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生气
周一，学校升完旗后，除了戚余外的所有人都被拎到台上挨个念检查。
下手最狠的程乾第一个上台，戚余在台下隐隐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程乾却满不在乎地站在话筒前面念道：“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二（1）班的程乾。”
他一脸平静地照着手稿念道：“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我刚好路过七班，看见九班的李家豪无缘无故闯到七班。”
他突然往九班的队伍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先是踹翻七班班长的课桌，接着便出言不逊，污蔑造谣七班班长抢了他的女朋友。”
无视台下的议论声，程乾继续道：“我看到李家豪同学无中生有地硬往自己头上扣了一顶绿帽子，之后又一再挑衅，并多次对无辜的七班班长恶语相向、多次人身攻击！所以给我造成了一定的误导。”
他满脸无辜道：“让我以为他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倾向，所以我就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份上满足了他的心愿。”
他的表情略带遗憾：“原以为这是一场助人为乐，却不想结果却是农夫与蛇。”
他正色道：“我错误地给了一条蛇错误的判断，就算结果被它咬了也是我活该。从今以后我一定引以为戒，不再以己度人，用人类的行为标准去衡量其他生物的怪异行为。”
他郑重其事道：“在此，当着全校师生所有人的面，我再次向九班的李家豪同学郑重道歉，爱好是很私人的，我不该未经你允许，在大庭广众之下戳中你的隐私，害你恼羞成怒！”
“再次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程乾话落，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卧槽！二爷牛逼呀！”阳阳快速撞了一下程乾的胳膊。
程乾抿唇，表情阴狠。
阳阳看了看自己手里一本正经的检查书，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快速揉成一团，揣进了兜里。
“大家好，我是高二（五）班的晏阳，跟一班的程乾同学一样，我也要跟九班的李家豪同学道歉，我不该打你，更不该用脚踹你！虽然你也没受什么伤，但打人终究是不对的！”
他满脸嚣张道：“不过，我跟程乾同学不一样，他误会你是他不对！我没有误会！我当时就是年少冲动，见不得有人没事找事地欺凌弱小，什么都比不过比人还要嫉妒别人比自己优秀！”
他理直气壮道：“七班班长无辜被冤还要被迫遭受暴力恐吓实在可怜，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挺身而出！代替他与邪恶势力作斗争！毕竟打倒小怪兽是奥特曼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的话掷地有声，得到的效果同样振聋发聩！
台下的同学们一个个直接笑疯了！连站在台侧的老师们都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晏·奥特曼·阳却云淡风轻地继续做着自己的检讨：“身为一个正义的奥特曼，我在此郑重告诫所有蠢蠢欲动的小怪兽，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晏·人间正道·阳下台一鞠躬：“谢谢大家！”
台下笑声震天，一班和五班的老师无奈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还是再罚点别的吧！
台上负责主持的老师硬着头皮继续上台，“下面有请李家豪同学上台检讨。”
台下一片死寂。
“李家豪？李家豪人呢？”
台下有人大声喊道：“报告老师！李家豪刚刚跑了！”
“跑哪儿了？”
“回教室了吧？”
“赶紧找人！”
台上台下乱糟糟一片，不多时李家豪就被九班班主任拽到了台上，“有什么问题说清楚！你跑什么？”
李家豪大声喊道：“我要去教育局告你们！堂堂县一中校园暴力！”
程乾冷笑一声，往他面前一站，道：“你莫名其妙冲到别人班踹课桌不是校园暴力？你张嘴闭嘴骂别人杂种不是校园暴力？你仗着自己知道别人的痛处，无缘无故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再加捅刀不是校园暴力？”
“怎么到你这儿不过被说了两句就成校园暴力了？”
“李家豪，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双标狗是吗？”
戚余在台下看着程乾眼底越发浓郁的狠厉，当即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三两步跑到台上拉走了程乾：“二哥，别气了。我真没事！”
程乾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拍了拍戚余抓着他胳膊的手，转身回了台后站好。
戚余又拽了下阳阳的衣服，叫了声：“三哥。”
阳阳同样看了他一眼，回头瞪了眼李家豪，转身走了。
戚余看了眼台下自己的班主任，满脸正色地走到台前，认认真真地跟所有人道了歉，然后看向李家豪说：“首先，我没有抢你女朋友，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女朋友是谁，所以这件事是你冤枉我。”
他又说：“第二，你拿道听途说来的所谓真相出言污蔑我妈，骂我是杂种，蓄意报复我，也是你的问题。”
