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姑嫂
明佩如听罢一怔，也冷静了下来。
“儿子并非此意。”江若望也不想当众忤逆母亲之意，只好说，“但江月毕竟是伯父的遗孤，食盒又乃祖母所赏赐，何不等父亲或祖母回来再处置？母亲别忘了今晚宸王府还有选妃宴呢。”
“若望表哥，”裴婕见江若望为江月说话，忍不住又口无遮拦道，“她母亲的牌位又未曾进江家祠堂，宸王殿下怎会看上一位私生女？”
此话让堂中之人神情各异。
江月倒是无所谓，看不上她也没损失，谁想做宸王妃殉葬的麻溜快去。她只是没料到堂哥会为自己讲情，却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计谋的一部分。
裴文蕙被这些事搞得心烦意乱，她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吩咐许嬷嬷道：“墨梅那丫头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办，一刻钟都不能留。至于江月，有重大嫌疑，先关到柴房里，等选妃宴完了之后再做处置。”
许嬷嬷立马领命，让下人把江月给带出去了。江月也没吭声，闹也没用，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这下明佩如有话说了：“小姑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裴文蕙自然不是省油的灯，立马杀了个回马枪：“那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今晚宸王的选妃宴若桃已经不能再去了，此事恐怕已然外传，在京师闹得满城皆知之前，嫂嫂您看，咱们两家是不是先把儿女亲家定下来？”
姑嫂二人强颜欢笑叙了一会话，裴颢与江若桃婚事初步敲定后，明佩如愤愤走出门时，脸色如土。
身后的裴婕不满地回瞟了江若望一眼，追上她母亲悄声说道：“娘，我看若望哥哥八成是被那妖精的美色给迷了心窍，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佩如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的确长得不赖，但我看她也不是一个容易拿捏的人，你以后最好别招惹了她。”
裴婕一听不乐意了：“娘，瞧您说的，明明是这小妖精给我哥下药，怎么成了我要招惹她了？”
明佩如冷哼一声：“甭管是不是江月下的药，过了今晚，她十有八九将会嫁给宸王，到时她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你再惹她便是以下犯上。”
“啊……”裴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这身份能嫁进宸王府当王妃？”
“娘说的对不对，你就等着看吧。”明佩如说，“你要记住，宸王可不是好惹的，皇上都得礼让三分，他那性子要是怪罪下来，咱们荣国公府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裴婕不明所以地追问：“娘，既然宸王这么厉害，为何姑母不把若兰表姐嫁过去呢？”
“嫁过去，那就要……”明佩如怕隔墙有耳，“陪葬”二字还是没敢说出口，“行了，回去再说吧。”
“回去？”裴婕拉住母亲，“娘，人家今日还没跟若望表哥说上话呢。”
明佩如已经为儿子的事心烦意乱的了，再瞧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个头两个大，挣脱她的手训斥道：“你一个姑娘家跟他有什么话可说的，何况你也不可能与他定亲了，死了这条心吧。”
裴婕急了，不管不顾地问：“娘，这又是为什么呀？”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爹肯定要你哥娶若桃过门。本郡主可不想再赔一个女儿给他们家了。”看着不争气的女儿，明佩如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个脑子，真嫁到大户人家去做主母，这可怎么办呀。”
再说堂内，裴文蕙从主座上站起身来，目送荣国夫人明佩如母女携下人离开后，江若望不解地问母亲：“母亲，您不是不想让两个妹妹嫁给宸王吗？这演的又是哪一出苦肉计？”
裴文蕙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你懂什么，这就是演给你们舅母看的。要是不让江月出来给荣国夫人一个交代，你若桃妹妹就算嫁进荣国公府，地位也不保啊。”
“难不成，”江若望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若桃放的药吗？”
“住口。”裴文蕙怒了，“你的亲妹妹你都不了解吗？若望啊，她是你的亲妹妹，无论她做了什么事，你都得护她周全。”
“母亲，儿子知晓了。”江若望被训得低下头，但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知如何应对的他便找了个托词借口离开了。
江若兰对着江若望的身影嗤之以鼻道：“娘，哥是怎么了？为何总要维护大伯的一个私生女？还敢顶撞您。”
“你哥从小就常跟你爹在军营中训练，对你爹也比较顺从。”裴文蕙说，“想必这一次，定是你爹让他护着江月的。如果江月真的被赐婚给宸王，你爹和祖母肯定会允许江月母亲的牌位进祠堂的，到时你就不能再喊她私生女了。”
“如此，那还真是便宜她了。虽然宸王不久于人世，可是只要还活着一天，她就能以宸王妃的地位作威作福。”江若兰恨得牙痒痒道，“娘，您是不知道，昨夜我好好的去了一趟云竹阁之后皮肤发痒，快一个时辰了才好。我怀疑就是她动的手脚，还没有人敢如此待我。”
裴文蕙冷笑道：“作威作福也作不了多长时间了，据太医院可靠的消息，宸王活不过半年了。咱们就先忍一忍吧。”
“那还得忍她踩在我们头上半年呀。”江若兰皱了皱眉，“娘，晚上选妃宴这万一宸王看上的是我，那可怎么办？”
“这倒无须担心。”裴文蕙运筹帷幄道，“皇上若是有意将你赐婚于宸王，他早就拟旨了，何须让宸王在侯府自个挑呀？毕竟皇上与你是青梅竹马还有过婚约，他应该不至于忍心让你去给宸王陪葬，宸王也定然不敢选皇帝的心上人。”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打鼓。”江若兰依然愤愤不平道，“本来皇后位置是属于我的，被姓曹的半路劫走。心想着当个宸王妃也还行，结果宸王又命不久矣，便宜了那野丫头。而我背着被皇上退婚的名声，何人敢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