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实验体
时间往回倒一些，就在田珞领着两人刚离开自己的公寓之时，地下研究院7号实验室发生了意外。
“催眠师”王宥泽一直在实验室外间监视。在有重要实验项目的时候，这是做惯了的事情。他跟往常一样，用手机看着小说，时不时扫一眼监控数据。
突然，他通过仪器发现吴琴的生命体征发生了一些波动，幅度并不大，也在安全阈值之内。他连忙抬头，透过玻璃望向吴琴，看起来似乎并无异常。
王宥泽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数据回落，于是在内部系统推送了一条日志。
研究院根据事件的潜在威胁程度做了大致划分。可能影响到整个园区安全的是s级，可能威胁到研究院的是a级，可能威胁到实验人员的人身安全的是b级，个别异常是c级。
他刚刚推送的便是c级消息。这并非紧急传信，只是向研究院和孟舒若报备，即便发生什么意外，异化的过程也会有专门的存档。
做完规定程序，王宥泽起身步入了实验室之中。
吴琴的面容依然平静，跟之前没有不同。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仪器，排除故障的可能性，然后伸手按在了对方的额头。
“催眠”只是他能力的最初阶段，经过长久的锻炼，他已经可以稍稍控制玄之又玄的精神力。此时，他的精神触角缓缓入侵着吴琴的大脑。
不多时，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其中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按理说对方陷入昏睡，脑部的精神运转应该非常迟缓才对，而他最开始的感知也确实是如此。只不过在稍微深入一点探查的时候，却立刻发现了异常。
那是怎样的场景？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如同海底的活火山，平静之下深藏着致命的凶险。
就在他还没决定是进一步探索还是先向上汇报的时候，变故陡生！
吴琴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抽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与此同时，他探入对方大脑的精神力被瞬间撕碎。
“额……”
王宥泽抱着脑袋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实验室的墙壁才止住。精神上的疼痛感刹那间将他淹没，连意识都一时陷入了恍惚之中。
“呼……呼……呼……”
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那种不适感才稍稍减弱，他的脸色却已经苍白得吓人，眼泪鼻涕一把，看起来无比狼狈。
他连忙抹去眼泪，强忍着痛苦抬头观瞧，瞳孔急剧扩张，因为此时吴琴浑身上下竟然都长出了细碎的羽毛，甚至刺穿了她身上的特殊实验服。
异变！
王宥泽瞬间惊醒，连滚带爬跑了出去，狠狠关上实验门之后毫不犹豫按下了桌上的紧急
按钮。红光闪耀，尖锐的警报声顿时响彻研究院。
随后他又立即启动了桌子右侧的三个开关。这是控制催眠瓦斯的开关，实验室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其实已经开始喷吐最高浓度的瓦斯。
昏睡中的孟舒若骤然睁开了眼睛，她的公寓里同样发出了警报声。
起床穿上特制防护服，捆好战术腰带，最后披上白大褂。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花了半
分钟不到。
而当她开启房门之时，门外已经有一组三人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在等候，拱卫着她匆匆赶往7号实验室。
研究院建立已久，有非常严苛的制度。护卫队都是三班倒，保证任何时候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动。
孟舒若一边快步走一边通过终端关闭了警报。声音是没了，但通道内的报警器依然闪烁着红光。她面容严肃，却没有失了方寸。
研究院建立的初期是千难万难，这警报声隔三差五就会响起。虽然最近已经少了许多，但她又怎么会轻易遗忘那段血色的苦难时期。
当他赶到7号实验室时，“背棺人”、“构筑师”与“百磁王”三位能力者已经抵达。加上“催眠师”和她自己的“解谜人”，常驻的五位核心成员全部到齐。
实验室里依然在持续注入催眠瓦斯，而吴琴的身体表面已经密密麻麻覆上了一层羽毛，几乎看不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孟舒若没有废话，扫了一眼之后直接抄起平板翻看数据。
