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冲突
“你确定王华师兄住在这个鸡窝里？”
面对赵守土的质疑，诗诗也有点动摇，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这里就是春草姐的家，那个灶，我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变成了鸡窝？”
赵守土仔细打量了一下整栋木屋。屋檐下的蛛丝、窗台上的积灰、倒塌的木门……
“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这个木屋有段时间没人住了。王华师兄他们也许是搬到哪去了……”
赵守土正分析着，一个刻薄难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你们三个干嘛的？偷鸡吗？”
三人转过头，看见一个中年妇女举着一个浇农家肥的长瓢，长瓢上还滴着黄水，气冲冲地向他们跑来。
诗诗看见来人，突然回头对赵守土和赵杀魔说：“我认得她！我认得她！她是那个什么什么婶……”
没等诗诗彻底想起来，秋果婶已经跑到三人跟前，扬起长瓢就向离她最近的诗诗打去，嘴里还大喊：“偷鸡贼！去死！”
当然，作为修仙者，诗诗如果被长瓢打到岂不丢脸。她意念一动，一块石头离地飞出将长瓢打断。
同样作为修仙者，赵杀魔这次却丢了大脸。长瓢被打断后，其上的黄水飞溅而出，向诗诗身后的赵杀魔洒去。
不知出于何种想法，赵杀魔没有第一时间后撤闪躲，而是施展起时间道蕴。眼见黄水离他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慢。赵杀魔得意起来。
“哈哈哈！我掌握——”
赵杀魔因为说话泄了气，本就半吊子都不算的时间操控瞬间失效。那黄水直直洒到他身上。一滴顽皮的黄水趁他张嘴说话之际，钻入他的口中。
“呕——守土，呕——守土，我不干净了——呕——”
赵杀魔一边呕吐，一边追着赵守土求安慰。
赵守土上辈子是个宅男，那也是爱干净的宅男，没事便会将自己的房间打扫地干干净净。他不断躲开赵杀魔。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呕——守土，呕——守土，杀守兄弟——呕！不能见死不救——呕——”
另一边，对于赵守土和赵杀魔的打闹，诗诗早已见怪不怪。
秋果婶因为长瓢被打断，而心生恐惧，但仍然紧握那根仅剩的木杆，用鼻孔瞪着诗诗。
“你，你，你们，你们这些修仙者，灾星，滚出四季谷！”
诗诗知晓秋果婶是欺软怕硬的人，故意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将头一撇，眯着眼斜眼看她：“说！原来住在这里的春草去哪了？”
秋果婶双腿打颤，强撑着，回答到：“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嘿！看来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从现在起，每过十息，我就杀你一只鸡，杀到你说为止！”
秋果婶挥起木杆向诗诗打去。这次飞来一颗石子直接将木杆从她的手中打飞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一颗石子凭空飞起，瞄准着院中最肥的那只鸡。
秋果婶见状，心中纠结万分，看看那颗石子，又看看自己养的那只最肥的鸡，咬了咬嘴唇，打算开口求饶。结果，石子落地，诗诗先放弃了。
诗诗在四季谷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些鸡对于四季村的村民意味着什么。之前放狠话也只是吓吓秋果婶，她没想到秋果婶竟然不怕恐吓，一时没了办法。
诗诗意念一动，从地上长出一只石手将赵杀魔束缚住。她跑过去，一拳打在赵杀魔的头上，怒喝道：“别玩了！”
赵守土也停下来，附和：“没错！诗诗说的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王华师兄的下落。”
“守土师弟？”
说曹操，曹操到。王华师兄突然出现。
相比两年前，王华师兄看上去无比憔悴，双眼无神，眼眶下是深深的黑眼圈，还耷拉着两个大眼袋。他身后还背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眉眼极像王华师兄，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赵守土等人。
“王华师兄！”
赵守土立马迎了上去。秋果婶见机悄悄地跑回村子。
说起来，赵守土之所以对王华的事如此上心，是因为王华是他在云溪派除了赵杀魔外，最好的朋友。当年在始皇山上采星点草时，王华主动引开魔族，守土又从魔族手上救下了王华，两人可谓生死之交。
