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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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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一支青烟自北放出。

    正在作战的司毒教突然开始撤退。

    翼知道,小路的敌方援军已被切断,下令勿要穷追。

    这是十几日来取得的第一次胜利,翔音国士兵身穿洁白的军服,举着兵器站在漫天雪地里呼喊胜利,脚下的一地白雪尽被鲜血染红。

    翼起军回军营,这一仗打的实在痛快。

    两军一交战的时候,和雀就从军队后方飞起,在两军的头顶飞来飞去。

    而那些毒虫,吓得都不敢出来,实在被逼冲出来的,都一一被和雀吃进了嘴里。

    军内士气大涨,士兵们燃着火唱着军歌,欢呼着庆祝今日的胜利。

    翼下令今日可饮酒,更让炊事兵做了众多美食,犒劳三军。

    仙儿与冰蝶早已回到军营去看昀。

    昀还在昏睡,但额头的汗已退,气息也平稳了。

    仙儿安下心,问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阿叶,说:“可还吐血?”

    阿叶摇摇头,表情有些不对。

    仙儿上下摸着昀的身体,嘴里喃喃道:“究竟是哪里受了伤,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一只手按在仙儿摸索的手上,昀悠悠轻语,“别摸了。”

    “你醒了!”仙儿解颜而笑。

    昀坐起身来,手仍按着仙儿的手在胸口,脸上浅淡的笑深了一些,说:“害你担心了。”

    仙儿顺势坐在一旁,说:“知道我担心为什么受伤了却不说。”

    “不算是伤。”昀轻声说。

    “不是伤你吐血晕厥?你知道你早上的样子吗?我都怕……怕你……”仙儿红了眼眶。

    昀心中微动试探道:“怕我如何?”

    “怕你死了,怕再也见不到你。”

    昀淡淡然,说:“你放心,我不会,师父让我护你周全,我必保护好你。”

    “我会保护仙儿,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冰蝶在一旁说。

    冰蝶与昀关系不错,在未幻化人形时就常去找他玩,他也是除了仙儿之外能听懂自己说话的人,仙儿入华溶洞修炼时,几年不出来,都是在昀的住所与他在一起。

    翼此时走了进来,身上带一丝酒气,说:“士兵们都请你们出去喝酒,感谢你们今日的相助。”

    昀松开手,说:“你们去吧!”

    仙儿摇摇头,道:“我不去,我在这里陪你,他们去就好。”

    崃也进来请大家,大家推脱不过就跟着出去了。

    仙儿死活不去,冰蝶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一起走了。

    帐内只剩仙儿和昀。

    “你真的没事了?”

    “真的。”昀浅浅的笑着。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魔之花已再度收起,而且这次仿佛陷入了沉睡,一丝动静都没有。

    昀的心跳动的紧,这次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让它跳动,不再受牵制。

    “你真的没有什么旧伤?你刚才说不算是伤什么意思?”仙儿一连两个问题。

    昀动动嘴角,摇摇头,宽慰道:“真的不要紧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昀确实没什么异样,仙儿说:“昀哥哥,你明日回幻岛可好?”

    “怎么,嫌我累赘,想赶我走?”昀开玩笑地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冰蝶可以保护好我,我有他就够了,你不用护我,如若因为我害你受伤,我会自责死的。”

    “小时我代你受罚,可没见你像今日这般心疼。”

    “那时你从不说疼,我未见你难受的模样,可今日却是瞧见了。”

    丝丝温柔缠绕昀心间,昀柔声道:“仙儿,你可真是在意我?”

    “自然是在意。”

    昀看着眼前的仙儿,不管是因为何种感情,只要她在意,受再重的伤,哪怕死了都值了。

    仙儿觉得昀哥哥今日很不对劲,但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一向性子浅淡的他今日开她玩笑拿她打趣,一向脸上只有浅淡表情的他也有别的情绪波动,他好像摘下了面具,又好像戴上了面具。

    “在想什么?”

    “我觉得你醒了后有点不同。”

    “什么不同?”冰蝶撩开帘子带着屋外的寒气进来。

    寒冬,夜格外的冷清,天上又稀稀拉拉飘起了雪花,外头的欢声雷动一点没轻,反而越来越热烈,大家都知道今夜是个平安夜,放纵着压抑的心情。

    冰蝶将火炉往昀的塌下挪了挪,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同?”

    仙儿不答反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喝了几碗酒,实在不喜他们的大嗓门,吵得我头都快炸了,回来躲一躲。”

    昀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冰蝶搬过来靠着仙儿坐在火炉前,伸出手烤着。

    “以前我们三个时常坐在一起聊天,听着昀哥哥说着出去游历的趣事。”仙儿怔怔望着火炉里跳动的火焰。

    “冰蝶都已幻为人形了,还是个俊美的男子。”昀应道。

    “他可精着呢,从未跟我透露过是男子,我见到他时都没认出他。”仙儿说。

    冰蝶问:“你竟然认不出我?”