催眠师此时已经从精神受损中缓了过来，虽然太阳穴还是有些鼓胀的感觉，但至少不影响行动和思考。他来到孟舒若的身边，随着对方翻看的节奏讲述自己的操作和实验体的变化。
“在你干涉之前，实验体的体征已经发生了可观测到的波动。利用催眠的手段干涉之时，波动发生了剧烈变化。紧随其后，这个变化呈现出了指数级的增长。”
孟舒若想到了医生徐谨年的描述，吴琴曾经在外食用过某种烤熟的鸟蛋，如果这条信息属实，那烤熟的蛋也能孕育出诡兽？还是说实验体的某些行为或者环境正好契合了它成长的条件？
经过操作，屏幕上分成了四格，左上是实验体异变前直到现在的视频，而其他三格都是各项指标对应时间下的波动。她此时眼冒绿光，不是形容，是真实得绿光，正是她的“解析”能力在起作用。
实验室内部，变化还在继续，吴琴脸上最后一点位置被白色羽毛所淹没，而腹部最长的羽毛已经超过了七厘米。
随着时间的推移，异化的过程似乎达到了某种极限，羽毛的生长完全停止，而所有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上只剩下几条令人绝望的直线。
就在大家以为吴琴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而死亡的时候，突然，她腹部的羽毛迸射而出。像是激活了某个信号，她体表的羽毛再次开始急速“繁殖”！
监控室内的众人面色凝重，看起来轻飘飘的羽毛竟然直接崩碎了实验舱，甚至刺穿了他们面前的特种玻璃，有几截羽尖露在外头。
孟舒若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沉浸在解析之中。“构筑师”扫了一眼之后，立刻发布命令道：“防毒面具。”
所有人立刻戴上了防毒面具，护卫队成员也为孟舒若佩戴上。
“构筑师”高高瘦瘦的，却是个眯眯眼。纵观历史，但凡具备这个属性的，往往都不简单，而他正是研究院的二号人物。在孟舒若无法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就是负责人。
“百磁王、催眠师，先后手。”
从称号就可以看出来，除了院长之外，他们的能力都偏向于控制，正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局面。
“百磁王”平平伸出双臂，手掌完全张开对准面前的方向，只见实验体身下舱体的金属快速消融。吴琴身体上方浮现出了多只金属环，很快就将她从头到脚完全箍住。
称号就能说明问题，他的能力类似于那位万磁王，只不过有些区别。
首先是能量等级，像万磁王那种隔着老远扔汽车或者解构大桥，他是绝对无法做到的，作用范围最多也就方圆五米，而且能够动用的金属也没有那么夸张。其次是他可以凭空变出金属，虽然只是几个镣铐的量级，但能力的本质就完全不同。
他此时是直接利用舱体的金属，所以消耗比较少。
就在“百磁王”完成控制的同时，“催眠师”向前两步来到贴近玻璃的地方，护卫队分出两人扛着盾牌护卫在其身侧。
他的能力可以隔空控制，但距离越远消耗越大，所以使用时需要尽量靠近。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极为小心，只伸出了一根精神触角，穿透玻璃之后进入到了实验室之中。
来到对方的羽毛空间之后，并未发现什么逸散的阻碍，可以初步判断对方并非精神外放方面的异化。
可就在触角距离对方还有一米的时候，实验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她的整个身体都膨胀了起来，而羽毛也轻而易举穿透了“百磁王”的金属束缚。而且看起来并不是物理层面的力量较量，那些金属条如同泡沫或者豆腐，一触即碎。
催眠师见此情形不敢再等，最后一段距离只能咬牙选择了突进。
而后，他的大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一声闷哼，整个人厥倒在地，鼻子流下了两道血线，显然受了伤。
而实验体此时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漂浮起来，与此同时羽毛激飞。这一次不是冲着所有方向，而是全部向着玻璃所在，好像它知道背后有人在窥探一般。
“精神力庞大，侵略性和强度极高，但暂时没有外放的特征。”护卫队将催眠师架起后退，他此时扛过了最初的冲击，强忍着脑中的眩晕和刺痛，勉强透露出自己的发现。
此时的特种玻璃上已经密密麻麻扎满了羽毛，并且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
“背棺人！”
随着构筑师的开口，背棺人眼中绽放出了冷冽的光。根本不见他的身体有什么动作，那个直立浮起的实验体的六面同时出现了纯黑色的木板。
下一刻，木板相阖形成了漆黑的牢笼。
