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长生诅咒，亲逝友离（二修）
周山深将身上的金钱都换成了细软便携带的柳叶金，金叶子出自大钱庄，是比号称硬通货的银子更硬通。
两人行李不多，瓶瓶罐罐倒是不少。
这是周山深打算整野味的调料，更带了两根鱼杆，。
秋风送爽，天高云淡。
大道之上，二人一驴被秋日暖阳照得一片金黄，正朝着行路山方向前行。
周山深出走之时，拜剑山庄也后一步派出了人。
他们这次派出了七柄神剑传人，号称七剑下剑山，誓要与剑神张化雨一较高低！
话说这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绝顶高手老的老死的死，而今已大半是新晋高手了。
乾帝建朝之初，深知侠以武乱国，遂成立镇武司为每派记录其中高手，搜罗天下武学之时更让绝顶高手登记造册，记录其武学特点防止作奸犯科无可查。
此为《绝顶榜》，每月张贴皇都墙外。
坤帝死后造册变得宽松了，绝顶消息多来于江湖和传闻，此榜仍由镇武司每月更换。
拜剑山庄派出的七人中，正有两人在此榜中。
而张化雨、袁飞空排名远压二人，拜剑山庄二人自然不服，要知道他拜剑山庄已有五名绝顶高手！
环帝退政后不过数日，死在了某妃子肚皮上，九皇子登基称宇帝。
番王八王爷不服九弟上位，举兵“靖难”。
然而支持者不是很多，八万多的兵马很快被歼灭。
江湖人眼中宇帝登基事不算大，真正算大的是其展露的实力。
宫内供奉原本九位，两位参与谋逆还剩七位，镇武司三位绝顶，军中除不败将军外另有一名新晋将军，总计十一位！
而今绝顶不过四十多位，加上隐藏老怪也不过五十，宇帝绝顶手下这么多威势可见一斑！
这位新晋将军还是周山深或者说是黄明与张化雨的熟人，正是那位与柳女侠守山的大胡子！
原来此人料想黄明时日无多，又惧怕张化雨怪他守山失误，逃到了流波城，九皇子与柳女侠游到流波城，广招天下武者组成禁卫。
大胡子见柳女侠在，便应招入禁卫。
作为第一批班底，禁卫深受九皇子信任，倾力培养大胡子一举成就绝顶。
九皇子更是恩宠，加上有从龙之功，没多久便得了将军之位。
皇庭如此势大，江湖中人人自危，生怕宇帝如乾帝一般来一个马踏江湖。
然而宇帝上位后并不急着扫荡江湖，反而开始大选民女充其后宫！
你道是为何？
原来宇帝自柳女侠习得三路锁阳真诀，功力渐长。
而柳女侠有了身孕后，禁卫抄没陈丹师府，又得双修奇术。
如此不学锁阴真诀宫中无能与之较量者，而此真诀怎会轻易授人？
遂宇帝大选民女，连江湖中女子亦可选入宫中，妄图以此大网捞鱼寻那身具名器之女。
而这边柳女侠听闻，自是忧心不已。
后宫之中，没人敢说自己能独得恩宠。
又自知陈府有三位具是名器之美人，其中一个又是自家小姨子，若能招三人入后宫，三人联合则她后宫这位稳如磐石矣。
于是她一封密信派出可信之人，快马加鞭送到小姨子手中。
那陈夫人三女见此富贵，那里还顾得上什么春水城城主，摇身一变与女儿改姓张同称姐妹，陈夫人本就天生丽质，又得周山深参露滋养，扮作少女姐姐也是易事，清秋改青秋，婉红改婉香，三女要搭水路往皇都赶。
迎面就撞上了要远行的周山深。
只是，周山深只顾欣赏周围风景，不看马车中人。
“姐姐，那位公子好生熟悉……”
“是极，若非要事在身……罢了。”
周山深若是知道了此事，只会觉得头上绿。
也不能说是绿，他先是绿了张化雨，然后宇帝绿他又绿张化雨，很难说谁绿了绿，不过，到底还是陈张最绿！坟头绿！
道路上，来往的车马不断。
行路山的财宝日渐稀少，白云观仙禽飞走，乱石山再无宝贝按说万石城应该渐渐没落才对。
可是这万石城的柳家主乃是商界鬼才！