    “不光你,我也没想到冰蝶竟然幻化后是男儿身。”昀说。

    “你们两个,整日亏与我朝夕相处,一个认不出我,一个觉得我是女身,都算什么朋友。”冰蝶气鼓鼓的往椅子一侧坐,远离二人。

    昀说:“你还怪我们,三百年间你可从未提及。”

    仙儿赞同的说:“我问过你无数次,你都不作答,你就是故意。”

    冰蝶咬牙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仙儿摆摆手说:“差点儿成了惊吓。”

    三个人聊着聊着,外面安静了,夜很深了,屋外的雪也是越下越大,压的营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仙儿困了,拉着冰蝶要去睡,冰蝶说:“我今夜与昀睡一起,不回营帐了,你走吧。”

    “你可别打扰昀哥哥休息。”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跟昀一起睡。”

    昀点点头说:“冰蝶在这也好,晚上冷,给我暖被窝。”

    仙儿这才放心走了。

    冰蝶宽衣解带,只穿了单衣钻进昀被窝,昀往里挪了挪,让冰蝶舒舒服服躺下。

    昀伸手一指,屋里燃烧的蜡烛灭了,只余火炉的红碳还在发着一点儿微弱的光。

    昀也缓缓躺下,与冰蝶并排而卧。

    “你可要紧?”冰蝶问道。

    “还好,本以为撑不住了,突然就觉得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救,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跟仙儿说真话,跟我说都不行吗?”冰蝶又问。

    昀已察觉出冰蝶将“主人”的称呼都换做了“仙儿”,他面带苦涩,声音却是未改,回道:“之前受了内伤,未及时救治留下了隐疾,遇冷易发作。”

    昀撒了慌,他知道搪塞不了冰蝶,冰蝶可与仙儿不一样,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索性编了个旧伤。

    冰蝶这才作罢,道:“在岛上的时候怎么不跟蝶衣讨个丹药治一治?”

    “本来以为不碍事。”

    “回去后找蝶衣要一丸吃一吃,这样吐血太吓人了。”

    “好。”

    说完冰蝶没再接话,昀等了片刻,冰蝶均匀的呼吸响起,火炉里微弱的碳光照着冰蝶的睡脸。

    昀微微笑着,帮他盖了盖被子。

    一连几日探兵的回报都是敌军阵营很安静,没有作战的迹象。

    翼却隐隐觉得不轻松,安静的太可怕了,为何强攻十几日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他们肯定在预谋什么更大的计划。

    昀休息几天已经恢复,心魔之花不知怎的忽然陷入沉睡,即使昀动情也不为所动,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舒畅了很多。

    两人坐在帐中饮茶,茶香弥漫。

    “援军还有十日才可到达,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翼紧扣茶杯道。

    “听仙儿说,司毒教的人一个个武功都不错,对于没有修为的人来说,是劲敌。”昀说。

    昀的意思很清楚,两军实力悬殊,眼下翼不过左拥几万凡人士兵,而对方带了十万精兵,个个以一敌三,上次是投机取巧,才取得的胜利,一旦敌军找到对策开始反扑,只有不断后撤。

    “我已命身后国民撤退到三百里外的地方,自是留了退路尽快撤离,但我实在不甘!”

    杯子发出悲壮的碎裂声,碎裂在翼手中。

    “需商量一个应敌对策。”

    翼说:“师哥可是有什么办法?”

    昀沉吟片刻,娓娓道:“让我们五个人入军队,我随你与主将,其他四人跟随四方副将,速战速决,尽量压缩作战时间,减少伤亡。”

    “你们想上战场?”翼语含感激之情地说。

    昀点头,说:“我们五人可以以一敌千,危险时刻还可以救各位将领们,做一道保命符,将领们只要安在,军心就稳而不散。”

    翼赞同,道:“只是,欠你们的,越来越多了。”

    “蝶衣师父临行前说,你只要记得你的允诺就好。”昀轻抿一口茶说。

    “时刻铭记于心。”翼说。

    “禀报!”帐外探兵来报。

    “进来”,翼宣探兵进来,昀起身要走,翼说:“师哥在此处就好。”

    探兵跪倒在地,说:“禀殿下,敌军准备开战了!”

    果不其然。

    “宣四位将军觐见。”翼目光炯炯道。

    帐外将领们早已等候,他们一接到探兵的消息就聚集在营外,只等翼接见,听到宣告鱼拥而尽。

    “都坐。”翼坐在主位上道。

    四位将领们坐下,主将闻烽站起身道:“太子殿下,敌军眼下正在准备,排兵布阵,大概中午时分就要翻山攻来了。”

    翼点点头,敌军突然发起进攻,已是迎战不及。

    闻烽接着说:“眼下军营需要后撤入城内。”

    “你是说这仗我们会输?”翼拧眉道,面上凝起寒色。

    “敌军一连五日休兵,突然发起进攻来势汹汹,军内只余四万士兵,真正能上战场的只有三万五千余人,而敌军最少还有九万余人,差了近三倍,我,无力回天!”闻烽说完已是双膝跪在了地上,叩了一首。

    右副弛梓是主将闻烽的长子,此刻见铮铮铁骨的爹跪在地上,忍不住起身说:“太子殿下,军营中受伤的士兵们众多,皮外伤的倒还好,那些身中虫毒的苦不堪言,日夜哀嚎,敌军如若攻来只有等死。”

    翼厉色道:“传令下去,退居城内,关起城门,准备迎战!”

