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晋江文学城
在上次度念去傅枭那里住了一晚后, 傅枭就像是尝过了肉味的狼,找到机会就把人往家里带,还在家里备齐了度念的日用品, 想要同居的意图显而易见。
但度念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只有在周末被傅枭用各种方法诱哄后,才会去他那边住一晚, 把某人饿得眼睛发绿。
那之后,度念又带傅枭回家见了几次家长, 许恋芸每次在傅枭走后, 都要悄悄问度念有没有商量好什么时候订婚,后来又在傅枭面前也提了一次。
傅枭看了度念一眼,面上仍是稳重识大体的样子,只说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还是看度念的意思。
那样子像足了得不到渣男承诺的小可怜。
在傅枭离开后,许恋芸果然找了度念谈话,旁敲侧击地问他跟傅枭相处得怎么样, 有没有委屈人家。
在从度念那得知傅枭从小没有父母, 又是白手起家打拼到现在这个地位后, 许恋芸对傅枭就多了几分怜爱, 在问度念这些问题的时候, 脸上也有些忧心忡忡。
度念哭笑不得, 他不是不想跟傅枭订婚, 只是总觉得现在时间还早,两人又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不急于这一时。
他还以为傅枭的想法跟他一样,没想到傅枭早就做好了准备,说不定是以为他不想订婚, 傅枭才一直没跟他提起。
在知道了傅枭的想法后,度念也没有再拖下去,跟傅枭提了订婚的事。
虽然在他看来两人订婚是迟早的事,但当他提出抽时间一起商量订婚事宜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男人心中的狂喜。
得知他们终于决定订婚,许恋芸比谁都要高兴,给所有亲朋好友都说了这个好消息。
原本订婚事宜需要双方父母协商,但考虑到傅枭的情况特殊,许恋芸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她和蒋响维都不多干扰。
度念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还在想什么时候跟傅枭一起商量下,就措不及防被求了婚。
也不知道傅枭是在哪里学的,当看到满屋子娇艳的玫瑰和浪漫的蜡烛时,度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高大的男人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戒指盒。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在他耳边说着最动人的情话,戒指盒中的钻戒在烛光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
度念在门口怔了许久,他这段时间只想着订婚的事,没想到傅枭连求婚的步骤都没省略。
他安静地等男人说完,在男人紧张期盼的深深注视下,含笑点了点头,“我愿意。”
傅枭瞳孔微微一缩,像是怕他反悔般,立刻从戒指盒里拿出钻戒,轻轻握住他的手,将戒指仔细小心地戴了上去。
度念垂眼看向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钻戒的设计简约大气,大颗的钻石镶嵌在戒托上不显笨重,反而像停留在指尖上的蝴蝶一样灵动飘逸,在烛火下流光溢彩,折射出漂亮的颜色。
钻石的设计夺目,工艺也很精细,能看出设计师花了很多心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也不知道傅枭是在什么时候就准备好了这枚戒指。
戴好之后,男人低下头,在他戴着戒指的手上落下一个珍重的吻,微微凌乱的呼吸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度念心里微微一动,笑着把男人拉了起来,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白皙的手指将钻戒衬托得愈加光彩夺目。
他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里,压低的嗓音听起来缱绻缠绵:“这么紧张干什么,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间,度念被心情激动的男人压在墙上,用热烈的吻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订婚宴安排在求婚的一个月后。
他们听从了许恋芸的建议,订婚宴的规模并不算大,只邀请了一些比较亲的亲戚,在所有人衷心的祝福下完成了订婚仪式。
许恋芸娘家那边的人都知道她以前遇人不淑,家里又接连遭遇变故,一个儿子病重,另一个儿子又出了意外,就像是所有的厄运都落在了她头上。
有人为她惋叹,也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
在这次订婚宴上,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一家人有多圆满幸福,让一直担心他们的亲戚都放下了心,也让一些人收起了看戏的心。
订婚之后,度念原本想把傅枭送的钻戒收起来,那枚钻戒虽然好看,但也足够夸张,戴在手上做事总是有些不方便。但才一天没戴,就被傅枭发现了。
