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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尘封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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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两日后仙儿以蝶传书约见翼。

    翼来时已是正午,冰蝶做了一桌菜买了一壶酒,大家坐下吃着。

    冰蝶做饭的手艺极好,无师自通,什么蔬菜鱼肉在他手里都轻而易举的变作了美食。

    仙儿初时也很诧异,冰蝶解释说是只要想到仙儿吃他做的菜,心里就很幸福,做的菜自然而然就好吃了。

    仙儿问道:“你怎一个人就来了,虽宫内暗敌已除,难保宫外没有想杀你的人。”

    翼说:“父王赠我一支暗卫,平常在暗处保护我,不现身。”

    冰蝶夹了一块鱼肉给仙儿,翼默默看着嘴里嚼的饭却品出了一丝苦涩。

    仙儿接着说:“我找你是有事相求。”

    翼放下筷子,说:“但凡你说,我绝对答应。”

    仙儿道:“我想查阅国内典籍。”

    “这有何难,我带你去就是。”

    “我要查的是秘典。”

    国内秘典向来以历届继位之王保管,记载着各种外人不得知不可知的密事,相当于一国之脉。

    “你查便是。”翼没多去考虑就答应了。

    仙儿没想到他如此痛快同意,“你答应了?”

    翼点点头,“我是翔音国太子,秘典早已传于我,眼下就在我的暗格之内,你想看便看。”

    吃罢饭三人动身去皇宫,仙儿怕人多疑,与冰蝶隐身跟着翼回了他的太子殿。

    书房内燃着上好的麝香,郁郁芳香袭来。

    翼退避殿内众人,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确定周围人退远了,仙儿才与冰蝶现身。

    “我带你去暗格。”翼说。

    二人跟着翼绕过书架来到后室,这里是翼的画室,四周挂了不少书法绘画。

    字体洋洋洒洒,飘逸又不失稳重,仙儿夸赞一声,“好笔法。”

    翼面露喜色,“你喜欢吗?”

    仙儿点点头,又说道:“你不光习得一手好字,画功也是极好,那梅花迎雪傲放,一身烈骨,倒与你性子一般无二。”

    “哦?此话怎讲?”翼问。

    仙儿笑了一声,道:“你不是总是迎难而上吗?”

    冰蝶见翼一脸欢喜,看仙儿的眼神温柔无比,忍不住上前打断,说:“暗格在哪里?”

    翼回过头,将画桌上的砚台倒入清水,拿起砚石开始砚起墨来。

    “问你暗格在哪,你却要作画?”冰蝶有些恼怒。

    仙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见翼一会儿往左打圈,一会儿往右打圈,反反复复只能“嘎哒”一声,一扇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开启。

    翼这才放下砚石,作了个请的姿势。

    仙儿和冰蝶步入暗格,暗格并不大,四角各放一颗小夜明珠,正散发着明月般皎洁的光芒。

    左右各一个通顶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龟甲、竹简、兽皮帛、布帛和纸质书籍。

    “这是所有朝代更替、兴衰成败的秘典,不光有翔音国还有更早之前的一些记录。”翼介绍道,“你自己查阅,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出来只需敲三下墙壁,我自会开门。”

    仙儿点点头,翼退了出去,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

    冰蝶抄起一卷布帛打开,说::“这可太多了。”

    仙儿说:“六百年前的赤狩国用的是兽皮,我们先从那些兽皮帛开始看。”

    冰蝶抱了所有的兽皮帛放在中间的空地上,两个人席地而坐,开始查阅起来。

    仙儿随手拿起一卷,原本柔软细腻的兽皮帛布已经硬的有些刚性,必须小心翼翼的才能避免损坏。

    此卷是历代赤狩王的小传及画像,前前后后四位国君,三百零八年的历史。

    最后一任赤狩王名为萦,画上他剑眉朗目,方脸高鼻,倒也是位俊逸少年,只是这少年眼中暴戾恣睢,一旁密密麻麻记载着萦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

    萦为上一任国王次子,从小就与众不同,一岁刚学步时,已能识万字,三岁马上挽弓箭,能射中急驰的苍鹰,七岁布兵排阵,长子璋原是赤狩太子,在萦七岁那年暴毙而亡后,由次子萦接任太子之位。