他先是放出消息，称乱石山的石非同寻常，有辟邪、镇宅、纳福等等神效，而乱石山之石也的确争气，石质坚硬巨大兼具纹理奇特，还真让柳家给炒作成了，乱石山之石摇身一变称“聚宝石”成为了一种奢侈品，一些达官贵人家中要是没个聚宝石做的器物，都不好意思请人来家中做客！
如果单止如此，这柳家主只能称有天赋，鬼才还称不上。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处海湾，其位于万石城不远处，称作十里湾。
此湾是内海，风波极小平静时如倒悬宝镜，映照天青一色，朝阳时又波光鳞鳞风景绝美。
他派人造十艘楼船，又搜罗天下花魁、清、红馆人，坐镇楼船。
在万石城中的都是江湖武者，过着那是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所以去到十里湾楼船女……听曲时大多都是一掷千金的豪爽，这让柳家赚得瓢满盆钵。
柳家主还定期举办诗词会，让一些有文彩的，可与清馆人、花魁彻夜长谈。
这大大的刺激了文坛市场，使得十里湾成了一个雅俗共赏之地。
若是周山深在，就会说这柳家是中哄抬……咳物价。
物价什么的“文人雅士”是最吃这一套的，他们一向视钱财如粪土。
甚至还有人给十里湾提诗，诗曰：
万石城外十里湾，十里水湾十里船，十里楼船十里风，十里春风十里红，十里红花十里香！
诗不咋滴，但也通俗易懂，总之这十里湾一炮而红！
不过这些跟周山深没什么关系了。
周山深与袁飞空路过行路山，来到春水城。
此城建于浅水中央，城中房屋也建于水上，城内行走全靠大大小小的船。
城内外水来自大河分岔，此河分岔成溪，汹涌河水化成潺潺细流，加之此城三面环山，不受寒风酷暑，四季如春，如此城内外之水平波如镜，造就景物美不胜收。
在没有十里湾前，这里是有名的避暑佳所，也是最著名的烟花之地。
周山深来此，一是顺路，绝不是想试什么春风楼、红叶楼、清风馆、桃源巷、流水阁、万花阁、妙春坊、琼浆房等之流，绝对不是！
二是此城有个传言，说此城下乃是龙眠之地。
得益于日渐强大的神魂，他的感知变得异常的强大，以感知或神念可以轻松探查平静的水下。
当然，流动的水像河流之类，虽然麻烦却也不算太难，只要耐心即可，周山深恰恰最不缺这个。
二人盘恒数月，城内外都转了个遍，没有找到所谓的龙，反而在水下找到了许多财货。
这些财货有些是遗失水中之物，也有些是藏的像什么玉、银子、金子屡见不鲜。
周山深都一一取出，用以进妙春坊等地打探奇闻异事的消息。
也正是有此补贴，周山深带来的钱不减反增！
春花三月，周山深终于探完了春水城水下，带着袁飞空再次踏上旅途。
春水城往西，乃是流波城，两城之间相距甚远，逆流而上不智，遂两城之间官道不窄各种近路也不少。
“大爷，这路不通流波城嘛？”
“哦，公子看着面善，听老朽一言。”
“您说。”
“此路虽通流波城，不过最好是走官道，此前这条还算安宁，八王叛乱后叛军败逃，这路上便多了许多匪盗，不安全呐。”
匪盗什么的，来历二者都不谈，心里明白。
周山深走的就是那些个没人走的野路子。
寻仙访道嘛，那有在大路边的道理。
人云，离群而居非野即圣！
大隐隐于市，那是周山深这种即想增进，又想享乐的人。
“大爷勿忧，我找的就是匪盗。”
匪盗死不足惜，不过要说找宝贝，还得是匪才容易找出来。
富户都喜欢财不露白，有什么宝贝都藏得深深的，有些还会带到墓中，若要挖一顶盗墓贼的帽子就扣上来。
匪盗就不同了，掘地三尺只是家常便饭。
什么机关陷井，莽就完了，大不了一把火烧成白地。
万物皆可火攻！
“原来是年轻有为的少侠，失敬失敬。”