他跟男人解释:“那戒指太贵重,我怕不小心弄丢了。”
傅枭没有生气,只是垂眼看着他空无一物的细白手指,声音很轻:“可是我想看你戴。”
看男人那失落的神情,好像是他做了多过分的事一样。
偏偏度念吃软不吃硬,听到男人的话心里一软,还是把戒指戴回了手上。
把那枚钻戒戴在手上几天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度念订婚的事,那几天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跟他道贺,还有同事问他怎么这么突然就订了婚。
他们都知道度念之前一直是单身,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前赴后继的追求者,谁都没想到他会不声不响地订了婚。
度念只好解释是跟以前谈了几年的男朋友复合,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到了订婚这一步。
又过去几天,还没放弃追求他的叶于词也发现了他手上的钻戒。
看到那枚钻戒的时候,叶于词愣了许久,又揉了揉眼睛,才不可置信地失声道:“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度念不想引人注目,装作没听见地往里面走。
但叶于词一直跟在他身后,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那一定不是真的吧?是不是你为了拒绝我想出的新方法?我……”
走到人少的地方,度念忍无可忍地停下来,回答他:“这是真的,我已经订婚了。”
“怎么可能?”叶于词不愿意接受,瞪大了眼睛,“你明明一直是单身,我不相信!”
话音刚落,一旁谁也没注意到的低调豪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下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不怒自威的声音淡淡响起:“麻烦离我的未婚夫远点。”
叶于词和度念都是一愣,看向来人。
“你、你就是跟度念哥订婚的人?”叶于词反应过来,想起面前的男人之前在餐厅见过,又惊讶道,“是你。”
那个时候他明明看到度念和这个男人还不熟,怎么才几个月过去,就到订婚这一步了?
傅枭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本来想直接带度念离开,又想起那时这人对度念的死缠烂打,凉凉道:“不相信的话,我不介意到时候给你送一份婚礼请柬。”
这回叶于词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知道男人说的是真的了,在男人压迫的气场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走到楼下,度念才带着笑意睨了傅枭一眼,“满意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他终于明白傅枭让他戴着戒指的用意,摆明了是想宣示主权。
他又想起之前在餐厅门口,叶于词差点被傅枭的车撞上,那时他还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傅枭应该在那个时候就看叶于词不爽了。
傅枭装作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唇角却压不住地往上翘了翘,牵起他的手,“嗯。”
在订婚后没多久,许恋芸就跟两人一起商量了下结婚的日期,最后决定在明年的夏天举行婚礼。至于婚礼的具体筹备,还是交给他们自己来。
婚礼的大致时间定下后,度念发现傅枭变得忙碌了许多,除了待在公司的时间变长之外,还总是有接不完的电话。
他想着男人也许是要为明年的婚礼和蜜月空出时间来,这段时间才会这么忙,也没有太在意。
但很快,他就知道男人真正在忙碌的事情是什么了。
周末,度念刚醒来没多久,就听见傅枭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这段时间两家公司的合作越来越多,他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迷迷糊糊地换了一身正装,又被男人塞回去换了日常穿的衣服。
傅枭带他见的是一位世界知名的珠宝设计师,也是帮他们设计求婚戒指的那位设计师。
设计师卡斯托是一个金发的混血儿,会说一点中文,在见到度念戴在手上的钻戒时,他碧绿的眼睛瞬间亮了亮,语气兴奋地用母语说了一串话。
度念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眼里却浮上一点疑惑,转头看向傅枭。
只见男人表情淡定,似乎已经习惯了卡斯托的作风,等卡斯托说完后,简短地给度念总结道:“他夸你好看。”
卡斯托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又用中文生涩道:“您先生真了解您,这枚戒指是因为您而才能绽放光彩。”
度念虽然不明白这跟傅枭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感谢了卡斯托的夸奖。
卡斯托经常跟人打交道,作为设计师又有一颗细腻的心,自然看出度念眼中的一丝疑惑,热心地用不熟练的中文跟他解释:“在设计这枚戒指的时候,您先生经常来我工作室,跟我讨论了很多,他说,会很适合您。”