    当上太子的萦要攻打南方的青辽国,他拜别当朝赤狩王,隐姓埋名于青辽国三载,十岁那年归来,带回来一张手绘的青辽国地图,每一座城池,每一条街道,每一方青山都事无巨细绘于图上。

    当朝赤狩王大惊不已,自觉占位无能,隧内禅于萦,萦十岁继位,为赤狩国第四任国王。

    仙儿倒吸一口气,这赤狩王好生厉害,七岁就有如此胆识,竟敢一人入敌国,三年内画了一幅青辽国的国土地图。

    萦继位后大兴征兵,不分国籍,来者不拒,短短两年已从五十万兵扩展到一百万精兵,翻了一番。

    十三岁那年亲自带兵对青辽国第一次发动强攻,青辽国在战争中使用毒虫使赤狩士兵大败,萦痛思计谋,率兵退回。

    那一年萦在全天下广拦能人异士,选拔人才。收纳了一只千人妖兽大军,任蛇王阿荆为主将,命令阿荆在三年内扩展到十万军。

    三年后,萦派蛇王阿荆带领十万妖兽大军与青辽国再次开战,此次战役祸及周边大大小小几十城镇,人民苦不堪言,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仙儿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两国交战,手无寸铁的凡人只有等死的份儿。

    冰蝶伸手覆住了仙儿攥紧的拳头,说:“你看到了什么,这么激动的样子,脸都白了。”

    仙儿指指手里的小传,冰蝶大概扫了一眼,说:“这个萦身系七杀之命,所过之处白骨皑皑,血流遍地,最后未及车胄之年就被奋袂而起的起义军所杀,大卸八块喂了狗,也是报应。”

    萦短短活了不过十七年。

    上面最后记载,不过一载时间,民间发起一支凡人起义大军,由一位不知名的女将军带领三名副将利用巧妙的布阵打败了赤狩国,血祭了萦以告慰天下亡魂,自此记载空了。

    “你看看这个。”冰蝶将自己手里的一卷兽皮帛递给仙儿。

    这是一卷类似于札记的笔录,字迹工整细致,冰蝶指着一处,道:“你看看这里。”

    上写:“赤狩二百九十九年,行至青辽国风盛镇外一山,唤做壳蓓山,山高180丈。

    一溪自山顶磅礴而出,流至南海,隧追其源头,源头一瀑布,后藏密穴,探看,寻一人被困其内,八链锁之。

    其人满身伤痕,心伤层层,疤盖疤生,可怖可怜,欲救之,链坚硬无比,其人教授,堵其泉眼,方可救之。

    转而欲爬至泉眼,不甚跌落,摔断左腿,养伤月余,再爬,至泉眼,堵之,水停。

    其人见吾返救其,甚感激动,感激不已,水停,压制已去,其人发动其力挣断八链,脱逃之。

    其呼响,百蛇迎道,告别之,去时诺必报,吾默许,其人化黑蛇同游入林,不负见。”

    “他对蛇王阿荆有救命之恩,阿荆是为了报答他才帮他的。”冰蝶说。

    “上写他是在壳蓓山的一处洞穴里发现的蛇王阿荆,他被八链锁龙之术锁住,取其心头血,所以心口处疤生疤,疤盖疤,是何人这样恶毒?”仙儿问。

    “这恐怕要问蛇王阿荆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传说。”冰蝶回道。

    “什么传说?”

    “是昀与蝶衣师父说话时我偷听来的,蛇王阿荆是女娲娘娘的后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食心者,不死不灭,饮其血,可救死扶伤,七窍玲珑心可生万物。

    “不死不灭?救死扶伤?生万物?”

    冰蝶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说的。

    仙儿悟了,:“那么,取他心头血之人也是知道这些了?”

    “那是自然。”冰蝶赞同道。

    仙儿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可理智提醒她,不可能。

    “我真想见见蛇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儿想见自己的爹爹喽。”冰蝶打趣道。

    仙儿锤了他一下,道:“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可不要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冰蝶突然一本正经的坐好,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何心血炼化的我是男子吗?”

    “这与蛇王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你想,如若你是蛇王阿荆的女儿,自然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而七窍玲珑心的心头血可生万物,所有我是男子一点也不稀奇了。”

    “那我真是蛇王的女儿?”

