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是继续还是停止?
楚易安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粗鲁, 呼吸声也变得粗重,原本黑亮的眼眸现在如血一般猩红。
“你现在要做你最讨厌的事么?”壁画中心的狐狸带着审视的目光问。
闻言,楚易安忽的一愣,他停止亲吻的动作, 喘息着抬头, 看向身下的唐糕。
半眯的杏眼中盈着水光, 丰润的嘴唇微张,带着红润的光泽,这是被他咬肿的。
娇俏中带着媚态, 跟她平常惫懒的模样大相径庭。楚易安心中一动,他忽然很想看到她更多的样子。
可是,如果顺着欲望再继续下去,那将会是什么结果,楚易安比谁都清楚。
脑中有一个声音叫嚣着, 比琉璃破碎的声音还要尖锐,“为什么要动心?”
动心?他动心了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想继续亲吻身下的唐糕, 他想让唐糕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唐糕要走,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住, 哪怕不择手段。
有种欲望,叫做占有。
他将她的嘴唇咬肿,这叫标记。
“她不是这里的人,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墙上的狐狸继续质问, “她总有一天会离去。她会比你先死。你留不住她。”
“闭嘴!”楚易安阴冷道。
楚易安的愤怒似乎让墙上的狐狸越发欢快,狐狸眼睛一眯,“你失态了。”
闻言, 楚易安默然闭上眼,他深吸一口气,不愿去听那狐狸的声音。
可那狐狸似乎有着跟楚易安一样的毛病——你不愿听,那我便偏要说。
狐狸的声音很平静,平淡的语调像是在客观地陈述一件事实,“你不该有顾虑,顾虑会将你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如果她喜欢原来的地方,想离开这里,更确切地来说,是离开你,你要怎么做?放走她,你不甘心的吧?那你要怎么将她留下呢?”
“关起来。做成傀儡,让她听话!让她不敢走!”左边的狐狸道。
“可是,这样她会不开心。你希望她难过么?”右边的狐狸道。
狐狸们鬼魅般的声音像蛊虫似的钻进楚易安的耳蜗中,他的头开始疼了,像是被十几万根银针刺入脑髓,让他烦躁得想杀人。
“想杀人了么?”壁画中心的狐狸笑得愈发爽朗,“那便杀呗。不纯的半妖之血,本就为杀戮而生。”
“这里刚好就有一个人。杀了她吧,死人做成的傀儡才会长长久久。软肋,是弱者才会有的东西。”
楚易安的眸色越发深了,猩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目的不纯,你也不该试探她,这是个错误的开始。知错要能该,错误该被扼杀。”
楚易安垂眸看向唐糕那节白净的天鹅颈,胸前的衣物被他扯开,露出好看的锁骨,锁骨之上,是灼目的红痕。
这样纤细的脖子,肯定一捏就碎了,都不需要他用力。
他缓慢伸手,抚上那脖颈上细腻的肌肤……
可他到底是没动手,轻柔的动作竟带着几分爱怜。
这是错误么?他反问自己。
或许吧。起初,他听到系统的声音,所以起了玩弄的念想,可倒头来却发现,他把自己搭了进去。
你啊,做生意折了老本。
楚易安心中不禁开始嘲讽起自己。不过这老本,折得好。
他怎么舍得让唐糕走?如果黑夜里少了唐糕平缓的呼吸声,那才是真正的永夜。
“城主?”唐糕眯着眼喃喃道。
这带着欲望的慵懒声音将楚易安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击溃。
既然错了,那便错到底吧。
失去她,他才会万劫不复。他烦躁得将梨花木桌掀翻,堆成小山的奏折稀里哗啦撒了一地,若是换了寻常,他肯定会觉得这胡乱撒了一地的奏折不工整,但现在,他再也不愿管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什么工作,放一边去吧,他现在不想看。什么软肋,有了便有了,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会将这根软肋保护得很好。
见状,墙上的狐狸很不乐意,他开始变得癫狂,“你疯了,彻底疯了!你会后悔!后……”
“不会。”楚易安冷淡道。
玉指一挥,白绸折扇便在空中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朝那狐狸身上割了一刀。
狐狸闪着红光的眼睛逐渐变成黑色。
楚易安胸口一痛,额上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如同灵魂被抽离一般疼痛。但他现在看着唐糕,觉得昏暗的天空似乎也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厌恶这个世界的一切,可因为这个世界多出一丝明媚的光芒,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可爱起来。
他喜欢唐糕的平淡,这分平淡带着丝时有时无的佛性,让他觉得平静。
唐糕的懈怠中和了他的近乎疯狂的奋勉。