百磁王和催眠师的能力分别是从物理与精神层面进行控制，而背棺人的能力相对要更加特殊和玄妙一些，大概已经涉及到了封印或者某些规则。他塑造的“棺椁”一旦形成，从内侧几乎无法用蛮力进行突破。
实验体终于安稳了下来。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漆黑木板的表面再次被一支羽毛扎透！
见此情形，构筑师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自己的能力在控制方面其实偏向物理方面，论层次，背棺人的能力是他们四人之中最高级的，但就连这个也无法完成控制，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木板表面的羽毛越来越多，看起来完全突破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他瞥了眼依然沉浸在“解析”之中的孟舒若，即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所有人急速脱离了7号实验室，而构筑师同时通过终端发布了黄色警报。
整个基地都动了起来，各个实验室的观测人员全部开启了最高层次的封闭机制。而所有人员都在有序地往地面撤离。7号实验室的数据实时上传服务器备份，同时向总裁办发布了黄色警报。
实验室建立之后这种情况也偶有发生，平时也演习过多次，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规程进行，并未发生动荡。
护卫队紧紧围绕在核心五人组的周边，急速赶往特殊的上升通道，而厚重的金属阀门在他们身后一道道关闭。
与此同时，总裁秘术办收到了来自研究院的黄色警报。这释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代表随时可能上升到威胁整个园区的s级。
秘书办首席余念雅第一时间就醒了。她本来睡眠就浅，何况公寓里正不停发出嗡嗡嗡的警报声。
起身下床，拍灭了恼人的警报，穿上裤子披了件外衣就推开房门往外跑。与她紧张利索的动作相比，面容却显得过分平静了一些。
不过十几步路，她来到了一座厚重金属门外，按了一次门铃之后直接用指纹和瞳孔解锁。
门开之后，却发现总裁李伯希已经穿戴整齐。只不过并非商务人士的打扮，而是防弹衣、战术腰带、迷彩裤、工装靴的一身，这大概也是废土文化。
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虽然保养得很好，但眼角和额头的纹路还是透露出这位园区领导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蓄着山羊胡，面容温文尔雅，配上这一身穿搭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你该穿战斗服才是。”
余念雅冷着一张脸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递给对方一部平板，点开之后正是7号实验体的变异过程和研究院到现在所得出的结论。
在他阅读的当间，总裁直属的近卫队已经拥了上来。他们一共六人，都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佣兵打扮。
这也是公司的制度，李伯希居所外永远会有一位行政秘书和近卫队值守。
等他们到位之后，余念雅这才回到值守公寓，穿上了防御装备与合适的鞋子，并且戴上了一副眼镜。
眼镜并没有度数，当然也不是为了美观。这是后勤部开发的电子眼镜，其中的信息权限仅次于总裁，会实时更新情报。
李伯希看完简报，也明白了为何研究院会发布黄色警报。
整个园区的人员配置中，有三处的力量最为强大，除了他自己专属的护卫队和园区保卫部之外，第三处便是研究院，而且研究院配备人员的能力还更加偏重控制。
从简报上来看，连“背棺人”的手段都无法完成控制，事情确实棘手。
“传信各部经理，带着护卫队集合。非常时刻，园区保卫部与各部经理的护卫由研究院统筹管理。另外，告诉五福做好最坏的打算。”
余念雅应了一声，即刻开始传信。
黄色警报的通知权限只到总裁办和保卫部，其他各部连经理一级都不会收到信息。而他们每位身边都有一支护卫队，同时受保卫部和经理监管，集中到一起也是一股不俗的力量。
至于五福叔，他是李伯希的心腹，自从接手机动部门之后就秘密执行着一项名叫“薪火”的任务，只有李伯希和余念雅这个首席秘书才知道任务内容。其实就是一支隐藏的车队，里头装有一切重新开始的资源。当然了，这样的车队总裁近卫组也掌握了一支。
“走，上去看看吧。”
第二组近卫很快也赶到现场，十二人簇拥着李伯希和余念雅，通过电梯赶往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