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游历归来仍是少年
北海之上。
只见一道天幕上通天、下接着海,那海中有一道巨渊,对面被水雾笼罩不知多几许,只见其深不见底,渊边垒土如墙,海水时不时泼进深渊,不见回声!
传闻此土墙仍集万万人之力而建,否则那天下海水俱流此渊,海枯石烂神洲不存矣。
渊横于北海,从东至西两不见头,长不知多少,据传无人能到剑渊尽头!
二者自相矛盾却也无人知其真伪。
袁飞空走了。
乘着船,借着风,往边去。
剑渊必定会有尽头,因为周山深感觉到了渊中的锋锐,可见此渊是斩出来的!
这一剑非人所能斩出,但再宽的剑迹也会有尽头,袁飞空沿着剑渊走必定能过此渊。
以往不是没人走过剑渊,只是再没消息罢了。
趁着袁飞空还有力气,斗志还没消失,到了剑渊的对面说不定还能搏一搏!
“飞空,我会去找你的。”
话毕,脚下一蹬毛驴,缓步而走。
路程早有定计,是从北到东,再从东回南。
这一次,周山深一个人走,不过已经没有心情再寻什么仙了、宝了。
袁飞空走后第三个月,周山深到达了皇都。
而在两个月前,宇帝,暴毙于宫中!
皇都传出的消息是宇帝求功心切,欲破而成就绝顶。
坊间则传闻宇帝死于某个妃子的肚皮上!
江湖传闻则是宇帝只修真气不修身,真气成元时暴裂经脉,最终流血而亡!
其中,周山深认为江湖传闻最真。
皆因锁阳三路乃出自他手,而此功又出自黄金真身,只得三路内修之法有内而无外,强修必死!
即使是有了陈老头的双修之法补全些许,但究其原本仍是只修内不修外,死期延后至令,宇帝已经算不错了。
柳女侠早得他提醒,所以根本就不曾突破成就绝顶,仍是一流遂得平安。
皇都中的缟素早已经撤下,城墙上张贴的却是一张画像。
画像中人,正是张化雨!
非是通缉,是寻!
十年过去了,柳女侠而今已二十有几,渐觉容颜肌肤大不如前。
每每回想张郎让其口饮仙露,第二日姿容焕发,越发相信其已得真仙之法!
七年前她已诞下皇子,而今皇子继位,她垂帘听政,可谓是大权在握,张榜天下寻人自是再易不过。
周山深对皇都宝库中的那几件神兵垂涎已久,即然柳女侠还念得张化雨,他做一次张化雨又如何。
周山深没有想过强闯,皇都之中绝顶仍是天下最多,以他谨慎的性子是不可能强闯的。
第二天,月明星稀。
后宫中,柳太后坐立不安。
她已得消息,张化雨今夜乔装入宫。
相隔十年,旧情人再见面,可谓是百感交集。
思绪纷乱间,大殿中响起声音。
“启禀太后,人已在殿外等候。”
“快请!”
柳太后声音颤抖,期待中又带着忐忑。
乾朝正殿建得极大,那门打开后又关闭。
柳太后坐在凤椅远远看去,人只得指头大小。
“太后,许久不见。”
殿下之人头戴黑帽,身着黑色太监服,即使宽大的袖子不合身的长袍,穿在其身依旧难掩其英姿!
凤椅之上,柳太后再难持威仪,一国之母慌忙从三阶十八级高位之上走下。
待得近了,闻得那熟悉又陌生的香气,见得那依旧十八岁的面容,心中思绪再难自抑。
“张郎,真是你!”
纤纤玉手已是紧抓其大手,生怕其只是幻梦一场。
“万石不见柳女侠,世上再无张化雨。”
周山深笑着说道。
柳太后闻言,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张郎,我错了,悔不该当初,若是与你双宿双飞,我俩早是真正的神仙眷侣!”
“若太后仍肯弃下眼前,神仙眷侣唾手可得。”
柳太后闻此言,知其情义仍在展颜一笑,拉着周山深走上凤椅。
“张郎,你的双修之法可圆满了?”
