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颓废
不出所料,文琴眸子掠过一丝凝重,大约在考量怎样回答妥当。
“妾身既到了宸王府,自然是主子说了算,怎会有选择的权力?”
“此处有无第三人,但说无妨。”江月微微一笑,“宸王也得听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话行事,不是吗?想必皇上对文琴姑娘早有安排吧。”
文琴脸微微一红,算是承认道:“后宫女子无非两种人,要么向往做人上人,要么向往自由。若皇上垂怜,妾身愿意继续伺候皇上。若宸王肯放妾身自由,妾身会刺绣会裁衣,即使皇上不需要妾身伺候了,回到老家也可凭手艺养活自个,应饿不着肚子。”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她是皇上的人。不过她的行事态度倒是让江月刮目相看,事办得够干脆利索。
“如此,我会向宸王禀明此事,放你自由。”
镇远侯邵飞龙到京师来已有几日,总算在百忙之中个抽出空,由邵桂珍做主,认龙葵为义女的事就定了下来。明泊弈借出宸王府作为场地,并设宴招待来宾,来的宾客倒也不多,皆是邵家的同僚好友。
酒过三巡,男人们还在高谈阔论,把酒言欢。
不一会,下人来跟邵桂珍禀报说曾太医来看诊了,龙葵正要陪她回侯府,她却摆摆手喊过江若望,交代龙葵道:“今个你是主角,让若望跟你一起陪邵堡主说说话。曾太医说让江月过去,她懂医术,她陪我就成了。”
江月应声而起时,见到明泊弈的目光望过来,还有些恋恋不舍,不由觉得好笑。便当作没瞧见,陪着邵桂珍从宸王府从捷径走回到海棠苑。
“月儿,最近有子骞的消息吗?”
江月搀扶着邵桂珍刚踏过卧房门槛时,听见她悄声问自己,便摇了摇头。
邵桂珍从枕头底下把一个平安符取出来,塞到她的手中说:“若你有机会见到他,代祖母把求得的平安符给他,告诉他这个很灵的,还有,他永远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外孙。”
太夫人都没有他的消息,自己怎么会有呢?不过江月不好在太夫人面前表露出来,便点头接过了平安符。
江月记得曾太医是沈子骞的老师,当曾太医在询问病情和诊断之时,她便在一旁谦虚学习,直到烧艾用针时,她才走到院子舒展了一下手臂。
而后,百无聊赖的江月被人拍了拍肩膀,回眸一瞧是一位陌生的姑娘,看上去约莫比自己年纪小。曾太医跟她说过这位是他的外孙女,今日是随外祖父同来给邵桂珍看病的。
姑娘俏皮说道:“侧妃,听闻宸王府月季长得极好,能否参观一下?”
江月瞬间就懂。
文琴说过,皇上派来的人会以月季为暗号。
说来,宸王府的书房旁边的花园是种了些月季的,只是江月平日里不怎么打理花花草草,突然以月季为暗号,反而有点不习惯。
江月没有把她带到宸王府,而是在过了侯府到宸王府的门后停下,拉她去旁边的竹林,此时这边无人。
这小姑娘瞧着四周无人,便低声开口道:“侧妃,我叫乔千雪,是乔文轩的妹妹。今日我随外祖父前来,特地向你传递一个消息,瑞王殿下要见你一面。”
果然。江月提着襦裙的手一紧:“他在哪?”
乔千雪快言快语道:“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有很多人把守,出入不自由。目前只有我哥能进去见他,一会我外祖父坐马车回去,侧妃就找个借口跟我们的马车走便可。”
“好。”
江月寻思着现在去跟明泊弈说,他定然又要追根问底。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不如先去见到了人再说,要是拖拖拉拉让皇后觉察了,想要见一面就不可能了。
她先回卧房取了针袋和药瓶。走前,她交代夏苓过半个时辰再去禀报明泊弈,自己去曾太医那里取药,先拖延一会,省得明泊弈又派暗卫去跟踪。
经过几番周转后,马车载着二人在一座豪华府邸门前停了下来。据乔文轩所说,这是太后身边得势宦官的私人府邸,瑞王便居住在此处。
这番,江月是易容成乔千雪跟着乔文轩进去的,乔文轩是乔家钱庄的少当家,当年太祖皇帝打江山,乔家钱庄可是倾囊支持,如今钱庄的规模等于大梁的一个小国库,乔家在京师说话也有相当分量的。
乔文轩与沈子骞自小交情甚笃,沈子骞得到过乔家的庇护,再说无论谁当皇帝都会倚重乔家,太后自然也要给乔家卖个人情。
这府邸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珍贵花草,假山奇石,九曲回廊看得人眼花缭乱去,江月怀疑一个宦官哪来那么多银子,说不定就是太后以宦官名誉买的私人花园。
江月虽心中诽腹甚多,但怕人认出来,还是一路低头进去的,路都认不齐。她真有点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
走了半晌,终于进到了一个院子里,院中还有个拱门,拱门经过小庭院再进去才是卧房。江月还隐隐听到屋内有咳嗽的声音,听乔文轩说他真病了。
“还是不肯用膳?”
乔文轩看着门口的食盒皱了皱眉,问蹲在门前的小厮。小厮一脸哭相,无奈摇了摇头。主子再不吃饭,仆人的命也不保。
重重叹了口气,乔文轩把内院的仆人都打发了出来,然后示意她进屋。二人一进屋内就闻到一股酒味,沈子骞瘦了很多,一脸憔悴地躺在软榻上,周围乱糟糟堆放着一些酒瓶和书籍,醉成这样是他看书,还是书看他?
江月蹙眉:“他这种颓废的状况多久了?”
乔文轩回答得也不是很确定:“大概,从被软禁在此处开始吧,他就只喝酒不吃饭,太后让我过来劝他。侧妃,你们是表兄妹,你也劝劝他吧。”
稍顿,他走过来用力晃了晃沈子骞的肩膀:“子骞,不是要见你江月表妹吗?人我已经请到了,你快清醒一下!”
沈子骞只是有气无力地睁了睁眼皮,望着江月的方向口张了张,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