说完,还不忘帮自己的金主助攻,真心感叹道:“他很爱您。”
即使见识过各色各样的客人,卡斯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为一枚戒指倾注那么多心血和爱意的人。
度念微微一愣,想起之前有段时间,傅枭也是像这段时间一样忙碌,经常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总喜欢捏着他的手看了又看,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但傅枭以前根本没接触过设计方面的知识,也不知道男人为这枚戒指花费了多少心思。
度念心里一暖,悄悄勾住了身旁人的手指,朝男人眨了下眼睛,“谢谢你。”
卡斯托在一旁吃狗粮吃了个饱,才进入今天的正题。
今天见面的目的是商量结婚对戒的设计,傅枭对上次求婚钻戒的设计很满意,但结婚对戒需要两个人都满意,所以今天才带度念过来见卡斯托。
卡斯托以他现在在设计界的地位根本不缺客人,但在见到度念戴着那枚戒指和傅枭一起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坚定了心中想要为两人再设计一次对戒的想法。更别说傅枭出手阔绰,他也乐意接这个活。
于是,在度念坐下后,卡斯托就使出了浑身解数推销自己,不但给他看了许多之前的作品,还把度念夸得天花乱坠。
但卡斯托的中文水平有限,说话的时候还掺杂了不少母语,度念听得半懂不懂。不过他本就挺喜欢卡斯托的设计风格,于是趁卡斯托喝水的间隙,朝傅枭使了个眼色。
傅枭看出了度念的意思,熟练地止住了卡斯托的话头,让他拿出准备好的设计合同,在上面签上了名字。
结婚戒指的事告一段落,度念原以为婚礼的其他事可以晚些再准备,没想到傅枭很快又拉着他开始挑选婚礼举行的地点。
度念也终于知道傅枭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原来在他觉得还早的时候,男人已经早早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了。
本来考虑到婚礼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想让男人不用这么早就准备,但度念又怕男人胡思乱想,还是陪着他挑选婚礼地点和准备其他琐碎的事。
这些事情原本可以交给别人来做,但傅枭全部都亲力亲为,事事追求完美,比谁都要上心。
等到第二年春天,婚礼的事宜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只等安排好公司的事,留出时间给即将到来的婚礼和蜜月。
度念拟了一份客人名单,除了许恋芸和蒋响维那边的亲戚外,也邀请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
因为举办婚礼的地点特殊,他没打算邀请太多人,但他邀请的朋友当中有几个也是多年的同学,他要结婚的消息很快传开来,很多还保持联系的同学都联系了他。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在学生时期被那么多人倾慕,却一直“洁身自好”的高岭之花被谁摘了。
度念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些不太熟的人也列进名单里,傅枭就不假思索地让他全部加进来。
他还巴不得让那些人都知道跟度念结婚的人是谁。
除了度念拟的名单之外,还有一些商界名流也会参加这次婚礼。许多商界人士都想跟傅枭攀上关系,而参加他的婚礼就是最好的机会,但得到邀请的机会难乎其难。
这部分的名单由傅枭来决定,他虽然想让全世界都能见证他和度念的婚礼,但在拟定名单的时候还是十分谨慎,将名单反复筛选了几次。
在客人名单确定下来后,婚礼请柬就陆续发了出去。
终于到了临近婚礼的日子,傅枭和度念提前去了举办婚礼的地方,先看看那边布置好的场地。在这之前傅枭已经去看过许多次,度念却是第一次去。
他们最终选定的地点是在傅枭买下的私人海岛上,这座海岛距离大陆有足足几十英里远,举行婚礼的别墅在海岛北端海平面上六十米高的悬崖高地上,不但能将岛上的美景尽收眼底,还具备完美的隐私性。
度念刚下飞机,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风挟着夏天的气息。映入眼帘的是海滩上如白糖般洁白柔软的细沙,晶莹剔透像蓝宝石一样的海面,和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座岛上,虽然之前看过照片,但一路上还是被岛上的景色吸引,从未想过自己的婚礼会在这样梦幻的地方举行。
傅枭带他在海岛上四处转了转,逛完后送他去海岛上的另一栋别墅休息,自己又去跟已经到了海岛的工作人员确认婚礼的细节。
婚礼的前一晚,男人还在跟主要的工作人员做最后一次确认,被度念强行拉回了休息的地方。
他没想到傅枭出席过那么多重要的场合,在婚礼的前一天竟然会比自己还紧张,又好笑又无奈地拉着男人回房间,让他早点休息。
睡觉前,度念把床头的灯调暗,转头看到傅枭还睁着眼。明天是他们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他不是不能理解傅枭紧张的心情,但还是想让男人放松下来。
