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舱中饮酒论英雄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神都龙王狂啸着一剑斩断龙侠怀手中长刀，那势不可挡的一剑，贯穿他的胸膛，低头看见那长歌剑光芒万丈……
“不……”
龙侠怀大吼一声，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中，怀中抱着长歌宝剑……那是他的原主人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
“等你领悟到剑的真意，长歌便不再那么重要了，甚至会成为一种束缚，我相信你的造诣总有一天会领悟的。”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句话，那是在江湖上与父亲齐名的大侠，看到他，便想起素未谋面的父亲。
“怎么了，你做噩梦啦？”
柳珊瑚在她身旁安慰着，他靠在她的肩上睡了一路，虽然肩膀有点酸，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龙侠怀坐直了身子，默默想着心事。
柳珊瑚拍了拍自己肩，说道：“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
龙侠怀这才把目光转向柳珊瑚，见她笑嘻嘻的低下头去，也没好气的笑道：“好啦，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呀！”
“什么呀，人家是关心你嘛，狗咬吕洞宾。”
这时马车逐渐停了下来，赶车人道：“大爷，下面要转水路了，劳驾请下车吧。”
龙侠怀用力伸个懒腰，两人一同跳下车，雨后的阳光清澈而灼热。
数条大船停在码头上，二人正在想该上哪一艘时，忽见不远处有人向他们打招呼。
“龙少侠、柳姑娘，二位若不嫌弃，我等同舟而行如何？”
注目望去，原来是青衣侯柴御风，带着手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珊瑚，十多年不见，与我都这般生疏了吗？”
“你都讲十多年啦，那时都是个孩子，而且……还不认识他呢。”
柳珊瑚说着看了眼龙侠怀，道：“正好，那我们就同坐一条船好了。”
三人上船，舱中早已备好美酒佳肴，寒暄几句各自落座。
“龙兄这次太湖大战可算是名扬天下，而且……我对你心中存有不少疑团，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侯爷不必顾虑，你与珊瑚既是世家，也便是我的朋友，有些话但讲无妨。”
这话外也给足了柳珊瑚面子，她也提起了精神，道：“对呀，什么话尽管问，他打小在我们家长大，什么事我也知道不少。”
“听说你是大侠龙惊魂的儿子？”
龙侠怀一怔，点头道：“侯爷果然豪迈，讲话也是开门见山，我的确是个私生子，而且生下来没见过生父模样。”
柴御风道：“龙兄不必伤怀，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何况你也的确是龙大侠唯一的儿子。”
龙侠怀苦笑，“其实到如今，家父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我只记得我娘在临死前还跟我说，让我以后无论怎样，都要侠义为怀，至于那些虚名，反倒是一种累赘。”
柴御风道：“龙少侠说的不错，但如今龙王庙土崩瓦解，神都龙王生死未卜，当今武林唯有天地盟一家独大，原本就在江湖上肆意妄为，如今权利愈盛，随之而来的欲望也会更大，届时江湖上怕永无宁日了。”
龙侠怀点点头道：“权利所带来的欲望，的确会使得一个人疯狂，但那时候，相信还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对他加以制衡的，这是武林中亘古不变的规律。”
柴御风微微一笑，饮尽杯中酒，龙侠怀奉陪一杯。
“来人，换大碗来！”
下人去换大碗的间隙，柴御风道：“龙少侠虽是一战成名，但早些年在明月楼接过不少悬赏，在江湖游历多年，对武林中的事也算了如指掌吧？”
龙侠怀道：“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
柴御风笑道：“少侠不必过谦，方才你说到江湖亘古必变的规律，我也认同，但依你之见，这下一个引领江湖，能与君子玉抗衡的会是谁呢？”
“你说当今？”
“不错，就是当今武林。”
此时有人端上两个大碗，各在碗中斟满酒，龙侠怀举起碗来一饮而尽，柴御风也干了一大碗。
“蜀中唐门在江湖屹立百年不到，家学渊源，以机关暗器名扬天下，族中弟子庞大，人脉广博，其掌门唐老夫人虽是女流，其城府韬略，堪称当世女中豪杰！”
柴御风道：“唐门闭门造车，常与各门派貌合神离，族中弟子散落江湖不够团结，那唐老太太年事已高，满腹计谋尽数用在制衡门内争斗去了，算不上豪杰。”
说到此，两人又干了两大碗。
龙侠怀道：“黄山世家义薄云天，那‘金弓银弹’李期侯，人称李二郎，其三代单传，好容易在他这一代生有两子，但其父兄征讨西夏，双双为国捐躯，故其本人幼年接掌黄山世家，虽有老夫人相助，但其一杆长枪打遍天下难逢敌手，当属少年英豪！”
柴御风笑道：“那李二郎凭父兄基业，若不是李老夫人谋略过人，黄山世家怕在当年便在江湖上消失了，他虽是一杆长枪一把金弓当世之人难出其右，但总归是有勇无谋，难称豪杰。”
龙侠怀皱眉，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柴御风也依样照做。
“那塞北弥勒教教主耶律圣僧，其为契丹皇族，手下燕云二十八宿人才济济，乃契丹第一大教，他算不算当时豪杰呢？”
柴御风苦笑道：“龙少侠哪里话来，耶律圣僧奸计大于谋略，二十八宿多是无能之辈，所谓第一大教不过是凭借皇族身份而已，每每交手全仗人多势众，这算什么英雄？”
龙侠怀无语，又干了一大碗，柴御风笑着也干了一碗，旁边柳珊瑚有些急了。
“你们这样喝酒很容易醉的！”
龙侠怀道：“那依你看，谁才是下一个能与天地盟抗衡之人？”
柴御风哈哈大侠，道：“试问当今天下，能打败君子玉的，唯有少侠你与本侯也！”
此时船舱外轰隆一声炮响，吓得柳珊瑚打翻了手中碗筷。
“妈呀，吓死我了！”
说着，柳珊瑚看向两人，那二人四目相对，坐而不语，半晌，周围死一般寂静。
“哈哈！”龙侠怀笑道：“这想必是天地盟的迎门炮啦，到地方了，咱们下船吧！”
“好。”柴御风起身道：“龙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