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叔叔给我抹个零吧
剩下的海鲜都有些凉了，樊濯清随便吃了点，牵着她的小手散步。
这附近有个小公园，很适合带孩子去消消食。
公园广场放着震天响的音乐，老头老太太们在跳广场舞。
有一家人推着婴儿车绕着绿化带散步，也有小孩儿在玩儿炫彩竹蜻蜓、滑板儿、溜冰鞋。
路过路边的小摊儿，小家伙的目光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吸引，再加上摊主的大力吆喝，她很快就沦陷了。
“爸爸我想要这个仙女棒和金箍棒。”
樊濯清点头示意她拿，掏出手机付款。
“小朋友金箍棒15元仙女棒28元，一共是43元，给你们抹个零给40就行。”
摊主热情的掏出二维码，把东西递给她。
“叔叔，还可以抹零吗？”
樊珏头一次听说还可以少给一点的，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平时和爸爸一起去超市买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对方要多少给多少的。
“是啊，看你可爱就问你少要点。”
“那可不可以再少一点？”
摊主见她可爱便想逗逗她，说：“那小朋友你说多少钱合适呀？”
“叔叔，要不你再抹个零吧，四块钱行不行？”
樊珏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她目前没有金钱概念，还不知道4块和40块之间有多大差距，只知道4比40小。
摊主瞬间石化，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得，抬手摸了把虚汗：“小朋友，抹零可不是这么抹的。”
此时，旁边摊位一个妈妈正带着女儿砍价，价格没谈拢假装要走。
很快老板就叫住她们，一脸无奈：“行了行了，10块给你拿走，我这都赚不了几个钱。”
妈妈这才付钱了，孩子拿着小兔子形状的气球，心满意足的拉着妈妈的手离开。
樊濯清见她这举动也是一头雾水，举着手机打算付款，这样几十块钱的小玩意儿还是可以消费的。
谁知樊珏抬手堵住了他手机的摄像头，有样学样，拉着他的手指头转身就要离开。
走出了两步，见摊主没有挽留她的意思，扭头看向他：“叔叔，我们真的要走了哟！”
樊濯清明白了，她这是在学刚才的那对母女。
摊主无奈的看着她：“走吧，四块钱真的卖不了。”
“真的不可以吗？叔叔，你再便宜点吧，我买两个呢。”
樊珏拉着樊濯清的手又往回走了两步，怎么故事的走向和刚才那个姨姨的不一样呢？
摊主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做出了让步： “38块，再给你少两块钱，行吗？”
樊珏歪着脑袋沉思，小手摸了摸下巴：“30块，不能再多了叔叔。”
摊主嘴角向下耷拉，继而把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大人：“小伙子，这样37块钱，买两样已经很划算了。”
樊濯清原本打算付款的，但小家伙还在坚持讲价，便把手机放了下去。
“30块，叔叔卖给我吧。”
樊珏捧着脸蹲在小摊前，说话声音软软的，可态度却非常强硬。
“35块，小朋友，小本生意不赚钱的。”
摊主再一次降低价格，这小姑娘可真是不好糊弄。
“30块！”
“33块，就让叔叔多赚两块，行不行？”
“30块！”
“行了行了，30就30，我给你装起来，可不许告诉别人是在我这里买的。”
摊主最后选择了妥协，把金箍棒和仙女棒给她装了起来。
这些小玩意儿批发价格也就几块钱，30块他还是能赚一点儿的。
“谢谢叔叔，你人真好。”
樊珏开心的拿出仙女棒摁了一下，中间透明的心形灯泡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小伙子，你妹妹可真厉害，这么小就会持家了。”
摊主把二维码递给樊濯清扫，这孩子以后绝对能在菜市场闯出一片天地。
樊珏一手拿着金箍棒一手举着仙女棒，蹦蹦跳跳的举起来给她看，露出骄傲的小表情。
“爸爸，我们省了……省了好多钱。”
她算不出来省了多少，反正就是省了。
“43减30等于13，我们节省了13块钱知道了吗？”
樊濯清蹲在她身旁，举着手机给她放了两遍，孩子年龄不小了，可以适当的教教她算数。
“13块，我知道啦，爸爸，我厉不厉害？”
樊珏靠在他怀里，走了一会儿有点儿累，想让他抱抱。
樊濯清捏捏她的小手，冲她点头。
看着她砍价，自己也有种骄傲的感觉，能大方开朗的和别人交流是好事。
两人去荡了一会儿秋千，时间不早了他想打车回去。
小家伙突然来了兴致，拽着他的胳膊还要再走一段路。
这段路有些暗，樊濯清怕她摔着，便把人又抱了起来。
两侧绿化带里开着粉色的樱花，一阵风吹过花瓣扑簌簌的往下落，就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
“爸爸，下花花雨了，好漂亮。”
樊濯清抬眸看去，花瓣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不真切，花瓣落下时带着淡淡的芳香。
他的心从未像这一刻这么平静，不是茫然无事可做的平静，而是安定幸福的平静。
“爸爸，你看那边！”
前方有个穿着工作服踩着黑色高跟鞋的女孩儿，紧紧的攥着手机神色慌张。
她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男人，不紧不慢保持在一米左右的距离，停停走走明显就是在尾随。
樊濯清见多了这种人，但他不会多管闲事，不是乐于助人的人，看了一眼无动于衷。
“那个姐姐身后有坏人，我们可不可以帮帮她？”
樊珏两只小手抓住他的肩膀，警惕的朝那边看去。
“……”
樊濯清看向前方，那个女孩儿脚步不停的加快，余光看着身后的影子，急的都快哭了。
他刚从樊家搬出去的时候，住在偏僻的巷子里，也是这样一个晚上，孤身一人被盯上了。
那人就这样跟着他，他不敢跑的太快，怕打草惊蛇。
路过转角时，对方终于按耐不住扑了上来，他拔腿就跑，那条巷子从来没有那么长过。
好在他对这里地形的熟悉，看到亮光的那一刻他浑身都在抖，那种无助和恐慌时至今日仍旧让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