他凑过去勾起男人的下巴,在那张薄唇上亲了亲,带了些困意的嗓音有点黏。
“别担心,明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男人侧过头寻他的唇,温热的舌顶开他的牙关探了进去,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一吻结束后,又含住他的唇瓣轻咬了咬。
度念被他磨得有些难耐,别开脸,露在外面的耳尖泛着红,“赶紧睡。”
男人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澄亮,嗓音低哑:“嗯,晚安。”
这几天的筹备让傅枭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在被度念安抚之后,男人把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很快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度念设定的闹钟准时响起。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黎明的海滩宁静安谧,从窗外吹进来的海风柔柔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
他关掉闹钟睁开眼,看到傅枭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给他带的早餐。
想到自己今天就要跟眼前的男人结婚,度念还有一丝不真实感。他曾经有几次都以为自己跟傅枭已经走到了末路,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彼此的身边。
他从被子里坐起来,深呼吸了一口窗外吹进来的新鲜空气。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过来给了他一个黏黏糊糊的早安吻,才放他去洗漱。
度念洗漱完出来,坐在窗边吃了点早餐垫垫肚子,接着跟男人一起出了门。
时间尚早,他们还可以沿着海边走一段路。
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给海面铺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轻纱,也洒在十指相扣的两人身上。温柔的海风穿过发丝,吹起衣摆,听着耳边舒缓的海浪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
即使两人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相伴,但仍是珍惜每一刻能够安静陪伴彼此的时间。
到目的地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所有工作人员都早已经到了别墅。他们刚到门口,化妆师就急匆匆带他们去二楼的房间,生怕耽误了时间。
虽然昨晚还说会一直陪着对方,但在换礼服和化妆的时候却不得不分开去两个房间。度念见傅枭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紧张,放心地松开了手,下一秒又被攥回了手心。
在众目睽睽下,傅枭低头印在他唇角,眼里的笑意很深,“等会见。”
等会再见面的时候,度念就是他的新郎了。
度念看出男人眼中的深意,也被感染了好心情,唇边勾起愉快的弧度,“嗯,等会见。”
一大早就看见这么养眼的一幕,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放轻了呼吸,几个摄影师更是飞快按着快门,在不同的角度记录这对连分开几个小时都舍不得的新人。
两人跟着各自的化妆师去了不同的房间。
度念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工作人员这边一直是傅枭在接触沟通,因此几个化妆师也只看到过照片中的度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真人。
在看到青年迎着光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眼里都流露出惊艳。之前傅枭给他们看度念的照片时,他们还以为那些照片是精修过的,没想到本人竟然比照片里还要好看。
度念笑着跟房间里的人打了声招呼,短暂的安静过后,所有人都纷纷笑容灿烂地回应,因早起而产生的那一点不舒畅瞬间烟消云散。
没有什么比一大早就看到这样好看的人更令人身心愉快的事了。
量身定做的西装放在另一个房间里,还在取来的路上,刚才带路的化妆师让度念在沙发上坐下休息,然后让其他人先开始准备。
现在时间还早,东西也早就都准备好了,在度念换上西装之前又不能开始化妆,房间里的人都没什么事做。想起刚才在别墅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又见度念脾气好,化妆师瞬间起了八卦之心。
“度先生,我看您今早是和傅先生一起过来的,你们昨晚也在一起吗?”她朝度念挤了挤眼睛,问了个不算太过界的问题。
房间里所有人瞬间竖起了耳朵。
“是的,我们昨晚是在一起。”度念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怎么了吗?”
