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催眠
江月还想反问这是何故，此事她可不想让皇后也掺和进来。皇后权力大，上回自己差点就被她丢到地牢去了。杜琳儿被皇上赐死的事，她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知她安的什么心，亦不可与她周旋过久，不然今日断无法按计划行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回皇后娘娘，臣妇衣裳在恭房碰到了脏东西，如今要去尚衣间换身衣裳，娘娘可要离臣妇远一些，省得这些污秽冒犯了娘娘。”
曹姃听罢，本能捂着鼻子，接连后退了几步，还嫌弃地躲到嬷嬷身后去。
“行了，侧妃可赶紧去换吧，不然一会可来不及登船了。”
江月心里才松了口气，岂料刚一转身，又被她叫住了，“等一下，侧妃在这宫中不熟路，不如让安馨姑姑给你带路吧。”
这马上就盯上梢了？江月刚要婉拒，安馨可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接到后令立马奉命来到江月身前凶巴巴道：“侧妃，这边请。”
这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自己算哪根葱。江月无奈，赶紧招手让还在愣神的紫苏也快点跟上。
曹姃默然地看着江月走远的身影嘀咕道，“别说，她和太后走路的背影还真有点像。”果真都是与自己八字不合的人。
恰好被江月听到，往额头擦了把汗，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可别再生事端了。
你说盯梢就盯梢吧，可走的这路，压根就不是去最近的尚衣间。江月诽腹道，这皇后安的什么心，难不成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我悄无声息干掉？急于杀人应该也不至于挑这太皇太后寿辰这一天吧？
这样一想，她倒是有了些底气：“安姑姑，是不是走错路了？我怎么记得，尚衣间并非走这条路？”
“侧妃此言差矣。”安馨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老奴在宫中待的时间比侧妃年龄还要长，岂会认错路？侧妃放心跟来便是。”
江月倒不是怕她玩什么花招，只是时间不等人，再跟她走下去，所有准备都会功亏一篑。想到方才曹姃说的来不及登船，该不会是反话吧。
恰逢此时，石径小路拐弯前头传来几位宫女的窃窃私语声。
“听说文琴的棺椁今夜要运出京师，送回她的故乡安葬。”
“怎么，是要葬于皇陵吗？”
“想什么呢？无名无分的，有何资格葬皇陵。不过，听说皇上特意请高僧来给她做法，让她往生，这都已经是破格了。”
“是谁嚼舌根？”安馨呵斥了一声，前头几位宫女吓得魂都没了，一下如鸟兽散。
待宫女一散，江月想出了对策，停下脚步，喊道：“安姑姑，不好了，我眼睛疼。”
安馨什么人，这种小儿科，她见得多了。她转过身，见江月捂住眼睛，不耐烦道：“侧妃……”
江月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安姑姑，你先帮瞧瞧我的眼睛。”
说罢她放下双手，安馨就本能就望向她的眼睛。江月盯住她眼睛，像摄魂一般，嘴里念着催眠咒语。接着，安馨那不屑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慢慢无神。
她命道：“安姑姑，带我去最近的尚衣间。”
“是。”安馨马上改变方向，在前面带路。
紫苏方才忙着听八卦，都没瞧着江月做的事，还好奇凑过来小声问：“侧妃，她为何这般听话了？”
“兴许良心发现了吧。”江月不动声色道。
到了尚衣间所在的院子，也难怪明泊弈选了这个院子，院墙边上的杂草都过腰了，平日里来人应该极少。她环视四周，此时院子里应没什么人，围墙四周的草丛中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好似流萤，大白天的萤火虫？
“紫苏，你看到那边的萤火虫了吗？”
紫苏朝墙边望了望，不解道：“哪来的萤火虫？再说天还没黑呢，有也瞧不见啊。”
江月把眼睛闭上，重新再睁开，确实瞧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腿上了台阶，一眼认出了门上做的暗号，便先让紫苏在外边等，并郑重其事地交代道，没有她的指令千万别进屋来。
刚要进门，想起安馨还在，便又对她交代道：“安姑姑，我没出来之前，请不要到处乱走。”
安馨毕恭毕敬答话：“是。”
皇后送来的工具，不利用白不利用。
深呼一口气，做好准备后，她进去并掩上了门。里面昏昏暗暗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流萤，一转头，又不见了，奇怪。
屋内有一半布帘垂落下来，让这地方显得更加阴森。江月拨开布帘，猛地退避三舍。只见在布帘后有个人背对着她，好像一尊雕像，窗棂打下的阳光，一半身影在暗处一边明处。这不是太后的衣冠吗？
“太后？”该来的终于来了。
那尊雕像肩膀动了动。
“阿离，你回来了。”裴文萱缓缓地转过头来，一半脸在光里，一半脸在黑暗中，又是那双勾魂的凤眸，忽明忽暗，直勾勾地望过来。
“不，哀家该喊你——外甥女。”
阿离？阿离……
江月眸光一紧，好像脚下一沉，眼前一黑，下沉，下沉……
她蓦地从黑暗中惊醒来，感觉自个的记忆断片了。与太后见面后发生的事，她全然不记得了。
自己肩上好像被一股力摇晃着，周围景致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喧哗之声此起彼伏，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画舫上，正坐在栏楯边上，头靠在栏上醒来。远处金风细柳斜，近处湖面水平如镜，只是不知底下暗藏多少汹涌。
一瞧原是紫苏，正慌慌张张摇醒她：“侧妃，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江月脑袋还是懵的，她还在纠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王爷不知怎么了，突然倒地抽搐。”
江月听罢心头一颤，糟了，太后应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那么假死的这一步，她不可能预判不到的，于是急忙起身喊紫苏带路。
这会她才知道此处是画舫的二楼。下楼时，江月忽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紫苏，你记得你是如何到画舫上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