    大军们浩浩荡荡的退进瑚瑜城内,城门紧闭,弓兵们驻守城墙之前,看着白雪苍茫的北缥山上密密麻麻的黑点,都握紧了手中猝了毒的弓箭。

    敌军领头主帅一身红衣,脸上带银色面具,骑一匹银俊马,带了五万司毒教的士兵逼迫而来。

    “哈哈!还挺有自知之明,退到城内了。”红衣男子眼神阴翳,不屑的语气哧笑着。

    城墙之上,翼身穿洁白军服,披一身银色盔甲,甲映寒星,紧盯着白马上的红衣男子。

    此人翼第一次见,并不是之前的主帅。

    红衣男子兵临城下勒停了银俊马,昂首看着城墙上一身白衣的翼。

    “你就是翔音国太子?”红衣男子面具下的眼神幽深。

    翼背手而立,不接话。

    红衣男子哧哧地笑了,说:“堂堂太子,作战投机取巧,不觉可笑吗?”

    翼冷声回:“你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说废话的?”

    “哈哈哈哈哈”!红衣男子狂笑不止,道:“有意思。”

    听闻啸渊麾下有八大天王战将,其中有一名唤赤郦的,乃是火凤所化,性格孤僻乖戾,喜怒无常,此人常带一面具,一身红衣,无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

    昀已认出马上的就是赤郦,他曾在某次游历时误入司毒教占据的雨林与他交过一次手,此人修为不低,出招邪魍十分难缠。

    司毒教前锋已发,呼啸着疾驰而来。

    赤郦仍端坐马上,看着城墙上的翼。

    翔音的弓箭手们万箭齐发,一排司毒教士兵倒了一地,第二排第三排,箭猝了剧毒,见血封喉。

    城门打开,主将与左右前锋率将士们冲出去,双方战作一团。

    翼此时张开双臂,手里握一把雪银色的饮血大刀,脚下轻点挥刀从墙头飞跃而下向赤郦砍去。

    赤郦道一声,“来的好。”

    在大刀将要砍到头顶的时候旋身向后,仰卧于马上,左脚一踢,将翼的刀踢歪。

    翼翻身躲开,落在银俊马一侧,挥着饮血刀斩向赤郦。

    赤郦从马上跃下,红衣飘飘,立于雪地之上。

    只侧身,就躲过斩来的刀。

    “我实不爱与你们凡人交手,肉体凡胎抵不过我半招,我不动用灵力,我们来打一场。”赤郦边接招边说。

    眼见翼与赤郦交手,昀道:“我去助他,你们去帮三位将军。”

    话音刚落已仗起自己的玉兰流萤剑飞了出去。

    仙儿虽不识赤郦但也觉出此人非同小可,昀大伤初愈,仙儿担心,转身对冰蝶说:“你去帮闻烽主将,和雀和阿叶帮左右副将,我不放心昀哥哥和翼。”

    说罢也是仗起桃影破魂剑飞身出去了。

    身后冰蝶喊着:“小心!”

    赤郦感觉到两股不小的力量攻来,嗤笑着道:“三打一?”

    昀的玉兰流萤剑流光溢彩,他左手结印右手持剑,印飞到赤郦头顶,万道霞光射出犹如细丝,锋利无比。

    赤郦伸手挥出结界,霞光遇之偏转射向周围打斗的士兵们,死伤无数。

    昀见伤及自己的士兵赶忙撤印。

    “是你。”赤郦认出了昀。

    昀不接他的话,对翼说:“你退后,我来。”

    昀左手一挥,半空中突然凝结出漫天玉兰花,昀提剑与漫天飞镖一般的玉兰攻向赤郦。

    赤郦轻喝一声,双手结印自印间飞出一只浴火的凤凰,两人上下打作一团。

    仙儿此时也已飞身而来,抓着翼的胳膊飞回城墙,说:“你与后将守着城门,如若不敌,将士们退回城内速速关门。”

    翼点点头,望着仙儿粉衣飘然飞去,手握紧了手里的饮血刀痛恨自己的无用。

    昀与赤郦斗的难舍难分,火凤穿梭,玉兰飘舞。

    桃影破魂剑砍向火凤,与火凤打作一团。

    昀向仙儿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一打二实在有些疲累,火凤一脱离就轻松多了。

    那火凤不时口喷烈火实有些难缠,仙儿在它手里没有得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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