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纨绔之名
“素。”
一个女子自帐外走进来,长的并不有多惊艳,却也耐得住细看,素并不是她的名字,雪无痕军制,各营有主将一人,副将两人,而眼前这位便是青鸟营副将之一。
裴牧先是对着素交代了半天,紧接着又召来几个侍卫。
“走吧,我们去趟幽州城。赌场,妓坊,这幽州之大我总要见上一见。我爹攒下的万贯家业我总要败一败的。对了对了,咱这次主打一个高调,主打一个炫富。”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裴牧在赌场日输千金,又在妓坊豪掷万银的事迹在北境不胫而走。不久便听闻一个白甲青披的女子,带一队骑兵来将裴牧抓回了军营。两天后青披女子离开了军营,裴牧的帅帐又开始夜夜笙歌。但无人知晓的是,白甲士兵的面甲下遮着的脸中有一张是裴牧的。
与此同时的京都,在登基大典以后,荣皇便不再处理朝政,这位十几岁就登上王位的皇帝,似乎在励精图治数十年完成一统后就再也没了治国理政的精力,将朝政一股脑全推给了太子荣白。
这位太子爷在独自掌权的这些天里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作为。在他看来自己的父亲是在做最后的挑选,他已经三十有五,在他之下还有一个能力不凡的弟弟。得益于长子嫡出的身份,他早早的就获得了太子的头衔,但也正因为如此,每次他的父皇御驾亲征都是由他坐镇京都。这使得他从未有机会上战场为自己挣一份军功。好在他这些年来他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并未给那些谏官弹劾他的机会。相反他还有一个亲民贤德的好名声。而他那个能力不凡的弟弟却有军功在身,尽管他那个弟弟也只是跟在王凌云身边做个随军参谋,腰间并未挂过几颗人头。但他总觉得比起看弟弟,朝中那些武将看他时眼中总有些轻蔑。因此他并不喜欢那些武将。但是眼看着父皇登基在即,即将分封,这将令武将的权势更上一阶。这令他寝食难安,于是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铲除一部分功高震主的将领。并于前不久付诸了实践——大柱国裴荣之死。
暂且让时间回到大柱国入宫前。他假借皇帝的名义,伙同一批坐镇京师时结交的文官将裴牧召至东宫,后又用裴荣百年之后裴氏的荣光和裴牧性命做要挟。他答应裴牧,裴氏死他一人足矣。他要让裴荣自己认下谋反的罪名。这是一场豪赌,赌大柱国会为了裴氏将来考虑,也赌大柱国没有谋反的想法。更赌从百姓中来的大柱国能体会百姓之苦,不会再把百姓拖入战争泥潭里去。最后的结果已经十分明了,他赌赢了。大柱国认罪后,他立即以国家的名义公布了罪状,大柱国锒铛下狱。
将大柱国送去狱中后已是月明星稀,他的心情也如这天空一样万里无云。他抬起手遮住了月亮,他觉得星星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竟和刚刚的月亮相差无几,可当他放下手,月亮又遮住星星的光。他在街上走着,不是回东宫,而是向皇宫中去。他要向他的父皇请罪,请这构陷忠良,诬陷开国柱石之罪。诬陷开国大将,传出去也许会令武将人人自危,一个国家风雨飘摇只在一瞬。这是又一场豪赌,赌他的父皇为了皇室威严不会罚的太重,也堵他的父皇不敢公布大柱国被冤枉,更赌他的父皇也为武将兵权太大而感到不安。
路刚刚走了一半,原本晴朗的天气,竟有滴滴雨珠落下,忽的风起,竟吹散了他的头发。风因雨猛,雨助风势。风雨联手,势不可当。他原本随风而舞的头发也不在飞扬。恰此时,有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他的身边,马车并不多豪华,但前面挂着的灯笼上那个圣字却是让人不敢看轻他。太子意识到来人正是文圣公——卿云歌。车夫伸出手拉他上车,贵为储君的他此时并没有什么架子,他知道这位卿云歌在文人眼中是半个神仙,所以他的车夫说不定也是什么隐世高人,当代大儒。若是他表现出礼敬文人,达者为先的姿态说不定让他的好名声更进一步。他上车后卿云歌对他一礼,便端坐着不再说话,闭眼沉思着,他也很识趣的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从外面将门打开,他明白该下马车了。他迅速下车,待到卿云歌下车时主动伸出手去扶他,卿云歌躲开他伸出去的手,任由车夫扶自己下车,他又对太子荣白躬身一拜:“微臣惶恐。”说完做个请的手势,示意荣白进宫,自己也是跟在荣白身后。文圣公和太子很快就见到了皇帝,太子不等皇帝问,便跪在地上开始列举自己的罪状。待到太子说完卿云歌开始出声,他引经据典,以古论今。太子听了,又想想自己只能说出来一个幼龙难敌麒麟,他审视自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配称是文人。卿云歌竟然真的说服荣皇,不降罪于荣白。从头到尾皇帝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为太子?”卿云歌答:“为荣国。”第二句“裴氏死大柱国一人足矣。”太子荣白听了,欲要再争一争,尽管答应了大柱国要放过裴氏,但是斩草不除根,怕是要为以后留大患。但他刚开口却被卿云歌告退的声音打断,他只好也跟着出来,他明白今日若是没有这位,他的下场不会太好的,这位拦他绝不是没缘由的。
“殿下,裴氏在军中甚有威望,没有足够的证据,这裴氏满门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有些事可心急不来啊。”说完卿云歌并不等荣白回话,而是自顾自的出宫去了。大雨已经停了,抬头却是再也没看见月亮,就跟不提星星了。此后的时间里卿云歌再和太子没了往来,似乎那一夜于大雨中接荣白进宫的不是卿云歌。
时间回到现在。
荣白除掉了大柱国,又想办法让自己的亲信章谏坐上了戍东军主帅的位子。这大大增加了他在军方的筹码。此时的他空前的自行,在获得了军方和文官集团的部分支持后,他自觉荣念再没了和他争皇位的机会。
与此同时的中原王府,荣念正与几个京都有名的才子,府军中颇具韬略的将领喝酒吃肉,听歌赏乐。荣国向来文武相轻,文人骂武将只会杀人,武将骂文人只会写文章。但在这确实不同,兴起时,文人作对,武将鼓掌,武将舞剑文人叫好。没人知道他们为何关系融洽,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荣念之能。
一众人在席间偶然谈起太子荣白。
“王爷,我们夜间巡逻撞到好几次黑卫来府上刺探情报,不过都按照您的意思放走了。那位太子爷似乎臆想了一出您和他争皇位的好戏呢?”
“随他吧,他怎么想都可以,他想争就让他争好了,他想做皇帝也给他做,早起贪黑的工作我才不愿意呢。”说着他又拿起一杯酒灌下肚。
“好酒,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