刚落杨琳就踮脚吻住了他。王君也随心所欲和她相拥相吻。杨琳在他耳边细语呢喃重复道：“我爱你！我要你！以后就让我既做你的妻子，也做你的姐姐。”王君脑海里却开始播放着胡磊十指被钉针的画面。他急中生智，假装肚子疼跑进了厕所，冷却片刻后才出来告辞。杨琳依依不舍，想留王君陪她。王君也很想留下陪她，只是不敢对不住师傅。

    师傅最近心情大好。除了夜夜笙歌场子的安保，他又新开了一家游戏机室，交给缪算管理。游戏机室名为玩游戏，其实是搞赌博，稳赚不赔，挣钱就如秋天的树林捡叶子，赚多少取决于有多少棵树给你落叶。

    其实缪算本可自己开游戏机室，但父亲坚决不允许。缪算的父亲是靖宁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官不算大，但很有权势。他只好求助于师傅。最后决定以师傅的名义开，他来管理，所得利润他四师傅六。父亲也默许了。在父亲的“保护伞”下，缪算把游戏机室经营的风生水起，靖宁好玩龙虎机的都知道来他这里玩最安全。

    王君到夜夜笙歌向师傅报告慰问事宜已遵嘱做好时，缪算正在指着账本给师傅报告二月游戏厅的经营情况。缪算没有和王君打招呼，他现在既有钱，也有势了，对手机都还用不上一个的王君很不以为然。五个分堂主就王君一人没有手机，还是个见血就晕倒的软蛋。

    叶雪开门进来，递给杨忠义一个盒子，盒子图片上印着手机。杨忠义又把手机递给王君说：“都怪师傅太忙了，顾不到这些小事，本来早就该给你配个手机。多亏你师娘提醒。手机也是她为你挑选的。”王君接过手机盒一看，是当下最新款的诺基亚n70，嘴里说了句“谢谢师傅和师娘”后，心间霎时暖阳当空。缪算话语里的轻视毫不遮掩：“师傅也早该给你配个手机，要不出去说你是我们的分堂主人家还以为是骗子呢！”王君无言，只在心中立志。杨忠义又道：“今天是你师娘们的节日，还不赶快敬她三杯。”王君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妇女节。叶雪娇嗔道：“今天才不是我的节日，我还是小姑娘好不好？哪里就是妇女了？”众人哈哈大笑。

    令王君料想不到的是，就在叶雪教她用手机之时，在一个私人会所的一间包房里，徐丹面前同样摆着一部崭新的三星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