    “眼下看来,是没错的了。”冰蝶点着头说。

    冰蝶翻阅着其他的兽皮帛,想看看再有没有别的记录。

    仙儿就着夜明珠的光将那本长长的札记看完了,上面记录的都是萦在青辽国这三年的所见所识,不得不说,萦这个人很果断,那时的他不过七八岁,却有如此胆识,难怪一回国赤狩王立即内禅王位给他,有帝王之范,但却无一颗大爱天下的心。

    石门开了,翼走了进来,仙儿这才发现画室的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我等了许久你们都不曾出来,没有打扰你们吧。”翼说。

    “看得入神忘了时辰。”仙儿边说边将手中的札记卷起收好。

    翼问:“你在看赤狩王的札记吗?”

    仙儿想是他都已经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便点了点头。

    “是位帝王之才,可惜太暴厉,想得天下却不爱戴天下人,最后死在这天下。”翼缓缓说道。

    仙儿说:“若你做王,绝对是位体恤爱民之君。”

    翼轻轻一笑,说:“何以见得?”

    “你那日追随我而来,身边未带一名侍卫,说明你心无挂碍,知无人害你,自是平常对百姓很爱戴,你不忌惮人,人就不忌惮你,而不忌惮,自会实心实意的拥戴,而不是因心狠手辣威慑天下。”

    翼朗声一笑,说:“我很庆幸我在你心中是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我……十分感谢你。”

    冰蝶已将地上的兽皮帛收拾起来,横在翼眼前,挡住了翼看向仙儿的柔情目光,说:“主人,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仙儿说:“那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们明日再来,这么多秘典,我怕是要叨扰你几日了。”

    “不叨扰,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我早将这暗格内的秘典看的滚瓜烂熟,你何必辛辛苦苦的翻。”翼说。

    “那就不必了,有些事主人不想外人知道。”冰蝶插嘴道。

    翼的眼神骤然暗淡,心中魔花颤抖不已,喃喃道:“外人……”

    仙儿见冰蝶说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见冰蝶委屈的眼神,又收回了目光,说着:“你不要多想,我要查的事情眼下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翼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说:“若我真的一统天下,我就改了这宫里的规矩!”

    仙儿不解,但看他的样子又不想过多追问,拉着冰蝶打着哈哈就出了暗格。

    翼在前面带路,虽然看不见仙儿,但翼知道仙儿就隐身在自己身侧,只要伸出手,就能碰触到她。

    可他不能,他看出仙儿对他无意,他不想在此时叫她过多为难,能为她做点事,也是好的。

    送出宫门,离那些侍卫们远了,仙儿才和冰蝶现身,说:“明日卯时,我俩还在这里等你。”

    “其实,我跟父王说一声便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来宫里住一段时间也比较方便。”

    “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上次是为了揪出幕后之人我才入的宫,那时也确实不知宫内有禁制,翔音王已是对我很宽容了。”

    翼不再强求,点了点头道了别就走了。

    冰蝶走在仙儿的身后,他看着仙儿的背影,突然从背后抱紧了她。

    “吓我一跳。”仙儿停住脚步。

    冰蝶将头埋进仙儿的颈里,她的头发搔弄着他的脸颊,痒痒的,可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觉越来越深。

    他看见了翼看仙儿的目光,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对翼的敌意不是无缘无故的。

    “我爱你。”冰蝶很小声的说。

    仙儿身子一僵,她听见了,即使冰蝶说的很小声,她也是听见了。

    “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不是天天晚上抱着吗?”

    “那不一样……”冰蝶执拗地说,“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一滴泪滚进仙儿的衣衫,那滴泪如此滚烫,仙儿只觉得肌肤都被烧疼,隐隐作痛。

    他哭了。

    仙儿身子僵成了树,她听见自己心在咚咚的跳,每跳一下,就疼一分,她不会爱人,也不懂爱人,能教给她爱的娘亲自小就离开了她,蝶衣师父冷冷冰冰,师哥昀又永远是一派浅淡的样子。

    仙儿试着安慰冰蝶,她抬手握住冰蝶的手,那只手很凉,与他滚烫的泪不同。

    “我会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仙儿终是说出了口。

    她不会说这些情话,她觉得难以启齿,但眼下,她宁可说这些让她起鸡皮疙瘩的情话,也不想冰蝶继续伤心。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冰蝶的手竟然暖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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