“未曾。”
周山深虽每过一城,常去找漂亮美丽的姐姐位探讨双修之法,但可有一战之力的当真不多,自三年前金元功成就第五层后,能与之一战的更少了,他一般都是一挑几才有寸进,简而言之权供娱乐!
“宇帝曾修张郎妙法,集天下美女于后宫之中,帝逝后普通妃子已遣散,如今还剩七百多位妃子身俱名器,皆是受过宇帝恩宠之妃,只有在年老色衰时方可遣散,宫中寂寞张郎可愿为她们排忧解难?”
周山深闻言心中乱跳,未曾想竟有一天能享此帝皇之福!
柳太后见他神色如此,笑着将他拉倒在在凤椅。
“在此之前,张郎先怜惜妾身吧。”
凤仪天下,自有风韵。
几番风雨,一朝得倾。
空闺三年,不甚一战。
柳女侠终是不敌,败下阵来连连求饶,半着凤袍跪下身来,口不能言。
第二天一早,周山深见到了那位前来请安的幼帝。
年仅七年,却也英姿不凡。
就是……周山深总感觉他有些面熟,像某个人。
他至始至终都不曾见过九皇子,面熟那是不可能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幼帝不是宇帝之子!
很快,早朝时刻到了。
周山深也知道为什么对幼帝面熟了。
殿下,武将首位,是一身着红色麒麟服之人。
八王叛乱之时,其手持邪血枪神兵,将八王手下十八路悍将杀得溃不成军。
此乃镇国大将军,宇帝托孤大臣,司马家家主,司马凌空。
换个称呼,守山大胡子!
想不到柳太后竟与这镇国大将军私通,并诞下一子。
周山深感觉头上绿绿的。
好在,他与柳太后只是各取所需而已,绿是有点绿,不过他也没发紫。
早朝后,周山深被安排进了后宫,一呆就是一年多!
真要将其中细节写出,怕是上百万言。
这其中有老熟人,清秋、婉红、张氏母女,哦实际是陈氏。
总之周山深这一年多几乎没怎么下地就是了。
如此日夜辛劳,成绩自然是要有,金元功到达八层后再无可进。
周山深也陆续为这此承受者找了夫家,助她们脱离苦海。
最后,宫中只剩万石城的熟人,清秋、婉红、张氏母女四人不愿离去。
宇帝没有干的事,幼帝做成了。
司马凌空领军,手持神兵邪血枪横扫江湖,大宗派里除拜剑山庄处,余者皆灭。
拜剑山庄是识时务的,早早的归依了司马家,加上其本身特性,被封铸剑司,对处仍能用拜剑山庄之名。
司马凌空威名日盛,与柳太后及其背后的柳氏分庭抗礼。
柳氏虽为权贵,却敌不过武。
柳氏一族中高手频遭毒手,渐失其势。
柳家主出言:往日只知财不如权,权不如贵!而今方知,贵不如武。乾帝以武立国此前车矣,可笑我不识云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长叹三声,溘然而逝。
柳家上下一片大乱,柳太后不得已深夜来求周山深。
周山深推说邪血枪诡异,不能敌。
柳太后欲开宝库取青叶仙剑、黄仙绫,奈何宫中供奉、大臣对其垂帘听政早有不满,不允。
太后终觉无力回天,遂退居后宫。
于是,在镇国大将军的头上又多了个摄政王的称号。
同年寒冬,司马凌空谋逆,于皇宫之中与数位供奉血战,终遭邪血枪反噬,暴毙而亡!
幼帝于此中不幸而中箭而亡,太后重掌政权,称女帝!
“张郎,如今天下在手,你可还想着逍遥江湖?”
周山深不语。
女帝拍拍手,有宫女捧上锦盒。
盒子打开,其中一剑青青闪闪形如柳叶,薄如蝉翼;有一黄绫,如松脂美玉制成,映照天日宝光四溢;有一长枪头,端细尖尾粗圆形如藤,红似血样丑陋,却有凶煞之气。
“张郎,朕封你为镇国大将军,今后你我二人掌国,长生永久岂不美?”
