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山之行（三）

    躺在床上，万籁寂寂，我毫无睡意，披衣下床，靸着鞋袜，来到庭中，月光如昼，慢慢踱步，我不知道为何郑飞鸿也在这西山温泉，又在躲什么人，难道是偷偷溜进来的？看那样子也不像啊，来去如风，一看就是对地形非常熟悉，郑家真是越看越叫人看不懂。

    走到假山处，发现墨砚竟还没睡，一个人坐在庭中闭眼打坐，可能是担心我的安危。人比人真的气死人，我睡不着，墨砚也不能睡，唯独红莲那丫头睡得鼾声如雷。

    我放轻步调，打算绕过墨砚，就在离墨砚还有五丈距离时，墨砚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我。

    看见来人是我，我感受到墨砚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气场一瞬间又恢复平静。

    “姑娘为何出来了？”墨砚问。

    “赏月。”我说这大瞎话。

    墨砚不再多问，起身立于一旁，若不是今晚的月光着实亮堂，他应该可以和假山融于一体。

    “墨砚，你功夫是不是很好？”我开口问。

    墨砚点头。

    “点头是有多好？”我追问。

    “前禁卫军首领是我师傅，除了师傅外，我十一岁之前没有败给任何人。”

    前禁卫军首领张弓我知道，话本子里说这人功夫深不可测，可以以一敌百，什么徒手杀四虎之类的情节都是关于他的。墨砚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语气淡然。

    “十一岁之后呢？”

    “再也没人能胜我。”

    我刚想夸赞一句，却看到墨砚眼里掠过一丝微光，才想起墨砚今年十九，十一岁那年不正是他师傅被砍头的那一年吗，禁卫军首领张弓意图谋乱，被圣上发现，抄家并连坐九族，那一场腥风血雨震惊了整个东都城。

    想到这，我只好换个话题，“以你的能耐，去别处定是大有作为，为何愿意跟随父亲做一个小小的侍卫？”

    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外出公干一定带着墨砚，平日里在府中倒是像隐身人一般，很没有存在感，若不是这次西山之行，我都快记不起这号人了。

    墨砚对上我的眼睛说：“我卖给老爷十年。”

    这是个骄傲的人，和我说话腰背一直笔挺，身上没有半点随方逐园的市侩气。

    “我身子骨弱，想找个师傅练习一二，你可愿当我的师傅？”我直视墨砚的眼睛，诚恳地问。

    “学武很累。”墨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回去就和父亲说，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平日你不忙的时候指点指点我就行了。”和红莲呆久了，我也耍起赖来。

    墨砚脸上一僵，又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我有种欺负老实人的快感，心情大好，踏着月光回房休息，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只觉得浑身爽朗，看来这西山温泉还真有点用，想再去泡泡，又想起郑飞鸿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

    昨日来时天色已晚，没来得及好好逛逛，今日早饭后，我与红莲一起在这西山行宫里到处逛了逛。

    西山温泉在山脚下，温泉是活水，这行宫也是因地制宜建立起来的，除了宫殿楼宇，大部分都是自然景观，远山叠翠，奇花秀林，流水潺潺。

    “姑娘，这西山行宫真的太好了，要是能在这呆一辈子就好了。”红莲今天第三次感叹。

    我摇摇头，这丫头真的很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