他这是第一次结婚,骤然听见化妆师这样问,还以为他跟傅枭昨晚一起睡耽误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和傅先生感情真好。”化妆师笑了笑,“我看很多地方都有新人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的习俗,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样直到婚礼前都一直待在一起的新人。”
听到化妆师的话,度念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几天太紧张了,昨晚如果不陪着他的话,我怕他整夜都睡不着。”
他们家乡其实也有新人结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但傅枭在他面前都如此紧绷着,要是他们分开的话,还真有些担心傅枭会失眠。
在度念那句话说完后,房间里似乎都冒起了粉红泡泡。
竖起耳朵偷听的人都牙根发酸,他们见过商业新闻上的傅枭和真正的傅枭,根本不相信那样的人还会有紧张的时候,但又无条件相信从度念口中说出来的话。
因此傅枭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从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霸总,变成了在爱人面前心机满满的霸总——为了直到婚礼前一刻都黏着爱人,竟然连装可怜的事都做得出来。
化妆师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样,哪能想到在人前叱咤风云的傅总在爱人面前还有另一面,顿时乐得嘴都合不上,还想再问些什么,去其他房间取西装的人就推开了门。
她和房间里其他想要继续听八卦的人都遗憾地收起了心思,接过西装最后仔细检查了一遍,谨慎地递给了度念。
房间里还有一间衣帽间,度念拿着西装走进去,对着镜子换好了衣服。
他们婚礼的西装也是傅枭请顶级设计师设计的,但因为他怕麻烦,所有细节都是由傅枭跟设计师沟通,面料也是傅枭亲自选定,他要做的只是在过程中试装,其他的都交给傅枭。
走出衣帽间后,房间里又像他进来时那样安静了一瞬。
经过许多次修改完善的白色西装无疑是完美的,剪裁合身的衣服贴合细窄流畅的腰线,白色的面料将他的肌肤衬得像一捧新雪,漂亮的眉眼透出几分清冷,反而更吸引人的注意。
但当青年轻轻笑起来时,疏离的气质消失,那抹清冷就成了让人想捧在手心爱护的矜贵,看到的人无不心动。
他们看了许久才回过神,一通夸赞后带着度念在化妆桌前坐下,然后对着那堆平时得心应手的化妆品发愁,觉得这些度念似乎都用不上。
化妆师思索半天,刚拿起修眉刀,就听见窗外传来笑声。
度念身后的造型师正在帮他做发型,不能随意乱动,只能问旁边的化妆师:“外面怎么了?”
化妆师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笑着告诉他:“有客人已经到了。”
这次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都是包机接送,现在应该是最早的那趟到了。
度念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会这么早就过来的,应该只有许恋芸和蒋响维了。
他和傅枭那时候原本打算带他们一起提前过来,但蒋响维有事情耽误了,许恋芸就跟蒋响维一起等到今天再过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却又不像是许恋芸和蒋响维那样稳重的脚步,度念还在猜测等会推门进来的会不会是跟他们一起到的度思,下一刻就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度小念,新婚快乐!”
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涌了进来,手里的礼花筒喷出彩带,落在度念还没做好发型的头发上。
造型师动作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冷静地帮度念把头发上的彩带拿下。
最先冲进房间喊出那一句的简芙看到这一幕,表情僵硬了一瞬,反应迅速地转过身,“我们的度小念还在梳妆打扮,闲杂人等都出去出去!”
她把后面的一大群人都赶了出去,又把手里的礼花筒偷偷扔给别人,仿佛刚才闯祸的不是她一样关上门,跑到度念座位旁边蹲下。
化妆师想帮她搬张椅子过来,简芙赶紧摆摆手,“我蹲这就可以了。”
度念有些无奈,“坐着吧。”
简芙是他初中时候的同学,那时候他是班长,简芙被班主任惩罚做了一个学期的副班长,他们就那样熟了起来。
他出意外那两年,跟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但简芙知道他家里的地址,联系不上他后就去他家里找他,知道了他出意外的事。在他醒来后,简芙也是第一个联系上他的朋友。
简芙仰头朝化妆师笑笑,在度念旁边坐下。她一刻也静不下来,转瞬又捧着脸上下打量度念,夸张地捂住心口:“你穿这身衣服也太好看了吧,等会你们的婚礼录像都能直接当mv拍了。”
她的动作虽然夸张,说的话却一点也没夸张,刚才进房间的第一眼,就觉得房间中间的度念好看得像是一束光,直接拉去拍电影也没有一丝违和。
度念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即使听习惯了这些夸奖,在自己婚礼的这一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移话题:“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哦!他们说这座海岛是私人的,一辈子说不定只能来这一次,所以要早点过来看看风景。”简芙傻笑了两声。
度念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想说以后也可以来这里玩,又想起简芙他们还不知道这座岛是傅枭的,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等会要涂口红吗?”简芙没看到度念脸上的犹豫,又被化妆桌上的化妆品吸引了注意,认真道,“我觉得你唇色红点会更好看。”
度念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涂……”
摇到一半,想起这个是由化妆师决定,语气带了点迟疑:“不涂吧?”