故友相逢，赵守土看着王华竟一时语塞，王华亦是如此。
还是诗诗打破沉默，问道：“王华师兄，这就是你和春草姐的孩子吧？”
孩子看见陌生人，紧张地躲在王华背后，又出于好奇心，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诗诗。
王华点点头，说：“乖女儿春迎，来给爹爹的师弟师妹打声招呼。叫哥哥姐姐。”
降了一辈，不过三人并不在意。
小女童春迎糯糯地说：“锅锅角角。”
“小春迎真棒”，诗诗开心地摸摸春迎的头，接着问，“王华师兄，春草姐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听到“春草”两字，王华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笑意也从嘴角消失。他没有回答，而是说：“大家先跟我回家吧！”
王华背着春迎向谷外走去。诗诗和赵守土也没多问，紧随其后。
仍被困着的赵杀魔看着诗诗渐行渐远的背影，呼天喊地：“诗诗！我还在这！放我出来呀！”
诗诗回过头，作出嫌弃的表情：“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束缚，你挣脱不开。还有，先去洗干净再跟上来。”
五人出四季谷，沿山脚而行，走到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一个拐弯，豁然开朗——一个小山谷出现在大家面前。
山谷一侧一条小溪。小溪从两山之间流出，流进谷中的一个小池塘，然后流出，流进树林，最后消失在一片荆棘丛中。
山谷另一侧，小池塘旁搭建有一座小木屋，外观看上去与四季谷口那座一模一样。在木屋后的山坡上有一个小土包，土包上开满五颜六色的花。
王华一边带大家向木屋走去，一边介绍：“这个小山谷是我在打猎时不经意发现的，不错吧。
这个池塘是我自己挖的，时间一久，里面就会自己冒出鱼来。不过种类比较少，常见的是石斑和鲶鱼。
那块地，我原本打算翻翻种些蔬菜。但这片山谷不像四季谷一样不受季节变换影响，什么都种不活。哪怕是移植方丈山内的原有植物，只要人一动，它就活不了了。所以也就荒废了。
还好我是修仙者，在方丈山里打个猎、采个野菜什么的也容易。虽然，平时只能吃肉和野菜，春迎现在一岁多还没吃过米饭，但也勉强算营养均衡。
别看春迎才一岁多，看见你们很害怕的样子，平时可调皮了。一次趁我不注意，自己爬到池塘边上抓鱼。后来我就给池塘加了篱笆……”
王华似乎很久没有和人交谈了，说着说着越发兴奋，带着大家参观他改造的山谷。
在谷口时，诗诗三人一眼便看见了山坡上的小土坡，结合一直没有见到春草，大家心中已经有了数。
王华将三人带进木屋，招呼大家坐下，将背上的小家伙放进婴儿车中。那种带四个轮子的婴儿车，学步的儿童坐在里面可以走动，不易摔倒。
诗诗帮忙照看春迎。王华为大家上了一杯热茶后，便出了门打猎去。
诗诗看着面容形似春草的春迎，感慨万千：“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呢？”
赵守土安慰到：“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问问王华师兄出不出岛的事。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想好好劝劝王华师兄跟我们一起出岛。在方丈山如此变化无常的环境中，王华师兄一个人带一个这么小孩子，太难了。出去应该能好点。”
诗诗点点头：“我赞同。”
赵杀魔也被这严肃的氛围感染，难道正经一回：“我也赞同。”
诗诗逗春迎：“小春迎，想不想跟姐姐出去生活呀？外面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玩的。姐姐可以教你飞哦！”
也不知春迎听没听懂，坐在婴儿车里不停摇摆：“灰！灰！灰！”
饭桌上，五个的饭桌却摆了六双碗筷。那副没人用的碗筷中也盛满了菜。三人对王华师兄这样做的原因猜到一二，没人试图一探究竟。
等大家吃完饭，春迎被哄睡下。四人围坐在桌子边，终于谈起正事。
赵守土打头阵：“王华师兄，两年的筑基试炼快结束了，你是如何打算的？”
王华喝了口茶，语气平淡：“是吗？已经过去两年了吗？”
王华的目光并不集中，仿佛思想在遥远的地方。
赵守土打趣到：“我还盼望着王华师兄在宗门大比上一展拳脚呢？”
“一展拳脚吗？”
王华苦笑一声，摇摇头，像是在回应赵守土，又像不是。
诗诗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王华师兄，带着春迎出岛生活吧！我想春草姐也会希望看到你和小春迎快乐的。”
听到“春草”两字，王华四散的意识终于回到他的身体。他的眼眶微红，欲言又止，看向在床上安睡的春迎，缓缓吐出七个字：
“她希望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