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选妃
或许求助太夫人？太夫人兴许能救出来，但是她与太夫人算不上多熟络，她说话的份量还不一定比得上赵嬷嬷，让她为一个丫鬟与儿媳妇公然对抗不太现实。
如今在她认识的人里，她只能想到明泊弈，有本事能帮上忙的似乎也只能是他了。
正想着，柴房的门又被再一次推开，许嬷嬷又出现了，仍然是板着个欠钱的脸。
“你跟我来。”
“去哪啊？”江月警惕地问。
许嬷嬷阴阳怪气地说：“主母有令，给你换身衣裳，一会去宸王府。穿的这么寒碜，别人在笑话我们侯府。”
江月才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婶母也不知道又要动什么心思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可掌控的。
她有种预感，她做的那个梦，是一个预言，会变成现实。如果她要阻止结局的发生，得先知道是谁要她死。
江月被带到了一间厢房，给她梳妆打扮的是一位年轻的嬷嬷，她从未在侯府见过此人。此人如同傀儡子，全程未见她说话或露出任何表情，看上去应是个训练有素的宫女或者大户人家的嬷嬷。
被一番精心装扮后，江月瞧着铜镜中的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只见，头上梳着飞仙髻插白玉钗，耳垂上戴着玛瑙流苏耳环。浅杏绫罗外袍，浅紫丝绸下裙，紫兰裙腰飘飘。
虽然妆容极美，可活脱脱像换了个人。这是谁？她脑中忽然蹦出一个问题。
打扮好之后，她就被带到了侯府正门外的马车上等候。同去的有裴文蕙母子三人，江若望先上了马车。
见到江月的第一眼，他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内心挣扎了一番，终忍不住提点道：“堂妹，若是这身衣裳穿着不舒服，这路上有裁缝店，你可以去裁缝店换一身。”
“衣裳，有什么问题吗？”
望着江月疑惑的眼神，他正欲开口，不料这时下人掀开门帘，裴文蕙和江若兰先后走了进来。
江月立马冲着江若望嫣然一笑道：“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婶母的眼光就是好。”
“好看是好看，只是你穿上去不太像你。”
裴文蕙给了儿子一记警告的目光，江若望只好住嘴，怏怏地坐到马车中间的位置上。
一路上江月垂眸无话，装作没瞧见堂哥在时不时盯着她这身打扮看。她知道堂哥有意无意在提醒她，这里面有可能是个陷阱。
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想知道对手的下一步棋，先要自己伪装成棋子跟着走下去，如此才可知道对方的目的。
夜幕来临，江月第一回从正门踏入宸王府，宸王府比侯府要气派一些，但并不奢华。明泊弈是当今皇上明泊晧的伯父太宗皇帝最小的儿子，据说明泊弈三岁便得以封王，这府邸是在他出生后不久在京师建的，也就是说三岁时他便拥有了自己的府邸。
太宗皇帝去世后，由于儿子们年幼，于是留有遗诏传位给了弟弟，也就是明泊晧的父亲惠宗皇帝。明泊弈生母去世后，太皇太后就把他过到先德妃张瑾娴的名下，并亲自带到身边抚养。
明泊弈满十八之后去了封地楚州，因这几年那边战事吃紧，京师一年就难得回来几回，如今张太妃年老了，太皇太后也准许她时常在宸王府小住，久而久之，这王府中大小事务便也都交由太妃打理。
会客之地选在了王府中堂，宸王倒也没怠慢，他们到来之后，灯火通明，雅乐奏起，四人有序坐下，裴文蕙和江若兰入席左侧客座，江若望与江月入席右侧客座。待他们坐下后，婢女们捧着馐肴鱼贯而入。
江月没见过世面，不懂什么规格，但也知道所谓选妃宴，其实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今个的宴会来者寥寥，说白了仅他们江家四人。她就是不晓得京师中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何太皇太后与皇上非要明泊弈选安宁侯府的闺女不可？
正想着，宸王坐着轮椅与太妃就从正门进入中堂。众人连忙起身恭候跪拜，江月对宫廷礼仪不熟，便跟着跪拜以防出错。
“起。”
江月听到号令，便起身重新落座。却不曾想这身打扮招来了席前二主复杂的目光，张瑾娴大手一挥让乐师们停奏退出中堂。
“今日本宫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给宸王殿下选妃。”张瑾娴素来人狠话不多，一道精光就射向江月，“这位是……？”
江月见自个被点名，只好起身行礼回道：“回禀太妃娘娘，小女江月，父亲江临渊原是钦天监监副。小女父母在七年前不幸离世，只留下我孤身一人。”
“哦？”张瑾娴悄咪咪地打量着江月道，“既是江监副的遗孤，应当也养在侯府，为何本宫之前没在侯府见过你呢？”
坐在身旁的江若望也连忙起身答道：“回禀太妃娘娘，江月确是大伯的遗孤，七年前伯父去世后，堂妹曾被祖父接回过侯府，但堂妹身体一直不好，药汤不停却不见起色，后来大伯的师妹肖瑶仙姑下山，把她接到山上道观里养病，这一养就是七年。”
“原来如此。”张瑾娴问，“那如今病好了吗？”
江月落落大方回道：“多得师父用药有方，小女身体自然已无大碍，多谢太妃娘娘的关心。”
“嗯，本宫也晓得了。”张瑾娴斜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明泊弈，又正过头来看江月，“你久居道观，对京师发生的事了解吗？”
这可把江月给难住了，她第一感觉就是太妃这问题是有用意的，那她该回了解呢，还是不了解呢？
“小女确实不了解。”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也难怪……”张瑾娴讪讪一笑，慢条斯理地说，“你可知，你脸上的妆容，以及你身上这套裳裙，是皇后娘娘入宫前出席宫中选妃宴穿的款式吗？”
江月吃了一惊，她知道这衣裳款式有来头，却未曾想到会与当今皇后撞衫啊。还有这妆容，想必也是照着皇后出阁前的脸妆来画的。只是她还是不明白，太妃久居深宫，定然知道她未曾见过皇后，裴文蕙冒险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