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易
她便也不再问了,立即给明泊弈号脉。她的手从左手脉络搭到右手脉络,忽然,她打了一个激灵,一种熟悉感袭来,她猛地想起自己儿时也曾中过此毒,九死一生,可惜那时太小,只记得是母亲救了她,其他记不住了。
要是解药的配方还在就好了。她想。
“怎么了?”明泊弈觉察出她的不对劲。
“没事。”她深吸了口气,摒弃杂念。原来她还猜测明泊弈的病是半真半假,如今从脉象看,的确是毒性发作,而且情形非常凶险。
随后她点上艾柱,从口袋里取出针灸袋,找到对应的穴位用针。针随着她的手腕轻轻转动,她暗自运气,以免内力过大传到对方体内使其经脉受损。
一顿操作猛如虎。
半晌后,明泊弈的手指动了动,体温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江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
若是今日这位爷在自己跟前出事,那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当她的手抚上他额头时,冷不防地,那双依旧幽冷深邃的眸子倏地睁开。明泊弈本不喜欢别人碰他,但见她如此却也不反感,嘴上忍不住调侃道:“你担心我?”
这人什么都敢说啊。江月瞪大眼睛:“王爷还能说风凉话,看来已无事。”
明泊弈笑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别说,此人不苟言笑时好看,笑起来时更好看了。
江月适时提醒他道:“先别高兴太早,这只是缓解了症状。毒素已进入五脏六腑,必须要解药才能清除。”
“那可有办法做出解药?”
“不好说。”江月摇了摇头,“对了,王爷中这寒蛊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是寒蛊?”明泊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看来真是寒蛊无疑了。
“我把过你的脉。”江月回答得挺有底气,“一半是诊断,一半是推断。”
明泊弈见她脸上并无惧色,还一副淡定的样子,沉声道:“若是你能做出解药,本王定重谢。”
“这不敢说。”江月浅笑中透着几分把握,“只能试着做出来。”
“需要多久?”明泊弈一副不可捉摸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本王所剩的时日可不多了。”
“正因为如此,”江月敛起笑容说道,“江月想和王爷做个交易。”
明泊弈眼角微微抬起,眸中幽邃难测:“明白了,你想得到什么?”
江月半蹲下身来,与他平视:“听说皇上要给王爷赐婚,是要在安宁侯府未婚女子中选一人?”
“怎么,你也想当这个王妃?”明泊弈饶有兴致地问,“别人都敬而远之,你这又是为何?”
江月摇头否认道:“我并不想当王妃,只是想离开侯府。王爷若选的是我,等我进了王府做出解药,你就给我休书,让我带着嫁妆离开,诊费可以一个铜板都不要。”
就这?明泊弈盯了江月少焉:“若是治不好呢?”
“陪葬。”江月回答得干脆利索。
与沈子骞不同,对于江月的水平,他还是有些相信的,这丫头毕竟救过他两回,如此轻易地承诺能解他身上的寒蛊,这还是第一人。他曾遍访名医,这是多少大夫都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但是她仅仅是要一份休书,这确有些匪夷所思了。
“王爷……你愿意赌一把吗?”江月虽然表面还是淡定地等待他答复,心中却也忐忑,担心他会拒绝。
江月着急等待他的回复,没有留意到他眸子中发生的变化。
明泊弈这才发现江月长着一张沉鱼落雁的脸,近看肤白如雪貌美如花,尤其一双灵动的眸子好像一潭清澈的湖水,即使这朴素的服饰掩盖不住她出众的气质。
二人四目相对,各怀心事。
“不够。”明泊弈吐出两个字。
看到江月狐疑失望的模样,他又笑了:“你要的太少了。”
江月还是如履薄冰地问:“那王爷算是答应了?”
“嗯。”答得也言简意赅。
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如此,还算顺利。
见明泊弈要起来,她拔掉剩余的银针,又问:“王爷,今日可是病疾发作之日?”
银针被拔掉之后,明泊弈直接就能坐了起来,接着就是下床活动筋骨,江月的医术当真让他刮目相看,这种信任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此毒叫寒魂蛊,是一种慢性毒药,一开始每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四肢僵硬不能动弹,而之后,发作时间会越来越短,发作症状也会一次重于一次,发作时全身僵硬而陷入昏迷。”
他说这些话之时,已经可以轻松自如地拔下床头的那把青雁剑。
江月静静听着,直到把银针收拾妥当之后才问:“要是没有解药,最后会怎样?”
不巧的是,未等到明泊弈的回应,却等到了外面的林安急匆匆喊了声“王爷”,直接地打开房门。
林安猛地见到王爷房中的江月后就惊呆了,他就从来没见王爷房中出现过女子,而且还是个绝色女子,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林安,”明泊弈怒了,“谁允许你进来不禀告的?”
林安立马收回视线,回道:“事从……急权。”
这小子,还学到了。“什么急事?”但一想到他垂涎美色的模样,明泊弈不知为何心中就很不爽。
“太妃娘娘来了,”林安赶紧说正事,“如今正要往您这边过来。”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明泊弈连忙跳上床盖上被子装病,江月也识趣地告辞,从原路返回了云竹阁。
据明泊弈所说,上次寒蛊发作是在半月之前,也就是说发作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回到阁楼的江月,在思索中犯困,俯卧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刚想起床开门,不料门就被狠狠地踹开了,江月被带头的大个子许嬷嬷粗暴地拽了下椅子。
“你做什么?”江月从地上爬起,怒火中烧。这个许嬷嬷是大夫人身边主事的,平日里行事最是嚣张。
“你做的好事你自个还不知道?”许嬷嬷老习惯地搬出主子,“主母要见你,有事要问你,赶紧地。”
“夫人要问我什么事?”江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在候府可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难道是……
“你胆子还挺大。”许嬷嬷阴阳怪气地看着她,“去了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