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蹴鞠
刚走出帘子外，屋内还有细碎的说话声，只这话恐怕也不是自己该听的，江月也不想惹事，快步从庭院穿过，还没到院子门口就被赵嬷嬷喊住了：“月姑娘请留步。”
看着赵嬷嬷提着食盒小步跑过来，江月问：“赵嬷嬷，太夫人有什么交代吗？”
赵嬷嬷递过一个精致的食盒：“太夫人说，这段日子有劳姑娘了，今日是花朝节，这杏花糕和百花酿是太夫人小小的心意，姑娘可千万别推辞。”
江月欣然接过食盒递给一旁候着的紫苏，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替我多谢太夫人。”
她们说话这当回，侧屋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江若桃正好从侧屋里出来，刚好撞见了这一幕，心中就更不舒畅了。
“这百花酿是皇后所赐，各房主子仅有一份，祖母还真是看重堂姐呀。”江若桃嘴里说着风凉话的时候，眼光轻飘飘地落在了江月身上。
“二小姐，奴婢也只是遵从太夫人的指令做事。”赵嬷嬷颔首行礼，“没什么事情，奴婢就忙去了。”
江月充耳不闻地踏出院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她知道江若桃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此时如若再说什么，这梁子便是结深了，偏偏她现在还不能结仇。
且说林安在前面带路，邵桂珍步履蹒跚跟在其后，刘嬷嬷见她脸色沉重，便示意丫环搀扶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夫人身旁，穿过书房到达竹苑，苍翠的竹林重重叠叠，拐了几个弯才到达一个拱门。
这门通向宸王府，是明泊弈生母贤妃在世时修建的，为了方便与太夫人相见。但这门平日里也不怎么开。
拱门开着，有个大胡子将军在门焦急地踱步，见邵桂珍等人前来，便急忙上前抱拳相迎。
邵桂珍比他更爽快，进门一挥手示意让他免礼说正事：“肖毅，遣人去请太医了吗？”
肖毅摇头道：“回太夫人，王爷不愿意请太医。”
邵桂珍叹了口气，对刘嬷嬷交代道：“刘嬷嬷，你让人到太医署跑一趟，找到沈子骞，就说我急火攻心旧疾发作，让他速回侯府一趟。”
刘嬷嬷领命去后，邵桂珍便拨开帘子先进里头去了。
“姨母来了。”
明泊弈靠坐在床头，放下手中信笺，平静望向门口。他视这位姨母为至亲，只因生母是她亲妹妹，又从小在她膝下长大，关系自然就亲切些。
邵桂珍眼光则从手中的信笺移到病榻上，蹙眉轻声叹了口气，这才提及道：“方才见到她本人了吗？”
“见到了。”明泊弈躺在床上，望着帐顶，一动不动，“肖仙姑所言应差不了。”
“这么说，是相中了？”闻言邵桂珍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些，点头道，“如此甚好，等太皇太后懿旨下来。就跟侯爷商量把日子定了，让她早日过门。”
明泊弈不置可否。
邵桂珍继续说道：“想来，你今年也二十五了，是时候成个家了，若是你母亲还活着，定会为你高兴的。”
随着旧话重提，屋内的檀香愈发浓郁，让他想起母亲惨死的情形。
“只是，她未必愿意。”明泊弈的口气依然很平淡，“谁也不愿意嫁过门就得殉葬。”
邵桂珍一愣，果断说道：“她以后会明白的，成大事者不惜小节，这样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一切都布局好了。明泊弈想起儿时一些事，只道：“本王会成亲的，姨母莫须担心。”
邵桂珍出来的时候，不住咳嗽起来，赶回来的刘嬷嬷急忙过来给她披上了大氅，她缓了口气，对林安交代：“一会沈子骞来了，就让他进屋给王爷瞧瞧去吧。”
一旁的刘嬷嬷搀扶着邵桂珍边小心翼翼问道：“太夫人，今个您还要进宫看望太皇太后吗？”
“嗯。”邵桂珍眉间纹凝到一起，“一会去安排马车吧。”
江月从太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正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就被墨梅给打断了。
“月姑娘，紫苏。”
墨梅从她们身后的花园小道小跑过来。江月注意到墨梅手上拎着两份食盒，这食盒跟紫苏提着的是一样的：“墨梅，你这是急着要到哪去？”
墨梅的脸上忽现两朵红云，甜甜一笑：“姑姑让奴婢把杏花糕和百花酿送到世子那里。”
难道墨梅喜欢世子？江月脑中忽然闪现过墨梅被打画面，好像是梦中发生的事，她想起婶母对下人严苛的手段，不由替紫苏捏了把汗。不过，有些话不好明说，只可旁敲侧击，希望她能警醒些。
“墨梅，怎么今个是你送过去？”江月佯装好奇地问，“世子的院中不是有很多下人吗？”
“这是姑姑的安排。”墨梅说，“再说了，告诉各院的下人不也得跑一趟吗，奴婢顺手一起送过去便是了。”
见她执意要去，江月也只能点到为止。
墨梅提着食盒走到紫苏身边问：“紫苏，你提的这食盒莫不也是杏花糕和百花酿？”
“嗯，”紫苏回道，“这杏花糕与百花酿也是太夫人所赠。”
“太夫人居然把皇后娘娘赐的百花酿赏你了？”墨梅吃了一惊，小声说道，“紫苏，看来你家小姐甚得太夫人的欢心。”
紫苏别过头看了眼脸上毫无波澜的江月，只见墨梅识趣说道：“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给世子送去，不然晚了就被责罚了。”
看着墨梅羡慕的表情，就知道太夫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过自己是不是得到邵桂珍欢心这一点，江月不置可否。
她心有点乱，总觉得没有捉住关键的点。思忖间，身后“嗖”一下有东西飞过，墨梅刚走没几步，突然“哎哟”一声，食盒应声而落。
江月急忙转身，只见墨梅坐在地上，食盒倒在一旁，一个蹴鞠就滚落在她脚边的不远处。紫苏连忙过去把墨梅扶起来：“墨梅，你怎样？摔哪了？”
“打中了手。”墨梅被蹴鞠击中提着食盒的手腕，惊吓坐在地上，屁股还疼着。但她也顾不上许多，踉踉跄跄起来先扶正并打开食盒查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