周山深骑上驴，袁飞空牵着驴走进了小路中，老者也不再劝，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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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二人一驴在乾朝从南到西又从西到北走了半圈，即将走到北地，也接近了剑渊。
周山深走得不急，有时到城就会潇洒一把，浪个十天半个月才走，只是再没春水城呆这么久罢了。
一路上遇到野河、野湖、小溪，也会下几竿。
有袁飞空在，山珍野味多得很，这让他厨艺日渐增长。
这不，刚烤得一只色泽金黄飘香四溢的野兔，把一狼一熊都馋来了。
让袁飞空随手打发了二者，饱腹后又掏出了一本册子。
这是他从各处大城小镇山村野庙收集来的传闻，里面的传闻仙魔鬼怪都有。
翻开一看，里面是各类传闻，多数打了叉，极少数画圈。
不是周山深好奇，也不是什么冒险精神，都是那不多的安全感。
前有结丹魔修，后有北海剑渊，他很难安心做个富家翁。
虽不知这结丹是个什么境界，但绝不会弱于他就是了，有一就会有二，哪天真来了一个，他怕是要被捉去煲汤了。
周山深仔细问过袁飞空，那北海剑渊长不知数里，游鱼不近飞鸟难渡！
就是不被捉去煲汤，有此种高阶修士斗法，余波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周山深现在是居安思危，此前的白凤也是伏手之一。
而今…………
周山深看向袁飞空。
他已经从它变了他，几年相处下来亦师亦友，不过某些东西他依旧难改，比如不吃熟食只吃瓜果，肉多吃生的，只不过周山深很少见到罢了。
“飞空。”
“师父。”
“你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在周山深的眼中，白袁的真身无所遁形。
他那一身白毛已经不如原先的油光锃亮。
换句话说，他老了！
袁飞空沉默着，周山深也许久没说话。
七年间事很多，真做成的总结起来也就几件。
周山深终于练成了正炎罡风真决一层，许多东西他还是一知半解，这还是他以金元功真元带动灵气下才练成。
换句话说，他身体练成了，脑子没练成。
于是第二层就显得遥遥无期起来。
说完全练不了不至于，但前提是他得把第一层吃透融会贯通才行。
于是他把正炎罡风真决、星云飞剑等尽传给了袁飞空，试图让他与自己互相探讨。
可惜，血灵根更不讲道理，袁飞空只用了两天两夜，便练到了两层，理解上并不比周山深多多少。
两人都是依葫画瓢囫囵吞枣，莽就一个字。
甚至于第三层只是因为灵气稀薄使得袁飞空无法继续。
即使那黄金真身不凡，即使他又兼修正炎罡风真决，仍敌不过岁月如刀！
按理这练气后袁飞空少说也有百岁寿元，如今却老态初显，这其中说不定有血灵根耗其本源。
“到了剑渊，你就到背后看一看吧。”
袁飞空闻言，“当”的一声丢了棒子，跑到周山深跟前跪下，大眼噙了泪，悲道：“师父这是何故，飞空便是老死在您身旁也是无怨无悔！”
周山深听得他情真意切，长叹一口气道：“我自是不舍你去，但又怎忍看你垂垂老去？鹰翅硬则展长空，儿郎大则志四方，且让你去为我探一探前路，去寻一寻那仙缘，长生路上缘份来时自能再见。”
袁飞空跪走前来，手中扯着周山深衣角，泣道：“想我袁飞空于山中混噩半生，无亲无友，虽遭黄张二人毒害，却幸得师父至亲，得识人道，得师倾授，得师恩宠，得陪亲旁数载，足矣！”
情悲意伤袁飞空也持不住真功，千面之术破开显出了真身，他真身半跪仍有周山深。
周山深摸摸顶上白毛，那毛已枯灰如败草，终于狠下心，厉声道：“休作小儿姿态，等得了长生再与我把酒言欢！”
“师父！！”
“莫要再提，到了北海就走！”
又七天后，周山深二人一驴走到了北海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