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复明
江月又指点明泊弈把捣成浆泥铺在棉布上,弄好之后,他又把她打横抱,放到床上。
“其实我脚没少伤,还能走的。”被人抱来抱去,她很不习惯,只能拿这句话来当挡箭牌,“男女授受不亲。”
“不是你说的吗?医者不分男女。”明泊弈调侃道,“怎么?轮到你的时候这就不奏效了?”
江月语噎,脸有些泛红。
他又命道:“现在要给你眼睛敷药,抓紧躺下。”
这回她只好乖乖躺下来。让明泊弈将捣好的草药敷在她的眼睛上。敷上去的一刻,江月觉得眼睛舒服多了,心中直觉这次药应该用对了,让她心里有了些底。
她刚伸手就触碰到了明泊弈的手背,他的手明显有些冷,莫不是……毒性又发作了?
“王爷,你若是累了,便回去歇息。”江月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自己能行的。”
明泊弈不慌不忙坐在地上靠着床沿:“你想支开本王想作甚?我走了,你的眼睛还是瞧不见那可怎么办?”
“我能照顾自己,而且,相信药很快起效了。”江月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把握的。
“若是药无效呢?”
“那我就自行……”
“不行,本王方才救了你,你的命是本王的。”明泊弈想都没想就打断她道,“别忘了,你答应要给我治病,你欠我的承诺要还。你还说过治不好要给我陪葬,你可不能死在我之前。”
这都想到哪去了?江月差点没昏倒:“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说自行解决。你以为我要自行了断呀?这点毒,还不至于。”
明泊弈煞有其事地说:“说的是,本王中的毒比你重多了,我都还没想过自行了断呢。你可别想不开,我得看着你恢复才走。”
“我没想不开。”江月哭笑不得,“你方才在用杵臼在捣药,响声那么大,我怕惊动了紫苏,才让你走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像印证她猜想一样,果然响起了紫苏的敲门声:“月姑娘,你在里面吗?”那声音颤颤巍巍,好像挺害怕。
“姑娘,你若在,就回紫苏一声。”见屋里没动静,她又敲了一遍。
江月连忙大声回道:“我在里面,怎么了?”
紫苏听到她的声音,这才舒了口气道:“姑娘还好吗?奴婢听到楼上有声响,要不让奴婢进去看一下吧。”
“不必了。”江月一口回绝道,“我方才在捣药,现在睡下了,不想起来了。你也赶紧睡吧。”
外面的人缄默了半晌,才回道:“那好吧,姑娘,你早点歇息,有什么再喊我。”
随后屋内两人听到了下楼梯的声音。
“你看,我没说错吧。”江月悠悠开口道,“按照紫苏的性子,再有什么动静,一会她还得上来,要是她发现你了那可如何是好?你就不怕她发现暗道?”
“怎么,你不信你的丫环?”
江月只能对他吐露真言道:“我被关柴房时,她好像翻过我屋内的物件,我担心她会发现暗道,所以没让她再进过屋。”
“若是这样,我更不能走。”明泊弈赖在她屋里,极力掩饰自己对她的担心,转而问道,“我还没问你半夜怎么会出现在沈子骞的院子里呢,难不成你半夜偷偷去去见他?”
“他今日不在侯府中,你身为王爷,这点消息还是通晓的吧。”江月扶额道,“白天我去找过姑姑,请她帮我传信给表哥,回头让他把你的病案抄一份给我。不料,我在她院子里发现了一种没见过的毒花,心想着去偷一株回来看能不能做药,结果……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明泊弈轻叹口气道:“你想要看我的病案,为何不告诉我?我若直接去太医署要,岂不简单多了?”
“现在就怕一点风吹草动。”江月释道,“太医署耳目众多,你亲自去要病案,恐怕惊动很多人,等下消息又乱传。而我让沈子骞去偷抄一份,即使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认为我是在讨好你,无伤大雅。”
“你想的倒是挺周全。”她这番话也让明泊弈对她刮目相看了。
“吃一堑长一智吗。”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人陷害,江月也怕了。
“对了,王爷怎么会在那?”
“嗯……咳,”明泊弈不好承认自己是一路尾随她过去的,“我只是碰巧路过,见到你一身黑衣打扮,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
“碰巧路过,那还真巧……”
江月也不戳穿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说着说着不知何时江月就迷迷糊糊打了个盹,还做起了那个诡异的梦。
梦境中的她是看得见的。同样是梦见阁楼起火,但奇的是,这次梦里的她已经身怀六甲了,正浑身无力困在火中。可她明明记得在上次的梦境里,她并未怀孕啊?此时,有个人冲了进来要救她,这回她看清楚了来者正是明泊弈。由于火势太大,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情急之下明泊弈只好抱起她从阁楼窗户往下跳。掉落下去的那一瞬间,阁楼起风了,而她还一直还下沉,好似灵魂脱壳……
突然惊醒了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后,她才发现自己眼睛里感觉到了光。她顿时把敷药的布取走,借着烛火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这让她激动地坐起身来,方才做的恶梦都抛在了脑后,她的眼睛恢复如初了。
“你能看清了?”
江月这才发现明泊弈还没走,他方才正靠在床沿坐在地上瞌睡,听到动静后才醒来的。那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应是他盖上去的,这让她的心湖泛起了一阵涟漪。
“嗯,我复明了,好像看得更清楚了,看来我用对了药。”她掀开被跳下床道,“我还以为王爷打道回府了呢。”
“本王说过的话岂能食言,”明泊弈也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经过今晚之事,江月对他也产生了信任,说话自然也不像从前般拘谨了,便直言道:“既如此,我也不会对你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