说着斥退左右,拉着周山深颠鸾倒凤。
玉柱撑庭裂桃,女帝贪欢横欲。
金銮殿居女玉,大权难填双欲。
一朝天醒,郎去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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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周山深回到了万石城。
三件仙兵已被他带回。
其中青叶仙剑、黄玉仙绫与他最为亲近,邪血枪虽无亲近之感,凶煞却不近他身。
周山深有七八分把握,这是仙参遗留之物,只是他如今还不能发挥其真正效用罢了。
如此三件仙器在手,他自然不再想其他宝贝了,坐船顺流而下一路游玩,终于到了万石城。
万石城没什么变化,倒是三山变化极大。
首先是白云山。
拜剑山庄接手后,在山下设铸剑坊,伐山采石很快在山上发现了那口古井。
起初并不太在意只觉神异,后八王叛乱期间,江湖中匪盗横行,拜剑山庄铸剑大发其财。
铸剑用水量日渐增大,拜剑山庄取山上水用以铸剑,发现井中水仿佛取之不尽。
时任庄主断言其中必有神物,随后命人深挖。
井中之石越发坚硬,即使是一流好手也难以撼动,神物仍不见踪影。
拜剑山庄改其道而行,于山脚下采石,妄图将白云山挖倒,令井中神物露出并带回北地!
在拜剑山庄数年如一日的挖掘下,白云山不断崩塌变成一座笔竿山!
山上山石裂开井水流出不止,又有山风吹扶下,流水成雾如云。
白云山遂改名流云山。
常年流水的云雾下,流云山、行路山雨水充足,行路山本就是溶岩山,溶洞无数,雨水冲刷下崩塌得比白云山还快。
山中长出林木,雨水充足加上洞中蝠粪,林木长势迅猛,行路山数年间不复存在。
而乱石山常年采石,海运而走,本就不高的山而今已是坑地一块,不久便成了湖,由于湖水清澈见底,多金鳞细鱼多水晶灯,遂改称金晶湖。
简而言之,沧海桑田!
周山深听闻白云山成了流云山,深夜探访。
拜剑山庄没有全投司马家,只负责铸剑没有被牵连,如今依旧势大,山下四处有人看守,只不过怕山倒山脚之下反而没什么人看守。
这自然难不倒周山深。
转了一圈,白云山果然被伐成了笔竿山,宽不过数十丈,甚至上粗下细如锥子一般。
显然拜剑山庄没放弃那井中神物,挖倒这山借那崩塌之力,将井外围的石块崩碎,神物也就不难得手了。
周山深很快来到了山顶。
那山对于他人而言,自是绝难攀登,他有仙器在手,坚石在其面前不过腐土。
古井已经被崩得并不多了,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泉眼,周围的山石已经崩塌露出褐色半通明晶石。
井水潺潺而流下,月光下这山顶竟如一面宝镜!
周山深持着青叶仙剑,一头扎入水中。
片刻后,人又回到水面。
同样是挖到了通明晶石后仙兵再能斩动,没有摧动仙器之法,灵力灌注下仙器毫无反映,仙器对那晶石也徒劳无功。
周山深打定主意,且居在万石城中,看那拜剑山庄能不能挖倒这山再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万石城中来了个英俊少年郎。
他牵着一匹老得不像话的毛驴,驴背上有两个长布条,看着有些寒酸。
但那少年郎却气质不凡,看样子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城门守卫上前,拱手一礼。
“公子,例行公务。”
话毕伸手一引。
周山深顺着他手看过去,只见那有一名执笔文人,面前摆着册子,正在给人登记。
登记者从怀中掏出巴掌大的小册,是路引。
周山深老老实实的排队,掏出路引。
这是在春水城伪造的,不过这么多年了,假的早已变成真的了。
那登记文士打开一看,心中一跳。
只见其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字,寻常人所过之地不过十指,遂册子极薄不过两三页,而这位手上的册子已经造了十多页!
登记文士在册子唰唰几笔,恭敬的还回给周山深。
这种走南闯北的人本领高强,可不敢轻易得罪。
“周公子离乡多年了啊。”
“是啊,得有十一二年了。”
“公子请。”
“劳驾。”
文士低提笔,写下:周探深,归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