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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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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折磨李知府一身衣服被鲜血染透已经奄奄一息,许清流披着厚厚的黑色斗篷进了折狱,“李大人,我给你带了些吃食,你趁热吃吧。”

    匍匐在地的李知府脸色灰败已是将死之相,昏暗的牢房光线幽暗,他一双半睁无神的眼瞧了许久,声音嘶哑极为吃力,“原,来,是,清流。”

    像是回光返照,他满脸痛苦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前爬,不足半丈的距离爬了半盏茶的功夫,挪了不过一个成人手臂的长度。见他实在爬不动了,许清流压低声音,“刺史大人还在知府衙门,我亦不敢久留,知府大人你多保重。”

    眼见他要走,李知府像是破了洞的风箱喘着大气,只含糊说了两个字,“恭桶。”彻底趴在地上不动了。

    从大牢出来,许清流向几个狱卒道谢。

    “感谢几位大哥予以方便,不当值时请几位大哥去醉花楼喝酒。”

    醉花楼的姑娘皆是一等一的美人,却也花费极高,听闻那里是真正的销魂窟,几个狱卒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许老板,现在李大人可是人人避之不及,你实在不该在这风口浪尖跑这一趟。”

    许清流幽幽叹了口气,“李大人虽贪却也护过醉花楼,总归有几分恩情在,这天寒地冻想必牢中不好过,来看看他罢了。”

    知府衙门,三个幕僚正在翻看账本,厚厚的一沓账本翻完了,“大人,并未发现可疑账目。”

    “李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有账本,昨晚李知府也反复说没说,许是真没留下账簿。”

    徐刺史手上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刮着上面的茶沫,听幕僚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微眯着眼满脸阴狠,“李府近三年内入府的姨娘你们几个若是感兴趣可以留下,管事的老仆并三年以上的主子一律杀了。”

    几个幕僚点点头,“明白大人,我们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

    “新任知府,你们可有人选?”

    几个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大人,吴云青吴主薄还不错。”

    “怎么说?”

    “我们稍稍查了主薄和府丞,发现这个吴主薄家境贫寒宅子里只有一个聋哑杂役婆子,府丞有一妻四妾,日子过得颇为奢靡。但献给李知府的礼银,却是吴主薄更多。”

    徐刺史已经明白几个幕僚的意思,吴主薄家境贫寒,连仆从都只有一人,说明平日被老人排挤在外,甚少有机会捞油水。礼银比府丞多,莫约是将自己的所有俸禄都送给了李知府。这种人常年被打压,一直在寻求向上爬的机会,有欲望有野心比老油子好控制。

    “大人,今日在府衙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另一个幕僚煞有其事,“有个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衙门前大吵大闹,说他与李知府千金两情相悦,李知府偏要棒打鸳鸯,明知李小姐已经怀胎两月,还非要将她嫁给吴主薄。当时吴主薄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哈哈哈……”

    徐刺史大笑,“确实有趣。”

    天色渐晚,几个幕僚正要回驿馆,却见府衙外停着一辆马车,白日被全衙门取笑的吴主薄坐在驭位上,冻得满脸通红嘴唇发紫,见三人出来赶紧迎上去,非常局促磕磕巴巴说要请他们三人去醉花楼喝酒。

    陵江醉花楼极为有名,三人早就想来见识一番,眼下有人盛情相约,那就去瞧瞧吧。

    不愧是有钱有权人眼中的销金窟,处处奢靡、处处别出心裁、处处艳惊四座。

    直到三位幕僚一人选了个姑娘,而吴云青满脸通红说明早再来接他们时,几人顿时明白,这吴主薄为了向上爬,确实是煞费苦心。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银子,约恰恰只够三人花费,所以他自始至终未动楼里的任何食物。

    看在他卑躬屈膝为三人当马夫的情分上,刺史大人那边他们会为他再美言几句。

    吴云青满脸通红从醉花楼出来,神色与对三位幕僚谄媚的模样全然不同,他抿着唇眸中烧着熊熊烈焰。许清流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也不知管不管用,他姑且再信他最后一次。

