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失了野性
齐啸林再见凤南湦是在越乐山。
齐啸林养了多年的花豹舍不得丢弃在此，打算回西域的时候一并带走，去京城前特地来看看。
几年不见，吴叔担心花豹不识人，不敢让齐啸林靠近。
齐啸林一笑，将折扇扔给吴叔，“咪咪自小在我跟前养着，忘了谁都不可能忘了我。”
咪咪是花豹的名字。
齐啸林大步上前，抬手伸进铁笼里，花豹凑上前闻了闻，闻出味来，忽地起身，在笼子里来回蹭着齐啸林的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齐啸林回头笑着吩咐吴叔：“把笼子打开！”
花豹一出笼子，猛地将齐啸林扑倒在地，两只爪子踩在齐啸林胸前，低头在齐啸林脸上不停舔，齐啸林推着花豹的脑袋，喝道：“靠，你爹快要被你踩死了！”
吴叔忙上前，把铁链扣在花豹的项圈上，才将花豹从齐啸林身上拉开。
花豹离了身，齐啸林才得喘息。
次日晨起，齐啸林不让人跟着，牵着花豹骑马去后山打猎消遣。
入了后山，齐啸林将花豹的铁链取下，放它在山间林地奔跑，时不时追只山鸡野兔，不抓也不咬，就是追着玩。
野性早没了！
齐啸林打了两只山鸡，觉得没劲，躺在石头上晒太阳假寐。
“喵呜喵呜……”
齐啸林闻声霍然起身。
是咪咪的叫声。
花豹看着个头大，其实声音跟猫叫差不多，平日里不大出声，除非遇到什么事。
齐啸林心道不好，以前有猎户会在山上放捕兽夹，为此他买下整座后山，不准外人进，捕兽夹再未见过，这几年他不在郴州，保不齐有人偷偷上山放捕兽夹。
齐啸林不敢迟疑，循声找了过去，声音是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
齐啸林一头扎进林子，没走几步便看到咪咪蹲坐在地上，身边有个人俯身在摸着它的脑袋，能让咪咪轻易靠近的，除了他，只有一个人。
凤南湦。
花豹身旁，凤南湦一身中原男子装扮，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玉雕似的脸庞上，仰头看向齐啸林，惊喜又激动。
齐啸林紧紧握拳，喊道：“咪咪，回家了！”
凤南湦表情变得僵硬，他被彻底无视掉，齐啸林甚至没有问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花豹回头看了眼，身子没动，转头继续蹭着凤南湦的手。
齐啸林恼了，“你不跟我回去，就跟他走吧。”
齐啸林不是吓唬，说完提腿就走。
花豹依旧没有追，但凤南湦起身追了上去，从身后将人箍在怀中，低声道：“猫儿！”
齐啸林浑身一僵，心跳停了一拍，沉声道：“南阳王擅自离开藩地，不怕朝廷问责吗？”
凤南湦笑了，“你在担心我？”
齐啸林神色未动，淡淡道：“不是！只是提醒你一句，顺便请你从我眼前消失！”
话落在凤南湦耳边，只有疏离与抗拒，他来之前已经清楚这个结果，轻声道：“跟我回南阳！”
齐啸林从凤南湦怀里挣脱出来，回身看向他，讥笑道：“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跟你回南阳，凤南湦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
“陛下赐婚尚在，跟我回去，我们成亲！”
“我们两个大男人，成的哪门子亲！我能帮你生孩子，还是你自己生的出孩子。”齐啸林顿了顿，忽地笑了声，“不对，南阳王您能生啊，借人家姑娘的肚子帮您生，凤南湦，你真他娘不要脸！”
“你们中原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吗？”
“啪！”
齐啸林抬手打了凤南湦一巴掌，没有片刻犹豫，怒目而视，喝道：“你他娘真把我当女人？”
凤南湦耳边嗡嗡地响，闭目道：“是我失言了！”
难得见他吃了这么大苦头还没生气，齐啸林愣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叹道：“明日我会进京请皇兄收回赐婚，你我自此再无瓜葛，今日见过你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提，你走吧！”
凤南湦问：“你铁了心要退婚？”
齐啸林反问道：“不退婚，我如何娶妻生子？”
凤南湦一把扯住齐啸林的手腕，拉近身前，咬牙道：“你当真要娶妻生子！”
“是！”齐啸林说，“我本来喜欢的就是女人，这几年离开你，我更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既然不打算跟你成亲，自然要娶妻生子，为齐家传宗接代。”
“喜欢女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误会！我误会你是女子，误会我喜欢男子，和你误会我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
“说十遍也一样，凤南湦，我不喜欢你了！”
凤南湦闻言松开手，杵在原地久久不语。
齐啸林见此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往树林外走，花豹跟在齐啸林身后，对着凤南湦一步三回头。
眼看齐啸林就要走出树林，凤南湦抬手一挥，十几道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拦住齐啸林的去路。
齐啸林认得他们，是凤南湦的暗卫，于是回头看向凤南湦，“什么意思？”
花豹全身毛竖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戒备地躬身，随时进攻。
凤南湦缓缓走来，摸着花豹的头，温柔道：“乖，没事，他们不会伤害他。”
花豹闻声，立刻变得温顺起来。
“养不熟的畜生！”齐啸林碎骂了声，侧身看向凤南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带你回南阳。”凤南湦摸着花豹说，“南阳王府需要一个男主人，我跟谁成亲都一样，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跟我成亲的人是你就行！”
“凤南湦，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发烧烧糊涂了，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听，我不会跟你成亲！”
凤南湦神色淡然，“轮不到你说不！”
三年前，齐啸林走后，凤南湦只觉得齐啸林就是闹一闹，气消了，人就会回来，毕竟赐婚的圣旨是他费劲心思得来的，甚至不惜谋害先帝，怎么会轻易放手。
他等了一个月，没有等到齐啸林服软，等来了齐展鸿一顿毒打，没敢还手，怕让齐啸林知道了不痛快。
齐展鸿走后，齐啸林依旧没有回来，只字片语都未给他。
到了年底，发现齐啸林在南阳商铺酒楼都卖给了旁人，铁硝生意也被朝廷换了其他人经营，经人打听方知，齐啸林卖掉了中原所有产业，在西域经商。
凤南湦不能离开南阳，便派人去西域打探。
探子在回信中事无巨细，言明齐啸林除了做生意，便是沉迷女色酒肉。
白纸黑字，沉迷女色四个字映在烛火下，尤为刺目钻心。
年初，齐展鸿说动齐啸林回中原娶妻生子，得了消息的凤南湦砸了整间书房。
他为了等齐啸林拖了婚期整整三年，齐啸林却要娶妻生子。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