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尸走肉
风雨斜斜，天暗无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啪嗒啪嗒……”
一个空旷悠远的声音由府门传来，众人的心脏频率一下一下随之揪起。
厅堂廊道的灯笼随风摇摆，映得各人身影忽长忽短。雨中一人踩着水声，蹦蹦跳跳过了门洞，口中嗬嗬喘息着，既不说话也不回话。
韩承远见来人甚是无礼，未等通报便闯了进来。自也不客气，“是谁站在那边？”
雨点滴滴答答落在那人的肩头，顺着衣服滑落。也不知他淋了多久的雨，衣衫已湿透贴在身上。虽然笨重，却仍自不停跳着。
“咚咚咚……”
那人又跳得更近了些。一道闪电划过，随后雷声轰隆，众人这才看到他的脸庞，干巴巴的脸上眼窝空洞阴冷。
这时那人身后又出现一人，他双目空洞发红，不同的是他走着进来的。
恍惚间，是那个人吗？许儿冲了出去，雨点落在身上将她淋湿了。没有言语，痴痴望着后面那人。眼泪滚出眼角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滴在心上，一下一下烫醒了她的心房，这一刻雨中竟是那么温暖。
其他人的心却像被掏了出来，挂在肚子上晃晃悠悠的荡着，吊绳又细，生怕喘息大一点，心脏直接掉到地上，装都装不回去。
“嗬……”
“僵尸！”
先头那人猛然张嘴露出三颗獠牙，举起双臂向前突突直跳。
众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拼命躲避，胆子小的已经当场晕厥。
这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不是边疆才有的吗？
缺牙僵尸一下一下向着堂中躺着的甄雨亭跳了过去。
张子建虽然心中害怕，眼见僵尸奔着甄雨亭而去，为了不让其欺负表妹，挺身而出运掌对着僵尸背上猛力拍去。触手之处，只觉坚硬如铁，这一掌拍得自己手掌筋骨发麻。
缺牙僵尸身体失衡，一下扑跌到地。
只见它手脚未动，嗖的一下，顺着脚尖支点直挺挺的又立了起来。
王致仁眨巴着昏暗的老眼，向还在雨里的僵尸细看，这才瞧出后面那个缓缓走来的原来是罗彰。
“罗彰老弟。”
罗彰似有醒觉，不过也仅仅只是转了个脸，要去追赶缺牙僵尸。
许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冰冷的不止是他的手，还有他的一双冷眼。
许儿摇头哭泣，不，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罗彰不为所动，王致仁心觉似有蹊跷道，“难道羊皮上的毒这么厉害？还是说这小子修炼“天道经”走火入魔了？”
罗彰胃脉之中，寒气又被引了出来。
许儿感受到他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眼神却还是那样无情，看也不看自己。
张子建抓来府兵手里的钢刀，朝缺牙僵尸胸膛、肩膀、后背劈砍。刀子与之身体碰撞，便发出铛铛铛的响声。
僵尸毫发无损不说，刀子还砍出了几个缺口。
梁卫华不顾胸口疼痛，嘿嘿笑道，“好！我也来会一会你这鞑子僵尸。”
他身影一转，急奔到缺牙僵尸身前，手中烟杆上撩直击他下巴。僵尸不闪不避，吃了梁卫华一烟碗一击，仅仅只是仰了个头。俯身张嘴去咬梁卫华臂膀。
梁卫华见它犬牙尖锐，慌忙缩手避开，若是给他咬中定要皮开肉绽。
这边陈极也想上去与它斗上一斗，被赵长顺拦下，将他放到一边。双手交叉互叠，气聚丹田灌注双臂，使了一路硬身功夫。
当下欺近身去，搓手成刀劈砍僵尸脖子。
这一记手刀若是劈在寻常人身上，那是开碑裂石当场暴毙。用在武林高手身上也可令他昏厥。只是没想到，呲牙咧嘴的却是赵长顺自己。
缺牙僵尸左臂一伸，一下揪住赵长顺后领，啪的一声将他甩了出去。
赵长顺飞身磕到柱子左膝先行坠地，啊的一声，赶忙躲在柱子后一会儿护膝一会儿护着手掌。
缺牙僵尸举臂横摆直刺张子建，张子建陡然一惊，脚下一点，纵身跳到僵尸肩上，双手握刀用力向他头颅刺下。
缺牙僵尸头也不抬，随手向头顶一摆，张子建一击未能得手，翻身下来身子一弯又冲缺牙僵尸腹部踢去一脚。
缺牙僵尸蹦着向后退了两步，梁卫华手中烟杆急出，砸向僵尸太阳穴。
缺牙僵尸头颈一转，张口咬住烟碗。
梁卫华见势左掌攻它下肋，右手囫囵一阵搅动，向外拔扯。
正好给它一颗尖牙钳住烟碗，拔扯不出，一气之下手腕用劲奋力对着烟杆按下。
“混账，看老夫将你这口牙打掉！”
啪呲一声，烟杆从中断开。
梁卫华拿着半截烟杆出神的望着，几十年来真正陪着自己的除了这个，再也没有了。竟然被眼前这家伙弄断，登时怒从中来。
抓着半截烟杆，将满身怒气灌注其中，冲着缺牙僵尸的胸膛插了进去。他仍不甘心，运劲一拍终于整个没入胸腔。
梁卫华脸上泛起得意之色，却见那僵尸仍然活动自如。一怔之下，被缺牙僵尸劈头砸了一拳。
梁卫华连退三步才立住，牵引胸口伤势呕出血来。
这时罗彰面无表情的走到缺牙僵尸身后，举起右臂，伸掌朝它后背直戳了过去。
噗嗤一声，一下贯穿缺牙僵尸腹部。缺口处干瘪异常毫无血渍。
缺牙僵尸狂怒吼叫，哈气声变得更加瘆人，
众人大惊，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自相残杀起来？
众人不敢置信，三人围攻连劈带砍都没能伤它分毫，罗彰竟然靠着一臂之力，就把缺牙僵尸打穿肚子。
缺牙僵尸受伤纵出数步，直往甄雨亭跳去。
韩承远慌忙叫道，“雨亭……”
张子建举刀运劲，向它头颅轰然劈下。当的一声，钢刀应声断作两截。
他见缺牙僵尸仍往前跳去，抛下手中断刀，冲前俯身拾起地上烧纸钱的火盆，对着僵尸当头拍了过去。
火盆中尚有纸屑火红的灰烬，这一下对缺牙僵尸倒是有些用处。只见火光映处僵尸手臂下垂，忽然动也不动愣在原地。
梁卫华捂着胸口疼痛，嘿嘿笑道，“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众人暗暗称奇，没想到纸钱灰还有这用处。看来古人流传下来，给过往先人烧纸钱不是没有道理。
灰烬落地，缺牙僵尸抖了一抖，又动了起来，张牙舞爪追向张子建。
罗彰红眼一闪，那缺牙僵尸竟生出惧意退了开去。
一个后退跳开，一个前面缓步追去，直到撞了墙角退无可退，这才停下。
罗彰举起右臂，一拳砸向缺牙僵尸的头颅，僵尸头骨碎裂扑倒在地不动了。
罗彰手掌缓缓垂落下来，走到甄雨亭的停尸板前，闭眼伏身趴了上去。
就像在那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