    ……

    徐刺史在陵江留了三日便要离开,离开前有意向吴云青透露,他上头有人,如无意外陵江知府的位子就会落于他的头上,这在期间他将担任陵江临时知府,直到朝廷正式任命书下来为止。

    吴云青心花怒放欣喜若狂,高兴的手足无措,一路随行将刺史大人送至城外才打马回来。

    今日恰巧是庙会集市,入城的队伍排得老长,地方父母官本有优先进城的特权,吴云青心潮澎湃恨不得叫整个陵江都知道他将是下一任知府,但任命书没下来之前他怕落人口舌,便从马上下来排到了队伍最后面。

    队伍在缓缓前行,守城的兵士指着马车问车夫,“车里是什么人,要他下来接受检察。”

    “大人,车里是我家公子,他身子不好受不得凉,听闻陵江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我们特地从澜州赶过来看病的,求求大人你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吧。”

    “不行,一会儿的功夫能有什么问题?要他赶紧下来接受检察。”

    士兵态度强硬与马夫吵了起来,马车又恰好排在吴云青前边,他眉头紧锁脸上有些不耐,正在这时马车上的公子听见吵闹声下车了,他声线低哑音量不大,却很是耳熟。

    吴云青拉住缰绳的手节骨凸起青筋毕露,死死盯着那披着毛衾斗篷身形颀长的男子,男子已经和守卫达成共识,浅浅笑着朝身后之人道歉。

    男子的样貌几乎与四年前毫无区别,矜贵俊美让人一见难忘,却也让吴云青如五雷轰顶当场呆愣在地。

    吴云青震惊之意溢于言表,司如渊深邃的眼眸中满是不解,“这位兄台如此神情是认识司某?瞧着确实有些眼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人这一生总有些事希望永远不要让第三人知晓。

    吴云青将四年前曾入狱之事当做此生奇耻大辱,正值升迁的大好时机,却遇见了当年的主审官,如何叫他不失态。

    见司大人似乎没认出他来,心中如万马奔腾极不平静又十分后悔。

    脑海中想着可以搪塞过去的话语,他哈哈笑了两声让自己显得正常些,“公子龙凤之姿……”

    急智下夸人的话还未说完,司如渊促狭一笑,“原来是吴先生,我们四年前确实见过。”

    笑意僵在脸上,吴云青脸色惨白如纸,心中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所措可怜到差点就要流下泪来。

    稍顿,他笑得温文尔雅语气热情,“司大人许久不见,若不是您当年公正不阿哪有我吴某的今日。大人之恩如同再造,请容我略尽地主之谊为大人接风洗尘。”

    司如渊笑得玩味,“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吴先生了。”

    吴云青将司如渊引进陵江最好的酒楼,点了最贵的菜,在等菜上桌时他装作不经意打探,“大人诸事繁忙,能抽空来陵江游玩也是不易,我敬大人一杯。”

    此情此景与当年何其相似,司如渊从未将吴云青放在心上,故当年并不懂他最初的震惊和惶恐。

    而今,他意味深长,“我仕途不顺早于二年前从澜州知府的位子上退下,特地来到陵江,一为散心,二为治病。”

    听到他身无官职,吴云青心里松了口气,任命书多则三月,少则一月,一定会送到他手上。他不知刺史府失窃是否真是土匪所为,但无疑刺史大人是及其厌恶土匪的,若是得知他曾在黑虎寨落草为寇定不会让他当这个知府。

    司大人如今是白身,见到刺史大人的机会不多,他客客气气留他在陵江住上三月,等调令到手就不用提心吊胆了。且看司大人似乎是光明磊落之人,应不会四处嚼舌根,按理并不会影响他升迁。

    吴云青心中忐忑,思前想后又问:“大人预备在陵江留多久呢?”

