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是个意外
出发的日子，天气晴朗。
让人心情好的都想放声唱一首歌。
只不过云珂并不能笑出来，她坐在逼仄的马车里，满脸疑惑。
“殿下我们出行就这样吗？”
她以为蔺予柏南下去通州是授了陛下的旨意。不说有多招摇，但一路上至少会衣食无忧。
可眼下看，她当真是来伺候蔺予柏衣食住行的。
马车用的是最小规格的，两个人只能并肩拥挤的坐着。
元五化身马车夫，正坐在外面挥着马鞭。
三个人除了日常换洗的衣物，再没有多余的一样东西。收拾东西时，元五还特意来交代过，不允许带任何贵重物品。
不仅如此。
今日天还没有亮他们就出门了。
现在刚过正午时分，他们已经远离燕京城边境了。
“你当真以为此去是游玩的。”蔺予柏闭目养神，嘴巴轻轻张开。
今日他只穿了一件最普通的麻料，头发也不用玉簪束，只用一根布绳缠着。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挡不住他浑身上下的矜贵。
他旁边的云珂也是这样，虽然被迫穿的是布料一般的裙子，可她白净的模样，细嫩的皮肤还是美得与旁人不同。
“殿下难道是要微服私访？”
云珂的问话，终于让蔺予柏缓缓睁开眼睛。
因为马车实在太拥挤，他们不得不面对面，两个人的距离近得仿若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蔺予柏冷着声音反问，“你要去通州干什么？”
她下意识的就是矢口否认。
“我没有要去通州啊。”
云珂说谎时，总是会回避目光。
此刻，她逃避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蔺予柏并没有揭穿她，而是静静的等待着，状若无意的看着她逐渐慌张。
“不是殿下让我来伺候你的嘛，怎么是我要去通州的。”
“我那日做那些东西，也不是为了要去通州的啊。”
她越说心里越没有底。
不知道为什么，云珂总觉得蔺予柏像是一眼就能看破她一样。让她根本无法在他面前撒谎。
说了一堆没有用的之后，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最后放弃抵抗，靠着马车，手臂垂下时更是不小心压在了他的手臂上。
“是，我是要去通州。”
顿了顿，语气无力道：“我两个亲弟弟在通州上学，我想去看看他们。”
“是吗？”蔺予柏的疑惑分明就是不相信她。
因为他在那些画面里看到了，关于云珂两个弟弟做的那些事情，直接损害了他的利益。
所以蔺予柏必须南下阻止，也必须避开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父皇和母后。
其实他也并非在意云珂究竟要去干什么，反正他如今可以掌控一切。
而她，终究是个意外。
所以当她反问自己要去通州干什么的时候，他就是没忍住试探。
“孤以为，你是要去破坏孤的计划呢。”
“殿下的计划？什么计划？”云珂偏头看着他的眼睛。
跟他相比，这双干净的眼睛里可没有那么多杂质。
云珂只单纯的以为蔺予柏是去执行陛下的什么指令，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只见蔺予柏轻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她很有眼力价的不再追问。
反问说到：“殿下，若是微服私访的话，可是得改一改你的习惯了。”
“孤的习惯？”
云珂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伸出一根指头，“孤。”
“这个自称可不是寻常老百姓能用的。还有，我也不能叫你殿下了。”
蔺予柏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此，经过她的提醒，倒是立刻出声吩咐了元五也跟着一并改过来。
她说完，又握拳杵着下巴，思索说：“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相公还是郎君？”
云珂说的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面色略微异样。
她兴冲冲转过头，距离瞬间凑得更近，“殿下你说，应该叫什么比较妥当的？”
蔺予柏被她猝不及防的靠近弄得半个身子都僵硬了。
那只被她压着的手臂上不断传来的酥麻感，却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
“叫公子。”
“康公子。”
云珂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霎，愣住了。
这个恍如隔世的名字再一次从蔺予柏口中说出来时，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见她没有反应，蔺予柏强调一遍，“这段时间在通州时，都这么叫吧。”
两个人四目相对。
马车里，有什么怪异的气氛在升腾。
云珂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合适。
倒是蔺予柏，清了清嗓子，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觉得很神奇。”
云珂从一开始尽力避开着所有关键人物，关键剧情。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将太子错认成了康公子。
而且如今她一心想要躺平，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成为了剧中的一人。
“殿下不觉得你我之间，很有缘份吗？”
她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宿命感。
像是无论如何，都会相遇。无论结局，都会绑在一起。
蔺予柏回望着她，感受到了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不属于她的一种复杂。
“你怎么了？”他不禁问。
云珂耸耸肩，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笑得又如平日一般，没心没肺，“就是想起殿下当初竟然还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是你自己将孤认错。”
蔺予柏说的坦然，“况且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接近。”
“如果我真的是故意接近的话，那殿下装作康公子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我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吸引你，然后能嫁给你啊。”
她的话，说的坦荡。像是根本不屑隐藏。
又或者，那本来也就不是她的目的。
蔺予柏从前一直不愿意提起她当初在松云寺时候的真正目的。
没想到，如今倒是被她自己说的如此稀松平常。仿佛他的怀疑，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但他如今竟也不会再因此愤怒。
蔺予柏抽回自己的手臂，轻轻用另一只手按摩着。
嘴上也只有像公事一样的冷静交代，“此去通州或许能查到幕后黑手，希望你能尽力配合。”
顿了顿，说了句，“别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