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面具
麓山书院虽然设立在通州。
可里面的学子几乎都是名门望族和当朝官员之后，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未来国之栋梁。
所以，麓山书院又被称作‘小国子监’。
能在里面读书的，都肩负着父母的期望。
云家嫡长子是云琅亡妻生的，之前就一直在麓山书院读书。三年不到便走上了仕途。如今顺风顺水，甚至有要回京的准备。
所以吴氏百般讨好，用尽心思，才让她膝下的两个双生子进入麓山书院读书。
只不过，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是读书的料。
云珂站在麓山书院的山脚下，抱着手想了很久。
“公子，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蔺予柏站在她身后半步，时不时侧目观察她的表情。
当她提问时，他通常都是反问，“你希望我跟着去吗？”
云珂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的。
只是她觉得，这‘小国子监’从教书的到守门的，肯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若她孤身前往，或许连大门都进不去。
更别说要去里面找人了。
于是，她可怜巴巴地看向蔺予柏。
“我怕这些人狗眼看人低。”
她的话和表情逗得他嘴角勾了勾，“他们也不认识我。”
“那不一样。”
“公子看上去就是饱读诗书的样子，你就说你是从这里出来的，今日路过此处，特意过来看看后辈。”
只见蔺予柏瞪了瞪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
停顿片刻才说，“你说谎倒是信手拈来啊。看样子平日没少干这事。”
“公子，现在可不是怀疑我的时候。”
云珂的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
一抬头看到他那张冷然的脸，又很快挤出个笑意，“公子，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蔺予柏拍了拍袖子，抬腿上了山。
果然云珂没有看错人，蔺予柏的气场果然没几个人敢拦路。
从山脚一路往上的好几个岗亭都没有人拦他们。
就连入书院，守门人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两句，并且还告知了他们学子们住的地方。
根据守门人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住所。
“请问，云丞相的两位公子，住在什么地方？”
蔺予柏声音清润，眉目和煦，丝毫没有在东宫时那个冷漠疏离的模样。
云珂心里却莫名有些反感。
她似乎并不喜欢蔺予柏戴上这个不属于他的面具。
“竹院，往北边一直走到底就是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竹院。
可是竹院里面空无一人不说，就连布景都显得有些荒凉，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一般。
云珂拉住路过的一个学子就问，“同学，这里面住的人呢？”
“不知道，这竹院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她当下心里一慌，脚步软了软。
身边的人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只说了三个字，“冷静些。”
这时候，他们身后有人开口，“你们找竹院的人？我应该知道他们在哪儿。”
云珂和蔺予柏齐齐回头，便看到是一个穿着书院统一服装，满脸稚气的少年在说话。
他二话不说，领着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路上还开口解释，“我也是刚来麓山书院。”
“但我哥哥在这里很久了，我总听他说起竹院的二位兄长。想来他肯定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云珂皱紧眉头追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钟锶，哥哥钟契。”
稚子说完后，反倒是蔺予柏脸上流露出些许震惊，“你是刑部尚书钟礼文之子？”
对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三个人并没有下山，而是绕过书院，来到了后山的位置。
一开始路上还有些荒凉。
很快，就能听见人的声音。
再往后，可谓热闹非凡。
钟锶站在原地，向他们行礼，“哥哥交代过，不让我再往前走了。二位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云珂点头致谢。
等钟锶走后，她才敢询问，“这是在书院后山盖了个世外桃源啊。”
“再往里走走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步步靠近，出现在眼前的，岂止世外桃源。
简直是把山下最热闹的地方，都搬了上来。
除了酒肆茶肆，还有赌场酒馆，甚至乐坊烟花楼也应有尽有。
他们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谁有如此本事。
云珂却回眸看了他一眼。
难怪陛下对蔺予柏笼络朝臣这件事深信不疑。
放眼整个大梁，敢在麓山书院后山做到如此的，恐怕也只有当今太子了。
而那些人陷害他的理由就是，以控制朝臣之子从而控制忠臣。
别说是皇帝忌讳了。
说出去，便是天下人也得踩上两脚。
倒是蔺予柏似乎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而淡然地站在那里，负手观察着一切。
最后，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你觉得你的两个弟弟会在什么地方？”
云珂想都不需要想，转动身子，面朝东面。
抬起手，“公子，随我来吧。”
赌场里最是人声鼎沸。
里面络绎不绝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快意，不满和仇恨。
总之都是些赌徒才会有的情绪。
赌场里所有的人清一色穿着麓山书院的衣服。
明明是谪仙般洁白无暇的服装，却因在这世俗之地更加显得堕落不堪。
两个人甚至都不需要在赌场里寻找，因为云家双生子绝对是这里面的常客。
只见在赌桌上，那姿势动作之熟练，声音之嘹亮。
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大，大，大。”
“开。”
“我就说吧，肯定是大。你们别小看……”
‘我’字还没有说完，哥哥云瑞突然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在了赌桌上。
刚才那一把大牌瞬间被毁得什么也不剩。
弟弟云琛人还没转过去，嘴先骂出来，“谁不长眼睛的，敢打我哥哥。”
可一回头，吓得他差点遁地跑了。
云珂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提着他就往赌桌上一摔。
两个半大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啪啪就是一人一个耳光。
她极度气愤，扯着嗓子厉声道：“我这个不长眼睛的倒是要看看，是谁家双生子竟然在这里丢人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