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调查
“你不执掌中馈，就不是众矢之的了吗？”
见江月有些发愣，明泊弈轻轻敲了敲她脑门道，“我让你执掌中馈，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驾驭。让没有能力的人来当家的后果，你也瞧见了。权力该要时就要，在如此处境中，没有权力该如何保护自己？”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好像已经被他说服了。
“那太妃呢？今日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往后还不知要如何相处。”
“她是从后宫出来的人，这点事算什么事？”明泊弈离她很近，眉睫微垂，“我昨晚跟她谈好了，只要她好好地交权，她吃的回扣可以不用吐出来，如果她还想住在宸王府也随时可以住。”
“皇宫中不是有她的寝宫吗？为何她宁可把公主一个人留在后宫，也要自己来王府住下了呢？”这也是江月不解的地方。
“宫殿是很大，但也要看是谁在当家。母妃是太宗皇帝的遗妃，而太后是惠宗皇帝的皇后，公主还有太皇太后的庇护，而那些遗妃吗……你没接触过太后，不怪你。”
“太后很难说话吗？”
“你觉得你叔母如何？”
自不必说，飞扬跋扈不足以形容，江月摇了摇头。
“太后是你叔母的长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月瞬间就懂了，太后强势把持后宫，还想让自个外甥女江若兰成为皇后，也难怪太皇太后要扶持自己的侄孙女曹姃成为皇后，用以制衡裴家。
“为了让太妃顺利交权，你连她吃的回扣都不用让她吐出来了吗？如此，宸王府损失的银子也太多了。”江月边说边把屋内的烛火点亮。
“她吐不出来，她那娘家全家人都要靠她一人。”明泊弈轻叹一声，“虽说她没真正养过我，但总归是我名义上的养母。她吃回扣的事传出去，外人肯定认为是我默许的，她知道我不会允许此事传出去。”
太宗皇帝驾崩后，明泊弈的生母贤妃因殉葬而亡，太皇太后把九岁的他过到淑妃张瑾娴名下，但那时张瑾娴还有个刚生出来不久的女儿要照顾，所以明泊弈基本上是跟太皇太后长大的，养到十六岁才到封地去。
太夫人也说过，他受过很多劫。
也不知道那时的他是如何度过每个劫的。
见江月不语盯着自己看，明泊弈邪魅一笑称：“我早说过，别老盯着我看，搞不好会看上我的。”
“臭美。”江月撇开头。
明泊弈伸手拉她过来：“一起用晚膳，月儿赏脸吗？”
“王爷开口了，我哪敢不赏脸？”
“说得酸溜溜的，还在生气呢？”
“我看，生气的是你吧。”江月不以为然地反问，“昨晚是谁吃干醋来着？”
“月儿这么好看，当心招蜂引蝶。”刚坐下，明泊弈就给她夹了菜，“来，你喜欢的红烧茄子，多吃点。”
“恶人先告状。”江月不满道，“府中好几位姨娘对你献殷勤，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招蜂引蝶的？”
“正好，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她们三位的底。”明泊弈敛容说道，“你看，若不是给你当家，你就无法行驶职权去调查。”
江月瞥了他一眼：“王爷是想调查她们谁红杏出墙？”
“我想从她们三人着手，查给我下毒的人是谁。”
“查下毒之人？”江月费解道，“我不明白，病案上说你不是在楚州中毒的吗？她们三位都是成亲当天从宫中过来的，怎么会跟下毒有关？”
“病案，是太医的判断，而我有自己的判断。”明泊弈的眸光随火光而动，“我曾反复想过，我是在何种情况下中的毒，思来想去，应是在京师中的毒。”
“为何如此说？”
明泊弈眸光一黯，手中的筷子停下了，搁置在碗上。
“在惠宗皇帝驾崩前，曾召我入京面圣，我怀疑就是那时候有人给我下了毒。那次回京后，我参加了两次家宴，一次是皇家宴上，先皇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让曹姃在我和太子间做出选择，但那天我几乎没动筷子。一天后，太夫人在侯府举行六十大寿的寿宴，我也参加了，倒是吃了点酒菜。所以……”
“所以，太夫人和你都怀疑是在侯府中的毒。”江月也明白了太夫人为什么不能跟她说原因了。
“我身边的弟兄都是心腹，他们一同陪我出生入死，用膳这事他们比我还小心。我不相信是身边的人干的，按中毒事件推算，就是那次回京有人给我下了毒。”
“不过……”江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你让我说的啊。”江月疑惑道，“在皇家宴上，曹姃当时选了太子？”
明泊弈先是一愣，随即感慨道：“月儿，也只有你敢跟本王提这种刁钻问题。”
江月放下筷子，振振有词道：“不是王爷让我调查嘛，我自然要了解清楚……”
下一刻，她被捞进了一个怀抱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抱一下我，我就告诉你。”
江月试着推了一下，推不开。
于是便怒目圆瞪望向他：“明泊弈放开我，你什么时候变成登徒子了？”
明泊弈嗤笑道：“本来我就是将死之人，做一回登徒子又如何？假如没有遇见你，死便死了，何憾之有？”
话音刚落，他的嘴上多了一片温热，江月捂住他的嘴禁止道：“明泊弈，不许你再说死。我说了，我要救活你。”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位面具人，人于天地沧海一粟。昨日与你对望一眼，今日跟你有说有笑，明日可能就没了。她不想明泊弈跟那面具人一样，突然有一天就没了。
明泊弈心中一颤，捉住了她的手：“月儿是担心我？”
“嗯，你一定要活着。”江月眼鼻都是酸酸楚楚的，好似阴雨连绵的天空，但她还是戏谑道，“我才不想殉葬，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
明泊弈把江月拥在怀里，良久才问：“要是，我活下来了，你也会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