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破庙奇遇
姑苏城郊数十里有座破旧的城隍庙,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哒哒”的蹄声由远至近朝着作荒庙赶来,走到近处才看清是一位骑驴的老者,头戴斗笠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根烟袋,倒骑着毛驴,时不时的还抽上两口烟。
“我居北海君南海,鸿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骑在驴背上摇晃的舒服了,竟洋洋自得的哼唱起诗句来,不一会儿便来到破庙前,喝住驴子,轻轻跳下驴背。
老头儿摘下斗笠走进破庙,不忘在门框边敲打几下烟袋,迈过门槛抬头看见庙里已有人在,正值寒冬,里面人燃着篝火。
“嘿嘿,几位贵客呀,难得我在这破庙待了这么久不见人来,今日不知吹得什么风,来了这么多新面孔。”
老者说着佝偻着背,走到近前,借着篝火的光亮打量几人面孔。
围坐在篝火旁的有两女一男,中间的那女子最为显眼,穿的一身像红蜡烛相仿,高扎马尾一对剑眉颇有英武之气,显然是旁边两位的头。
红衣女左侧男子明显的党项人装束,锦帽貂裘斜插弯弓,背上装着雕翎箭,粗犷的面容显然是历经沙场的样子。
另一边的女子则是显得俏皮可爱,双马尾粗布衣衫,眉心一点美人痣,手里正拿着一只鸡腿大口啃着。
几人身后的石柱旁挨坐着一对男女,女孩肤色白皙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不施粉黛却似画中的西施一般,些许病容中透露着惹人怜爱之色。
那女子一身白衣,在寒冬里显得越发楚楚动人,大概因为衣衫单薄,紧紧依偎着身边的男人。
男子则是常人打扮,虽是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但老者的眼光极为毒辣,他能从男子目光中看出此人内力浑厚,且已达到一种化境。
“诶,老头儿,没事儿瞎看什么看?”
老者正瞧着石柱旁男子入神,被那红衣女子提醒,赶忙尴尬的笑了笑,“额……老朽我一直待在这破庙里,没见过外人,再加上几位穿着也不似本地人装扮,我没见过世面,就多瞧了几眼,姑娘海涵!”
那戴弓箭的男子忙打圆场道:“老人家不必介意,我们是西域赶来的客商,途中遇到劫匪,钱财全被劫了去,又对路程不熟,没来得及赶上住店,这才在这间破庙躲避一夜,不知道是您的地盘。”
这时,石柱旁的女子也轻声道:“我们也是错过了投点,见这间庙里空着,就进来暂避风雪。”
老者忙道:“无妨、无妨,这破庙说白了也不是老朽的产业,本来就是谁都睡得……”
说着,老者蹲下身子,举起手中烟袋说道:“三位若不介意,老朽能否借个火呀?”
那背着弓箭的男子道:“老人家请便……”
老者凑近篝火,一边点着烟,一边目光四下打量,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一团团白雾从他口中吐出,烟草的香味最先飘入三人面前,只觉说不出的烟草香,仿佛是晒在青石上天然的花香,被火点燃后又有一种各味特殊的香气。
“我看几位都是江湖人,老夫在外漂泊半生也算半个江湖人了,敢问几位如何称呼呀?”
那红衣女子道:“我们只在此借宿一夜,就不必报什么姓名了吧。”
“山不转水转,江湖之大总有见面的时候吧。”
“你在宋我们在夏,老人家这般年纪,怕是再见也难了吧!”
老者面色不悦,却也不好像年轻人发作,只得转头向石柱旁两人道:“您二位……”
“相逢何必曾相识,老人家……我们不是也没问您吗?”
一直未曾开口的男子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讲话,老者只能悻悻的坐在地上大口抽着旱烟。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前后走进两男一女,女子一身淡黄长裙,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模样,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柄处装饰着长长的黄色剑穗,那石柱旁男子瞧了剑穗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那两名男子则是一个大汉,背着另一个身材略微瘦小的男子走进来的,两人衣着朴素且与前面那女子距离甚远,显然不是同路人。
“哟,这里有人呀!”
那黄衣女子讲话语气颇似篝火前的红衣女子,两个大小姐今天撞到了一起,老者捋着胡子面带微笑。
“三位也是赶路忘记投店的吧,快来快来,快来这儿坐着。”
老者站了起来,向几人招呼着,那红衣女子刚好开口,被左右那一对男女暗中制止,只好作罢。
黄衣女子坐在那啃完鸡腿的丫头身边,丫头将鸡骨头丢进火堆里,黄衣女子坐下时闻到阵阵香气,见那丫头一嘴油,虽然感到腹中饥饿却也不好意思多问,只得默默忍着。
“诶唷!”
那两名男子在火堆旁坐下,背上的偏瘦男子屁股刚一落地便发出惊呼,那同行的大汉连忙道歉。
“对不住啦兄弟,忘了你被那婆娘伤了屁股。”
“别说啦!”
那瘦小的男子捂着屁股侧着身子在那儿哀嚎,样子十分滑稽,这时那大汉突然发现什么,抓住他捂着屁股的手,惊呼道:“呀,兄弟,这婆娘银针上有毒!”
“诶哟喂,屁股这么痛,早该想到的。”
这时那倚着石柱的白衣女子坐直了身子,身边男子在其手背上画了个圈,那女子心领神会,说道:“怎么,这位大哥是中毒了吗?”
“废话,都这样了你……你这小姑娘……真好看……我谢谢你关心啊……”
“都这德行了,你还忘不了调息别个!”
那大汉怒斥着,生气的一巴掌拍在那人屁股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痛的他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不知是谁伤的这位大哥?”
那大汉白了同伴一眼,转头微笑面对白衣女子,道:“说白了还是他活该,我叫杜衡,他叫秦平,我们哥俩白天赶路时遇到个书生打扮的俊后生,我这兄弟瞧出她是女扮男装,因她长得标致就上前出言调戏,哪知人家也是个练家子,三言两语见就要动手。”
杜衡说着叹了口气道:“我这兄弟善用暗器,哪知这女子扬言也要在暗器上赢他,结果他还未动手,屁股上就多了数枚银针,我见情势不对赶紧好言劝解,好容易那姑娘走了,他都开始不停嚷嚷着屁股痛,我这才急忙进城找大夫,恰好赶上城门关了,只好带他来这破庙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