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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用之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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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不亮,阎循睡醒的时候,怀里的人醒着,赤着身绕指缠弄他的头发。

    阎循低头亲吻他头顶,“可有觉得不舒服?”

    秦淮之摇了摇头,昨夜虽然醉了,但说过的做过的都记得一清二楚,以为在做梦,床榻间放纵过头,说了不少胡话。

    大言不惭地说要去找个野男人。

    话音刚落,就被阎循压着背欺负惨了。

    明知他说的是梦话跟气话,阎循醋劲上来,没想给他留活路,求饶的话喊到最后,嗓子哑到说不出来了,阎循依旧不肯没放过他。

    身上没留下一处好皮肉,让他最羞耻的是,大腿内侧留下的咬痕不比之前在肩上的轻,留疤是必然的。

    秦淮之沉默许久,恹恹地说:“我要戒酒!”

    阎循忍笑说好。

    嘴上说好的人,心里蔫着坏,秦淮之喝醉后予取予求的样子比平日里更勾人。阎循昨夜就开始盘算着,以后在府上要给秦淮之备上多少坛洛神酒。

    秦淮之问他:“你昨夜说来西南惹事是什么意思?”

    “我杀了个人!”阎循对上秦淮之好奇的眼神,平静地说,“西南王!”

    秦淮之不觉得诧异,只问:“为何此时杀西南王?”

    “鞑靼大旱,最晚明年三月趁着冻土未消,大举南下,大哥担心西南王与岭南王借机作乱,先一步除掉西南王。”阎循说,“西南王未立世子,王室自顾不暇,暂时对中原不会有威胁!”

    “西南王未立世子,但我记得前世子有位嫡子,西南王想立他为世孙,曾向朝廷请过旨,若是陛下准了,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阎循声音清冷下来,“我们的陛下自身难保,顾不上西南!”

    “京城出事了?”秦淮之皱眉,“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阎循抚平他眉心的皱痕,平心说道:“宫中封了消息,你的人自然查不到!”

    “出什么事了?”

    “太子被人告发私藏龙袍,对陛下使巫蛊之术,陛下已经将太子幽禁,废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好,还未宣告!”阎循冷笑一声,继续说,“太子谋逆,陛下一时急火攻心病倒了,罢朝快一个月了,齐敬业把六皇子推出来监国。”

    秦淮之怔愣片刻,“六皇子监国?大皇子能同意?”

    阎循讽笑道:“他不同意!”

    秦淮之想到了什么,“陛下刚废太子,突然病了,未免太过蹊跷,是大皇子还是六皇子做的?”

    “都不是。”阎循顿声片刻,“是齐啸林做的!”

    秦淮之扯着阎循的头发,惊坐起身,“啸林回京了?”

    阎循疼得眉头紧促,在秦淮之愧疚的抱歉声中将人重新拉回床榻,抱在怀里揉搓个遍,解气后继续说:“齐啸林三月去南阳王府喝完世子的喜酒,给陛下递折子服软请求回京,陛下准了,齐啸林回京后一直在宫里住着,京中的风波都是他在背后一手操纵!”

    秦淮之枕在阎循臂弯里,缓气道:“他肯喝世子的喜酒,没再胡闹一场?”

    阎循说:“他进凤都之前与大哥约法三章,否则大哥不会放他进南阳!”

    秦淮之点了点头,瞥见屋外天色已亮,侧眸对阎循说:“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阎循疑惑道:“什么东西?”

    秦淮之故作神秘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阎循不再问,起身先帮秦淮之穿好衣裳,束发压冠时,在妆台里瞧见他送的桃木簪,想也不想拿来给他戴上。

    二人在镜中相视而笑。

    秦淮之要带他去的地方,就在屋后的粮仓里,粮仓已空,空落落的,脚步落下时可以听见四周传来清脆的回声。

    秦淮之走到粮仓尽头,按下一块青砖,机关声响之后,右手边的墙上出现一道暗门。

    秦淮之吹燃火折子,拉着阎循大步走进去。

    暗室内漆黑一片,等秦淮之点亮周围的油灯,黄色的火光跳跃在堆成山的银子上,火烧般夺目。

    秦淮之淡淡道:“这里一共有八百万两银子,都是我的私产!”

    阎循看着堆上屋顶银山跟密密麻麻装满银子的木箱,打趣道:“秦爷打算何时把我收了,我好替你来花银子。”

    秦淮之笑了笑,说:“给你花的银子我另外备着,这些是给你大哥的!”

    阎循神色微动,“给我大哥?”

    秦淮之颔首道:“六皇子身份特殊,你们不会让六皇子登基,大皇子更不可能,陛下其余的皇子不成气候,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你大哥坐上龙椅!”

    阎循心虚道:“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牵扯进来!”

    秦淮之双手捧着下巴,抵上他的额头,平和道:“我知道,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平静片刻后,阎循问他:“怎么会想到送我大哥银子?”

    “我来上雍城只是为了买下西南米粮,用来稳住中原粮价,早就准备好赔些银子了事。后来云幽大旱不在我谋划之内,我得到消息,借力打力,打垮了西南三大粮商,得到这些银子说来是笔意外收获。”秦淮之说,“国库常年空虚,你大哥将来正居九五,国库缺银会压在他的肩上,这八百万两银子在我这里没用,却能能解他燃眉之急。”

    阎循由衷说道:“我替我大哥谢谢你!”

    秦淮之摇头说:“不必谢我,我做这些不全然是为了帮你大哥,更是为了天下百姓,充盈国库会增加赋税,百姓身上赋税够多了,再加赋税只会让他们举步维艰,我不忍心,我的银子都是从他们身上赚来的,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阎循望着秦淮之的眼睛,身在铜臭味中,从未利益熏心,此刻没有仇恨包裹的眸中,是他当年在水陆法会上遇到的人间菩萨才有的至纯善意。

    他的菩萨终于回来了。

    阎循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失而复得的感觉油然而生,爽朗地笑出声。

    大笑过后,阎循将人放开,“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去云幽九州。”见阎循眸光变得深邃,赶忙又说,“我不去北方四州,只去靠近中原的朔南,今年大旱,棉花收成不会差,等新粮入仓,我便出发去朔南收购棉花。”

    阎循不愿让他去云幽九州的话刚嘴边收了回去,长叹一声,说:“我增派人手给你!”

    秦淮之没拒绝,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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