这个世界太吵了,每个人都在疯言疯语,加快自己行动的步伐争权夺利。
恶意在滋长,贪婪在膨胀,包括他自己也是,他想要的,只会更多。那些墙上的狐狸,吵得他无法安生。
可是唐糕却跟这里格格不入。她的需求太过平凡,以至于不能被称作为贪念。她平静地接受一切,平静地消化,平静地反抗,平静且快乐地住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
唐糕的平淡时常让楚易安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得无厌。他什么都想占为己有,土地、人口、权力、金钱,还有唐糕。
这样疯狂地掠夺似乎对他幼年所失去的东西做出弥补。
唐糕的小世界长什么样?楚易安也想进去看看。
所以,他重新含住唐糕小巧的唇珠,逐渐深入探索。
把你小世界的大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真正的你。
唐糕觉得胡乱摸着楚易安的衣服,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忽然,她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想也没想便将这个毛茸茸捉住,捏在手里。
身上的人身躯一颤,随即吻得越发激烈。
身下一空,唐糕感觉到被人抱起,在转了几个弯之后,陷进一处柔软的地方。
身体的记忆告诉她,这是床。
感觉到衣物被剥去,唐糕痛快地钻进被窝里。
她被吻得有些迷糊。准确地来说,是被吻得有些累了。咸鱼体力不支,她想睡觉。
这条毛绒绒的东西抱着很舒服,所以唐糕便一直抱着,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说睡便能睡着。
宁静的夜空,传出平静的呼吸声。唐糕秀气的长睫,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抖着。
然而,有人平静,有人烦躁。
楚易安无奈地看着唐糕的睡颜,忽的便笑出了声。
算了,让她睡吧,她看着一脸倦容,像是很累。也对,有撞阳药药效在,连呼吸都比寻常更费力气。更何况,方才还憋了那样久的气。这次就先放过她。
可是,他的尾巴……就这么让唐糕抱着吗?他实在是……很难受啊。
眉眼弯弯,楚易安咬破嘴唇,给唐糕喂了滴血。
这滴血里混合着他的修为,撞阳药的药效很快就会被这滴血带走。
下次他可不要看这种笑话了,本来要看笑话的他最后自己倒成了笑话。脏东西,以后可千万不能给唐糕吃。不然,受折磨的是他。
侧身卧下,楚易安将唐糕揽入怀中,闭上眼。
只是,唐糕睡着了,他可睡不着。
就这样吧。
入夜,一切都很平静,连墨笔沙沙勾勒在纸上的声音都没有了。
冥火团子们探出头,乖巧地将主人掀翻的梨花木桌扶正,又将奏折一本本堆好。花地毯张着大嘴巴,将撕碎的废纸通通吃掉,收拾完所有战场后,无论是小家伙还是老家伙,也都安静地睡去了。
摘星楼,史无前例地安静-
灯会结束已久,妖皇们对这个盛大的活动还有些念念不忘。可惜,双休日只有两天,他们想要更多。
而且,焚月城律法规定,不准嫖。这可太让妖皇们痛苦了。
清心寡欲了几百年,连玩儿个女人还要看楚易安脸色,妖皇颜面何存?
七星连珠,血月将至,楚易安这只老狐狸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焚月境的边界提前裂开几条裂缝。
等楚易安出去,那外边人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咯。
妖皇们不由叹气。这狗贼就是闲得慌,外边杀完了觉得没意思,非得跑到焚月境来杀人。来杀人也就算了,还抢他们的地盘,逼他们为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仙道宗门盯上了焚月城,居然不惜与他们联手也要干掉楚易安。真是太好了,这都是那狗贼自己作的孽!
妖皇们你一句我一句,挣相讨论着该怎么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之前蜀城铁天柱的部下好像被楚易安杀光了是吧?”
说话的妖皇名叫步德行,他在这群妖皇中算是拔尖儿的存在。
“是。据说死得很惨,连妖丹都没留下。”
“听说他身边多了个女人?”
“对,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来的。那狗贼成天带在身边。”
“楚易安不是不举吗?他也会有女人?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步德行讥讽道。
“谁知道呢,估计是光看不吃吧。可惜了。”
“那就从这女人身上下手,好好查查。争取给楚易安送份大礼。”步德行邪魅一笑,这话说得仿佛他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
他聚精会神用半数妖力给外界传了道消息,大抵内容是:楚易安要提前破境,大家做好准备。杀了楚易安身边的女人,或许有惊喜发生。
然后,步德行吐血了。传信真的是件,很费妖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