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毒
宋应星没有指责他,也没发脾气,他只是看起来不开心。
可光这点,就让已私难过到想死。
“我愿意的。”
已私将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又说了一遍,他此刻无比后悔一开始的迟疑。
明明在他心中,宋应星和路西安是没有可比性的,可因为一直以来的奴性让他选择了迟疑。
“不用了。”
宋应星发够疯了,这几次的疼痛够他清醒了。
走到金发雌虫面前,宋应星抓住路西安的一条腿,把雄虫拖到最近的机器前。
拉起来,让路西安身子对着机器,苍白纤细的手指抓着路西安的胸膛,让他不至于无力的倒在地上。
“你知道吗,我讨厌黑漆漆的地方,讨厌眼神充满的欲望的人,这都会让我做噩梦。可我不想做噩梦。”
“我不喜欢噩梦。”
宋应星喜欢的,是一觉睡到醒,他讨厌被束缚,讨厌窒息的爱意,讨厌会包围他的黑夜。
他讨厌的东西不多,只有会让他失去快乐地东西才会讨厌,只是总有人毁掉的他的快乐。
明明,宋应星喜欢的东西更多,他喜欢晒太阳,喜欢睡觉,喜欢玩手指头,喜欢装帅,喜欢吃闻起来香的食物…
只不过奇怪的是,接触他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成为他讨厌的东西。
总是这样,恶心到他做噩梦,睡不好觉。
在宋应星讲这些时,雌虫们注意到,宋应星一身的戾气消的干干净净,机器吱呀的吵闹声也不能让他闹起来,宋应星像露出柔软肚皮的刺猬,乖巧温顺。
这样的宋应星让看着他的人也温柔起来,雌虫们静静的看着他,一片柔和。
脸色惨白,血还在往外流的路西安手划过宋应星抓住他胸膛衣裳的手,一秒而过,宋应星眼皮都没抬,冷着眼看他垂死挣扎。
路西安的手合起松开,几次后,他的手放到嘴巴上,抓着那个捅进去的桌子腿,路西安勾了下身子,一拔,鲜血淋漓。
破开的洞漏着风,精致的面容毁了个净,那对无害的鹿眸安在那个洞上,再怎么讨人欢喜也没用了。
路西安想说什么,可中间的洞让他说话漏风,什么也说不出,故意被破坏的嘴唇更是让旁人连唇语都读不出。
于是,他索性不说了,对着宋应星露出一抹甜笑,如二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干净纯粹。
宋应星感受着眼角被溅到的血往下流,难受的眨了下眼,让血顺着流下来,可血流到一半便干了,如同刚点好的朱砂痣落在正下方,又红又艳。
将手下的人提起来,由头开始放进机器里,白红的血肉立马变成骨架,宋应星面色不改,继续往里抠,像扣垃圾一样。
路西安明明被他弄成那样,在知道要死前却没想着逃跑,想着要把血溅他四处,沾上他,恶心。
路西安隐秘的心思,宋应星太懂了,喜欢他的人多的要死,这点死前的手段,只能恶心到宋应星回家多洗一遍澡,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他不是会因恶心而记住谁的人。
摘掉染血的口罩一起扔进机器里,宋应星没任何表情。
迟乐和牙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那机器里露出的两个乍起的腿,抓住脚踝的白色手腕,还有,那无悲无喜木然的脸。
脸上溅的血花四处都有,唯眼下那个最完整,让人见了便想亲吻。
衣服上,露出的四肢白肉上带有的红色痕迹无一不在诉说着雌虫的漠然和可怕,可看到这一幕的二虫,心跳如鼓槌。
“他是你…”
牙星的话说了一半,涩的怎么也说不下去那两个字。
“嗯。”
迟乐痴痴望着宋应星,如一个望夫石,“他是…”
后半句迟乐没好意思在宋应星在的场合说出来,他突然有些胆怯。
想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的雌虫突然见到了,他什么发烧的话都不敢说了。
一切凐灭,消失。
宋应星弯了弯眼,在心里默默恭喜自己:噩梦消失了。
迟乐不敢上前,牙星敢,他压下心底因雌虫而升起的欲望,让声音平稳的仿佛无事发生,慢慢靠近对方。
“您好,请问,您有见到路西安大人吗?”
“路西安大人…”
宋应星听到这个名字,唇角又弯了弯,“你认识他?”
“我是雄虫保护组织的,来带他回去。”
牙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哦。”
宋应星挪开眼,“没见到。”
在他说出这话后,那些隐秘看向牙星的雌虫纷纷转开视线。
牙星露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打扰您了,可以让我在这里找一下吗?”
“随便。”
宋应星跳上机器盖,坐在上面高高看着下方,眼神没有看向任何一个雌虫,飘忽不定。
牙星暼了眼身旁还呆愣痴迷于宋应星脸的迟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前的雌虫与迟乐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迟乐只是一头热的痴汉。
脚下小水洼般多的血粘在鞋底的滋味并不好受,牙星想着方才看到的那双绞进机器里的腿,蹙紧眉头。
这位好看到让雌虫能变了性向的雌虫,并不是好相处的,第一面便能看出,对方比起雄虫也是过尤。
和这样的爱人生活,活着和死亡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地狱天堂,轮转更迭。
应该是很恐怖的事,可要是和这个人,就让人生不起害怕,甜蜜的心尖发腻。
牙星拉着迟乐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寻到,这一开始就是借口,因而,等慢的一圈看结束,牙星提起要走的话头。
他再次借故凑近宋应星,闻着宋应星身上散发出的冷香,嘴中说的话更加长了,恋恋不舍,没有了头。
“您坐在这上面,硬吗?”
最后,总算要离开时,牙星没忍住又找了话茬,说着,他不经意的扫了眼机器。
粉色的菱形宝石卡在机器滚轮上,从这头甩到那头。
这是,路西安的宝石,用打磨好,消过害的能源晶石做的宝石,独一无二,牙星当初为了讨好路西安送的。
打磨能源晶石的机器,自然不能把能源晶石融了。
路西安的宝石在这里,那路西安,会在哪?
牙星回想起刚来时那似乎为了衬托眼前人的倒立双腿,修长而过分细,是雌虫不能有的纤细。
他杀了他。
牙星立马就明白了,他一直很聪明,只是偶尔脾气不怎么好。
没了路西安,路西的姓也没了用处。
对于路西安从出生开始便进行的追逐,再也没了用处,那长到漫长的时光组成了现在的牙星,只是现在,不再需要了。
他应该伤心的,那是他爱的雄虫大人,是他一直的梦,可为什么,他却笑出了声,快意从心脏分散到四肢各处。
是中毒了吗。
牙星抖起来,他想,他大概是在不知情的时候中了毒,毒素遍布了他的五脏六腑,所以,他才会像疯子一样笑出声。
为能爱一个雌虫而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