    司如渊慢慢悠悠喝着茶,语气随意散漫,“最多在陵江留五日,刺史大人母亲过寿特意邀我吃酒,不好不去。”

    “砰……”

    瓷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吴云青仪态尽失勉强笑笑,“一时不备还请见谅。”他迅速站了起来,“司大人稍坐,我去叫小二来整理干净。”

    他如行尸走肉急急忙忙往屋外走,来到空旷之处放了一直随身携带的信号弹。

    许清流于青天白日见到特殊的信号弹还以为吴云青遇了险,等下属确认信号弹的位置为自家的酒楼顿时深感奇怪。

    信号弹他只给吴云青备了一只,能让他急得放信号弹应是遇着了大事,怎么也该前去瞧上一瞧。

    乌黑的发丝被巧手挽成了慵懒朝天髻,发髻上绑着薄如蝉翼飘飘欲飞的发带,额心处贴着金钿,一双丹凤眼巧妙几笔,蒙上面纱只一双眼已是勾魂摄魄叫人心神荡漾。

    当带着帷帽的女子来到客似云来,顿时勾走了所有食客的目光,直到她移步生莲缓缓上了楼上雅间,楼下吃饭的客人还在回味那女子的绝佳身姿。

    客似云来的菜肴确实美味无比,但吴云青却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他坐立难安一直在等着许清流来给他出谋划策。

    门被敲响,他即刻起身开门,瞧着门前只看身姿就知定是绝色佳人的女子顿时愣住了。

    许清流朝他福身,千娇百媚,“吴郎唤我何事?”

    毕竟年少相识,吴云青很快认出了许清流,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睨着他,心中的思绪更乱了。顶天立地的男儿竟然扮成女娇娥,成何体统,简直胡闹。心中又有藏得极深难以察觉的隐秘小心思,若是清流真是女娇娥,他与她青梅竹马……

    像是在深夜做了一个绮丽缠绵的美梦,等清醒是恼怒是羞愧,他满脸羞红气急败坏板着一张脸,“进来吧。”

    许清流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感到无可奈何,云青守旧固执,约是难以接受他的“女儿身。”

    他袅袅娜娜进了雅间,又侧身将门合上,等绕过屏风才见到吴云青今日宴请的客人,竟然是司如渊。

    司如渊直勾勾盯着他,目光深邃如地底深处深不可测的暗河,翻滚的情绪浓烈又炙热叫人头皮发麻不敢细看。

    许清流匆匆一瞥就垂下了眼睫,按理司如渊不可能认出他,但他心中总有些不安,感觉会发生一些不好之事。

    “吴兄,这位是?”

    司如渊一双眼极为放肆一直跟着许清流移动,叫吴云青火冒三丈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毕竟清流不是真正的姑娘。

    听到司大人问他和清流的关系,吴云青沉默了片刻,若想叫男人打消对一个女人的窥视,唯有她已经名花有主。

    他镇定自若开口,“司大人容我向你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云娘。”

    话一出口吴云青镇定了许多,仿佛眼前美人真是他的未婚妻,“云娘,这便是我与你所说,四年前救了我的司大人,快给司大人斟酒。”

    未婚妻?

    许清流有些惊讶面上丝毫不显,低眉颔首福身,“感谢司大人救了云青,让云娘给您斟酒。”

    “我身子不适不宜饮酒,你也坐下吃些饭菜吧。”

    司如渊并未看他,面无表情语气淡漠,许清流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司如渊此时就像一只拿稻草管吹满气的恶狼,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他的怒意来得莫名其妙。

    酒过三巡,吴云青酒量不佳醉了,许清流那般了解他,知道他在担忧惶恐何事,怕他酒后失仪准备叫人送他回去。

    刚起身,吴云青举着酒杯踉跄了几步,舌头像是打了结,结结巴巴,“司大人,救命之恩大于天,不知大人可有所求之物,只要大人想要我一并奉上。”

    司如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深深瞥了许清流一眼,“若吴大人一定要报恩,我要他。”

    话音未落他像个流连花丛的纨绔风流公子,一把攥住纤细的手腕狠狠一扯,许清流猝不及防还未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司如渊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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