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离别衷情道不足
月上高楼，唐家堡内外灯火通明，议事厅被重新整顿，成了宴会大厅，众位豪杰齐聚于此开怀畅饮，期间有人喝道兴起竟高歌一曲。
柳珊瑚特意坐在红娘身边，拿起一坛酒重重摔在桌上，各自倒了一碗，那碗摔在红娘面前，里面的酒水溅到脸上，她吓得一阵颤抖，却也不敢作声。
柳珊瑚看她卑微的模样，竟有些于心不忍，却也说不出软话，只得继续装腔作势喊道：“妹妹，来陪姐姐喝几碗！”
红娘羞怯怯低声道：“谢谢姐姐！”
怕对方生气，于是壮着胆子喝了一大口，热辣辣的烈酒如同烧红的刀子从喉咙咽下，红娘立刻表情痛苦，额头上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坠落，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柳珊瑚则是仰头一饮而尽，瞧对方那痛苦的神情，缓和了语气道：“你没喝过酒吗？”
说着，一把抢过对方手里半碗酒，不顾红娘拦阻，又是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妹妹，我也不欺负你，你喝一碗，我喝两碗，如何？”
“可我……不会喝酒。”
“是不是不给面子？”
龙侠怀在另一张桌子瞧见柳珊瑚在和红娘饮酒，怕出什么乱子，正要上前劝解，柴御风这时候叫住了他。
“三弟，明日各自登程了，愚兄有些话要跟你讲，我们借一步谈话！”
柴御风说完走出大厅，龙侠怀在场中环顾一番，也随后跟了出去。
两人在山腰旁一处凸起的大石上坐下，这里刚好看到西门处那被炸毁的城门，抬头便是皓月当空，低头却是断壁残垣。
“三弟，你也曾见过完颜无望，你觉得女真人是否可靠呢？”
龙侠怀道：“我与那女真人只有一面之缘，至于他们的习性则一无所知，但我听说你与完颜无望相交甚好，这次海上之盟也是你们促成的。”
柴御风苦笑一声，“什么相交甚好，不过是外交手段罢了，但我听说他出现在自在山庄，也是为了两国合兵之事。”
“喔？那君子玉也有反叛之心？”
柴御风摇了摇头，“从他的口中的得知，君子玉虽有心联合女真抗击契丹，也曾讲过圣上种种不是，但却绝无推翻大宋之心。”
“所以说，君子玉意图统治武林，难道是想利用江湖势力联合女真？这明显是达不到的呀！”
柴御风轻轻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空，缓缓说道：“如果说君子玉的真实身份，是某个皇亲国戚，想要推翻圣上自己做天子呢？”
龙侠怀侧目看向柴御风，“皇家的事你比我清楚，依你之见会是谁呢？”
“但愿不会是他……”
柴御风抬头看着那并不圆满的明月，龙侠怀则看向那城门处的断壁残垣。
“药王说君子玉已大病痊愈，所以才肯放他退出江湖，算来这时间段刚好吻合。”
“以前他身患绝症，如今已与常人无异，我想心态上或许会有所改变吧，事情能否有所转机也未可知。”
柳珊瑚双眼迷离，口齿依然不清，红娘就这样一碗一碗的陪着她喝，喉咙早已适应了烈酒的味道，但她的双眼似乎瞪得更大了。
原来红娘从小被父亲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各种名贵草药早已将她的五脏调理的百毒不侵，烈酒进入体内很快就会被排解出去，所以一旦适应了杀口的烈性，反倒成了千杯不醉的体质。
这一点对从未喝过酒的她来说，自然是一无所知，只是眼睁睁瞧着柳珊瑚醉醺醺的开始说着胡话。
“妹妹呀，你的身世真的太可怜了，不过你放心，日后在江湖上遇到麻烦你就提我名字，再不然就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谢谢姐姐！”
柳珊瑚一条胳膊搂着红娘，那瘦小的身子几乎被压断了，她只能扶着桌子用力撑住，否则一倒下便是两个人钻到桌底了。
“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臭龙虾，你要是喜欢跟我说，我把他让给你……”
“姐姐误会了，以我的身份怎么敢喜欢龙少爷，爹生前所托，叫我终身侍奉他，为奴为婢全凭处置。”
柳珊瑚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碟和筷子都跳动了一下，周围人瞬间安静，同时看向这边，红娘赶忙向各位赔罪。
柳珊瑚则不管不顾大声喊道：“什么他妈的为奴为婢，就因为他救你一命？我当初要不是救他一命，他早就在长街上冻饿而死啦，那时候他有对我言听计从，为奴为婢吗？凭什么女人就只有为奴为婢的份儿？”
“姐姐喝醉了……”
“我没醉，而且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柳珊瑚说着竟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声音更大了些，“凭什么女人就只能靠男人活着，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这都是男人强加给女人的观念。”
她一巴掌拍在红娘后背，说道：“你爹也是男人，有这种想法是自然的，但我们女人所也认同了这种观点，那岂不是生来就要作贱自己？”
“说得好！”
沈红玲突然站了起来，大声称赞，接着无论男女全都起身拍手称赞，这一下子，柳珊瑚又想起苦苦追求龙侠怀无果，更加义愤填膺了。
“晴帘姐姐不会武功，照样凭借过人的才智行走江湖，还有晴晚、红姐和花璃，她们哪个不是红粉英豪，而且远的不说，就说那唐老夫人，不也是一介女流创出了这西南第一大帮会？我师父独孤夫人，手刃叛徒独掌五毒教，天下男子谁不敬而远之？”
柴御风和龙侠怀听到这里的叫喊声，也陆续走了进来，刚好瞧见柳珊瑚在那里放声大喊。
“我柳珊瑚在此立下誓言，将来也要像师父那样，成为江湖超越无数男子的女中豪杰……”
“好！”柴御风鼓掌道：“妹子说的好，我就等着你做到的那一天！”
“哼，你……唔……”
刚刚下肚的那些秽物，尽数被柳珊瑚喷了出来，对面的人纷纷闪避，场面登时一阵骚乱，柴御风和龙侠怀俱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