他依旧看着李家豪说：“你踹倒了我的课桌，我也因为以上原因打了你，我们算是扯平！”
他又回头看了眼程乾和阳阳，说：“程乾和晏阳都是我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见到我被欺负所以一时冲动打了你，我替他们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程乾和阳阳一听开始皱眉，刚要反驳就被戚余瞪了一眼，又老老实实地站好了。
戚余道：“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可以直接冲我，我保证不让他们找你麻烦！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
李家豪看着一脸坦荡的戚余，又瞪了眼台边的程乾和阳阳，压着声音道：“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三声你是没人要的杂种，你敢吗？”
戚余先是一愣，然后问：“就这？你确定？”
他再次看向李家豪问：“只要我喊了这事就算了了是吧？”
李家豪点头：“你还得答应不让他们报复我！”
戚余当即点头同意：“没问题！”
在乱成一团的校园晨会上，戚余再次在话筒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大声喊道：“姜余是没人要的杂种！姜余是没人要的杂种！姜余是没人要的杂种！”
台上台下一片大惊，包括站在台下的东子在内的三兄弟突然疯了一样就要冲上去打李家豪，戚余却快速挡在李家豪面前，替他挡住了三兄弟的围攻！
一场晨会被开成了闹剧，李家豪被学校开除，程乾和阳阳被全校通报批评，戚余则被圆眼镜叫到了办公室，被圆眼镜强行心理疏导了好半天。
“心理问题可不是小事！千万不能大意！”
“你放心，李家豪已经被开除了！其他的同学都知道你是被逼的，不会当真！更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
面对圆眼睛的滔滔不绝，戚余有些心累。
从小到大，他面临过太多次让他以为自己走到绝境的时刻，然而，不管怎么艰难他都挺过来了。
这次李家豪事件对他来说最难接受的也只不过是关于他妈妈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他并不多在意。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这次东子、程乾包括阳阳，三个人一起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想要一下安抚好三个人明显不是那么容易的。
放学后，戚余等在他们放学必经的楼梯口，毫不意外地，他等来了三个一个比一个脸臭的人，更毫不意外的是，三个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东哥？”他小心翼翼道。
东子不理他。
他又跑到阳阳身边，“三哥，你就别生气了呗？”
阳阳斜了他一眼，把头扭了过去。
他又看了看程乾，默默低下了头。
前男友生气了，还气大了，不敢哄，也没立场哄怎么办？
他又绕到东子旁边，试探着邀约道：“东哥，晚上请你吃烧烤？火锅？或者你随便点，你想去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
东子依旧不说话。
戚余又看了眼阳阳和程乾，有些疲累道：“我们高二了，我不想让我们以后三五不时地就要被李家豪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纠缠。”
“我问他有什么条件就提，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做到，我做了以后这件事就彻底翻篇了。”
“他说让我喊三遍那句话，然后让我答应拦着你们不找他麻烦。”
“他让你喊你就喊？！”阳阳气到不行，两眼冒火得瞪着他：“我们怕他吗？他想干嘛就让他来！看老子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戚余却道：“他要是让我干别的我不一定能做到，但他让我喊这个的时候就该想到下场！”
他沉声道：“好好的晨会你们俩为了给我出气在台上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明嘲暗讽，你们一时痛快了，结果呢？回去以后李家豪肯定要闹得更厉害！你们还是要吃处分。”
“李家豪是没脑子，万一他那时候发疯做出来点什么过激的举动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到时候开除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们了！”
戚余道：“这次还好他不仅没脑子，还又蠢又坏，非让我去当着全校的面喊那种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李家豪就被开除了，你们也算逃过一劫，没有被记大过处分。”
见另外的兄弟三张依然一张臭脸，还是没人搭理他，戚余叹了口气道：“你们到底在气什么啊？！我喊的是姜余又不是戚余！我他妈不叫姜余！”
见三兄弟终于看了过来，戚余咬着牙道：“别说他让我喊姜余是杂种了！他就是让我骂姜余祖宗十八代我都愿意！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你们到底在气什么啊！”
阳阳一愣，突然就笑开了花：“对呀！我就知道你小子最鸡贼了！哈哈哈哈……”
随着阳阳笑开，东子和程乾的脸色也终于软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