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人份
“等等，你的伤还没好呢！”
女孩听着王华的脚步追出去，但一时乱了脚步，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摔去。王华眼疾手快，转身将女孩搂住。
“姑娘没事吧？是我太着急了。”
将女孩扶正后，王华摆来凳子，引女孩坐下。女孩坐下后，偏着头，似乎尝试听声判断王华的位置。
“我叫春草，你呢？”
“在下云溪派内门弟子王华。”
“王华？奇怪的名字。外面的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吗？”
王华担心春草又发生意外，干脆也搬来凳子坐到她对面。
“王是在下的姓氏，华为名。方丈山外的人都是如此取名。”
“噢！原来是这样。我叫春草是因为我是春天的时候生的。我们村所有人都是什么季节生的就姓什么。草是村长给我取的，这样大家的名字就不会弄混。”
虽然春草双眼浊白，但从眉眼的变化能看出她对方丈山外的事情很感兴趣。
“岛外也有四季变化吗？”
“当然。不过与这里不同。外面的四季是固定的，春夏秋冬，每一季三个月，不断重复。”
“各三个月？那你们种地是不是很容易？”
“还好吧，春种秋收。”
“真想去外面看看呀！”
春草感叹一声，语气中即期望又略带沮丧。
王华听出了她的情绪，好奇地问：“姑娘刚才说你们村——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村子？你们是世世代代住在这吗？”
“我也不知道大家住在这多久了。但我听村长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就搬到四季岛来了。”
“很久以前吗？这里四季混乱，根本不适合居住，怎么会有人来这定居？”
“对呀！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这里一下春天一下冬天的，还好四季谷内受影响比较小。所以大家都生活在四季谷里。只有谷里实在没吃的时候，村子才会带人出去打猎。可是，我听说四季谷外面的野兽特别厉害。你们天天在外面飞来飞去，肯定见过那些野兽吧？是不是特别恐怖？”
春草一讲起话来便滔滔不绝。
大多数时候，她所讲的都是她从别人那听来的，或自己想象的。在她的描述中，四季谷永远是春天，五颜六色的花开满整座山谷，村民们的房子就建在鲜花之间。山谷中间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河水绕着房子流过。河水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
春草的房子位于山谷一侧，村子的末端。刚才，王华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山谷湿冷，给人冬末春初的感觉。山谷中陡处零散分布着歪脖子树，树上的绿芽在寒冷中瑟瑟发抖。树旁盖着一间间简陋的房屋。靠近谷底较平坦的则被开发成一块块并不平整的农田菜地。
山谷之间确实有一条小河，但河水泛黄，河面上偶尔能看见流过小块浮冰。
王华耐心看着春草开心地讲述她想象中的村子，不无太多言语。
到后面，春草察觉王华一直没说话，憨笑地说：“王华大哥，不好意思。一般没人听我讲这些，我太高兴了。”
“没关系，我也正好需要了解一下这个村子。”
听到这话，春草脸上的笑容愈浓，小嘴滔滔不绝：
“四季村共三十六户人家，一百二十七人。家里养鸡最多的是秋果婶婶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李子树的是夏麻叔家，房子最大的就是村子家……
在我五岁的时候，爹娘就去世了。但大家人都很好，经常会来看我，还总给我带吃的。我最喜欢吃秋果婶婶做的米果。夏麻叔有时会送李子来，可是那李子是酸的，我不喜欢……
不好意思，我该讲村子来着，结果都讲我自己了。”
王华摇了摇头，然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连忙说：“没事。”
“咕……”
春草捂住肚子，脸颊微红：“不好意思，我饿了。王华大哥，你饿了没有？从你醒了之后，就一直在听我说话，肯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春草伸出手，四下摸索，摸到墙壁后，站起身。王华想上前搀扶，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饭吧！”
王华喊住她：“春草姑娘，你在这坐着，让我来吧！”
“那怎么行？王华大哥，你是客人。”
“春草姑娘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做饭这种事就交给我吧！就当作是我的报答。”
王华见春草摸索前行的样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引导她坐下。
春草虽然眼盲，但对屋内东西的摆放了如指掌。她在身下摸索一通，确定自己的位置后，伸手一指，指向窗户边木桌上的一个小锅。