化妆师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笑,温柔地告诉他:“可以不用涂,但抹一点也能提提气色。”
度念对这个倒没有多排斥,任由化妆师用棉签沾了一点口红抹在他唇上。
简芙在旁边近距离看着镜子前唇红齿白的美人,没忍住咽了下口水,问:“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
度念没有拒绝。
在拍了好几张照片后,简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翻了翻这几张照片,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张很火的照片,里面有个人很像你,我还保存下来了。”简芙把手机伸到他面前,“你看。”
度念垂眼看向手机里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大舞台,台下两个男人十指相扣,其中一人低下头吻在另一人的唇角,清晰的侧脸优越。
看清那张照片后,他眼皮微微一跳,“这是在哪里看到的?”
这张照片里的人的确是他,而另一个人自然就是傅枭。这是他们那天在游乐场的时候被人拍到的,虽然他那时完全没有察觉到。
“还真是你啊,那亲你的这个人就是你家那位?好浪漫!”简芙感叹完后不忘回答度念的问题,“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去年这张照片可火了,我一直忘了问是不是你。”
想到自己的照片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传到了网上,度念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又觉得这张照片的确拍得很有氛围感,在心里挣扎片刻后道:“……可以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啊。”简芙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很快就把照片发给了他。
度念拿起化妆桌上的手机,打开那张照片又看了看,突然觉得他和傅枭留下的照片太少,平时两人出门也不会拍照,这一年来都没留下什么回忆。
他动了动手指,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傅枭,刚想打字跟男人说以后多拍点照片,化妆师就提醒他:“现在要用眉粉了,闭上眼睛哦。”
度念来不及打字,只能快速按了个微笑的表情发出去,觉得男人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安心地放下了手机。
有简芙在旁边叽叽喳喳说话,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做好了造型。
期间许恋芸进来过一次,她和蒋响维在其他房间换了礼服,也化了个淡妆,简芙见到她后像嘴抹了蜜一样,把许恋芸夸得心花怒放,又出去和朋友拍照去了。
刚做好造型,房间的门又被推开。
“度念,好久不见。”为首的男生走进来,大大咧咧地给了度念一个拥抱,“我还以为你小子会是我们宿舍最晚脱单的,没想到不声不响都结婚了。”
另外两个男生在房间门口顿了一下,也进来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度念笑着跟几个舍友打招呼。
相比起沈乐天三人自然的态度,后面进来的几个人就显得有些拘谨了。他们有些跟度念是大学同班同学,有些跟度念是一个社团的,虽然跟度念一直有保持联系,但关系也算不上特别熟。
这次能够来参加度念的婚礼,还是他们主动联系度念的。
沈乐天跟度念打了招呼后,又指了指身后的人,咧嘴笑道:“你还记得程垣岸吗?他以前追了你那么久,今天可算是失恋了。”
他这话一出来,房间里的气氛陡然一凝。就连简芙这样的粗神经,也因为这不合时宜的话皱了皱眉。
程垣岸猝不及防被提到,顿时有些心虚,还以为被人看穿了他这次出席婚礼的真正目的。
旁边一个宿舍的孟诺源扶了下眼镜,刚想引开话题,房门就又被推开,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傅枭同样已经换好衣服,他身上的黑色西装跟度念身上白色西装的款式一样,宽肩长腿的身材一览无余,眉骨下凌厉的眸子扫过房间里的人,挺拔的身材即使被剪裁合体的西装包裹着,也掩盖不住强大的气场。
在他出现在房间门口的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固了。他们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听见沈乐天刚才的那句话,如果听见了的话,在别人的婚礼上提这样的往事,可就有点像是来砸场子的了。
他们可不想被沈乐天连累,被面前的男人扔进海里游回去。
