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离别
第二日，王芷带着前一天圣上赏赐下的东西，浩浩荡荡启程。
天还未明，就已上路，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因为王芷害怕自己舍不得那些温暖点滴临阵脱逃。
马车里的王芷闭目养神，昨日应付完汪全后有和王夫人说了好些话，王夫人也不知是知道王芷得了封号兴奋得还是怎么着，拉着王芷说个没停，甚至还想和王芷同睡，王芷好说歹说才将王夫人哄好。
哄好王夫人之后，西岭雪那边又将王芷喊过去嘱咐了好多，八十岁的西岭雪忍着伤痛同王芷说了说北秦的王室，王芷听得仔细，一一记下，这比皇帝赏赐下来的珠宝管用多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子时，时蔚和时然两人一直在王芷屋内等着，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轮才等到王芷，兄弟俩等的时候很焦急，真看到王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芷知道两位表兄对自己的情谊，分别和两人拥抱，并拜托两人替自己照顾好母亲，时蔚出门的时候没忍住，泪水夺出眼眶，弄得时然也有些哀恸。
王芷本打算将红莲留给母亲，可起身时发现红莲背着个小包袱站在自己床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自己走一步红莲跟一步，王芷没法，只能将红莲也带上。
红莲将车帘掀开一个小角，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从晨光熹微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都没变过姿势。
突然，马车停住，王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红莲眼疾手快扶住了。红莲脾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将帘子掀开，刚想呵斥赶车的车夫，却看到一张汗津津、喘着粗气的面庞。
“小姐，是秦世子。”
王芷略有意外，自和亲的圣旨下到王家，自己带着红莲就住进了丞相府，再也没有回过十里街，这也是为何昨日汪全为何会跑到丞相府宣旨的原因。
和亲的消息东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丞相府这十几天，王芷收到了很多人关心的信件，唯独没有秦榛的。
还以为是那人情意来的快散的快，王芷最开始几天还有些恼怒，后来释怀了，自己是周朝派去北秦和亲的县主，他勇嘉侯府世子爷是要避嫌。
……可现在，这人偏生就这样奔过来了。
王芷正要下马，被红莲拉住，“小姐，外面都是宫里的人，小姐现在与秦世子相见，于礼不合，难免落人口实。”
王芷只停了一秒，打开了车门。
四目相对，秦榛眼圈发红，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绝望和悲痛的情绪，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唤了一声“阿芷。”
王芷觉得得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落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断了，下一秒，王芷毫不犹豫地拥住了秦榛，将头埋在秦榛的肩膀处。
秦榛先是一愣，身体紧绷，想伸出手轻轻抚摸王芷的背，在秦榛伸出手之前王芷快速放开秦榛，与秦榛拉开距离。
“忘了我。”
女子快速爬上马车，关门。
秦榛从下车到上车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快到所有的宫人来不及震惊就已结束。
“出发！”车内传来女子的命令声。
车轮滚过秦榛身旁，留下一排车辙印。
过了好久，秦榛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只是脸上多了些无助与不甘，明明身上还有那个女子留下的香味，地面上的车辙印也清晰可见，为何自己已经开始觉得这是一场梦了呢？
在树林的更远处，站着三个男人，将刚刚那一幕纳入眼中，明显是来送别的，却没有露面。
周承枫紧紧地握着手心里的没有送出去金叶子，恨自己刚才的怯懦。
郑飞鸿提起酒壶自顾自地灌着，想着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那女子了，又连灌下好几大口。
墨砚用手探了探怀里的莲子荸荠糕，这是他一大早去春杏楼守着厨娘做的，现在还热乎着呢。
车厢内，刚刚王芷的惊骇之举吓了红莲一大跳，回想起自家小姐与秦世子的交往，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家小姐对秦世子是不一样的。
红莲用余光偷偷观察着王芷，想说些什么安慰王芷，又觉得自己嘴笨不敢开口。
一直低垂着眼眸的王芷突然抬起头，看向红莲，“有话说？”
红莲没想到王芷会突然发问，“额……那个……”
红莲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小姐与秦世子……”
“秦世子与我只是好友罢了。”王芷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王芷云淡风轻的语气让红莲一诧，难道是自己搞错了吗？秦世子不是很喜欢小姐吗？小姐不是对秦世子也有好感吗？为什么小姐说他们只是好友？这样说秦世子得多难过啊。
红莲掀开帘子伸出头往后看，发现秦榛还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秦榛变成一个小圆点红莲才放下帘子。
红莲忍不住道:“秦世子还站在原地呢，红莲看得出来秦世子对小姐喜欢得不行，每次看到小姐眼睛放光，小姐一笑，秦世子就跟着傻乐，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小姐也喜欢秦世子，认识秦世子后小姐活泼生动好多，小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王芷嘴角扯了扯，似乎在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但旋即又变得僵硬起来。
只是脑海有个声音重复说着“只是好友、只是好友。”
红莲想让王芷正视自己的心，要不然之后的时光里只会日日虚过，红莲在心里为王芷难过，小姐的人生太短了，短到都不敢直面自己的爱意。
可看着王芷伤怀的样子，红莲不敢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