“王华大哥，那锅里是我早上煮的蕨菜粥。这段时间村长没有带人出去打猎，所以没肉吃。你将就着把粥热一下吧！”
王华顺着指引来到桌边，掀开锅盖。里面的米粒稀少，已经闷黄的蕨菜倒有一大把。与其叫粥，不如叫蕨菜汤。不过，他明白，这样的一锅稀粥应该是春草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他盖上锅盖，看了一眼瘦弱的春草，心生怜意。
仿佛感受到王华正看着自己，春草问：“王华大哥，怎么了？是找不到灶台吗？在外面窗户底下。”
“不急，你等我一下。”
说完，王华转身出了门。
“咦？王华大哥？你去哪？”
不出一刻钟，王华便返回了春草家院子。春草站在门口。
“王华大哥，你是出去打猎了吗？”
王华手里提着一只野鸡，开心地向春草展示战利品，突然想到自己又忘了她看不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刚出山谷就遇上一只野鸡。”
“野鸡？我听村长他们说，山谷外是有很多野鸡。可是野鸡都特别凶，还会飞，尖嘴巴可以啄穿脑袋，爪子会挖掉眼睛。大家很少抓住过野鸡。我还没吃过野鸡，真的是野鸡吗？”
“你可以摸摸看。”
王华将野鸡放到春草的手掌下。摸到光滑的羽毛，春草先是一惊，然后脸上很快展开笑容。她从背部开始摸，摸到厚厚的鸡冠，尖尖的喙，然后摸到锋利的爪子，长长的鸡尾羽毛。
“原来这就是野鸡，比秋果婶婶家养的鸡大多了。王华大哥，你能跟我说一下它是什么颜色吗？”
王华一愣：“你知道颜色？”
春草摇了摇头：“我生下来就看不见，但我老听别人说花是红的，天是蓝的。我不懂，但我有自己的办法。我想红色，应该就是太阳的颜色，看上去让人觉得热的。蓝色应该是水的颜色，凉凉的。绿色是蕨菜的颜色，吃起来有点涩有点苦……”
听着春草自己对颜色的定义，王华心中泛起对她的好感：一个从未见过颜色的女孩，却通过其它感官使自己的世界变得五彩缤纷。
“这只野鸡脖子以上的羽毛是黑的，眼睛那块是红的，身上是是黄色的，还有许多黑色斑点。”
“长得真奇怪。唉！我能看见就好了。”
王华心底一愣，看着春草若有所思。
“你肯定饿坏了，我先做饭吧！我没怎么下过厨房，但我有一个师弟专修此道。在耳濡目染之下，处理这只鸡问题不大，春草姑娘，你就坐好等着尝尝我的手艺。”
点燃的干蕨往灶里一扔，引燃木柴。锅中的水珠被慢慢蒸干，发出滋滋声。王华根据自己旁观赵守土做菜的记忆，利用不多的调料，做了一道鸡汤。
王华的厨艺着实一般，盖着锅盖炖鸡却没把握好火候，汤被蒸干后，挨着锅的鸡肉被烧出一层黑炭。等他闻到糊味，打开锅盖，一股黑气冒出。火急火燎加水，扔掉烧黑的鸡肉，再炖出来，鸡汤的鲜味大打折扣，汤中还带有些许苦味。
饭桌上，王华尝了一口汤，面露难色。
“春草姑娘，真对不起。你好不容易吃顿肉，还让我搞砸了。”
春草大口喝着碗中的汤，满脸开心。
“要不是王华大哥，我这辈子还不一定能吃上野鸡肉呢！不过，王华大哥的厨艺确实一般。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炖汤还炖坏的。”
听到春草的打趣，王华尴尬地低下头，将一块略带烧焦的鸡肉塞进嘴里。过了一会，王华再次开口问：
“春草姑娘，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你要摆四人份的碗筷？”
吃饭前，春草在桌子四边给放了一副碗筷，并为每个碗都乘了一碗肉汤。摆碗的时候很自然，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她是经常这样做。
“平时我都是摆三副碗筷的。剩下两个是给我爹和我娘的。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爹听说岛外有治疗我眼睛的办法，在我小时候也离开了。我爹跟我说过，只要在饭桌上摆上外出的那个人的碗筷，那么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回来。”
春草一边嚼肉一边说，语气平淡。起初，她多摆放碗筷，心中坚信爹爹会回来。但日子一长，她也不再抱有希望，多放碗筷这个行为逐渐变成了一个无意义的习惯。
王华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失明却坚强乐观的女孩，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春草姑娘，你有没有兴趣修仙？”
……
在林中迷路的第四天，赵守土走在仿佛来过又好像没来过的密林中，嘴里嚼着干硬的肉块，满眼迷茫。
“系统，给我扫描周边地形，规划出一条出路来！”
“宿主积分不足，无法享受相关服务。建议宿主进行幸运大抽奖，现在参与抽奖，抽十次送一次免费抽奖机会，满一百抽送十抽，抽得越多，送得越多。活动期间，抽满一千次，必中甲等仙器一把。更多优惠，等你来参与……”
没等系统介绍完，赵守土将四五卷纸巾砸向系统。
“昨天老子积分都抽没，就给了我一堆纸巾！还想坑我！”
“起码宿主不用使用树叶来擦腚，不是吗？”
“啊！老子今天必须把你这垃圾系统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