男人凌厉的眉眼在看见房间中间的度念时,顿时柔软了许多,眼里像是含着滚烫的星辰,深深看了度念一眼,才跟房间里其他人淡淡打了声招呼。
他显然是听见了刚才沈乐天的那句话,打完招呼后又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似乎是想找出沈乐天口中那个追了度念很久的人。
程垣岸被那道目光扫过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把自己藏起来,反应过来后又因为自己的举动有些难堪。
他家里其实也有点小钱,算是一个富二代,以前想跟他在一起的人不少,但追度念的时候却总是被干脆利落的拒绝。那时候他还觉得度念在欲擒故纵,不然不可能看不上他。
这次来参加婚礼,也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被度念看上,要是那个人各方面条件还不如他的话,也能消除他这么多年来心里的疙瘩。
但现在见到站在度念旁边的男人后,他连把自己跟那人比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不敢跟那人对上视线,就像是来自取其辱的。
简芙不是第一次见到傅枭,倒没有其他人那么紧张,她跟傅枭打了声招呼,又跟度念说:“我跟他们在岛上逛逛,等会回来找你拍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把那些人都一起推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低头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
度念打量了下面前气宇轩昂的男人,唇边的笑意加深,凑到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旁边偷偷看两人的工作人员没听见度念说了什么,只看见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低头就想去吻眼前的人。
度念赶紧挡住男人压过来的薄唇,“别把我的妆蹭掉了。”
“你化了妆?”男人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似乎想知道他哪里化了妆。
傅枭觉得今天的度念和平时一样好看,只是因为穿上了为婚礼定做的西装,才会比平日更加勾人些。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其他的不同。
度念指了指自己的唇,给他提示。
傅枭这才发现他的唇色比平日更红,像是诱人采撷的玫瑰花瓣,眸色顿时深了许多。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度念察觉到男人的眼神有些危险,赶紧推了推他的手,“我们出去透透风吧。”
“好。”傅枭敛了目光,心里仍然因为那一抹红而发痒。
外面已经有不少客人到了,他们没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去了别墅楼顶的石质露台。巨大的露台悬在海洋上方,低头就能看见大片的海面,像是一面柔和的丝绸,不时有被风吹出的波纹在丝绸上荡开。
傅枭侧头看了看旁边眯眼看风景的度念,想到这个人今天之后就属于自己,心里升起莫大的满足。他的目光落在度念柔软的唇上,想要尝尝那里的味道,又想起刚才度念发给他的那张照片,动作一顿。
度念早就忘了在化妆间发出的那张照片,他舒服地吹了会海风,挽过旁边的男人,“我们拍张照吧。”
虽然婚礼上的摄影师会给他们拍很多照片,但两人独处的瞬间,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记录下来。
傅枭顿时想起度念发给他那张照片后,附上的那个微笑表情,心中一凛。
度念低头拿出手机,却听见旁边的男人低声地认错:“对不起。”
他一怔,转过头看向男人,“什么对不起?”
傅枭老实地反省自己:“我那时候不应该在公共场合亲你,还被人拍到了。”
度念这才想起刚才发给傅枭的那张照片,失笑道:“我又没怪你。”
那时候游乐场有那么多情侣在接吻,只是他们不小心被拍到了而已,也不能怪到傅枭身上。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平时都是别人揣摩他的心思,他只揣摩过度念的心思,现在看来还揣摩错了,“你给我发的笑脸是什么意思?”
度念想起自己因为来不及打字发出去的那个笑脸,又看到男人带着一丝试探的眼神,终于明白了男人为什么小心翼翼地认错。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可以多拍点照,留下点回忆。”
度念担心自己不近人情的爱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跟他解释:“你看,我们以后可以把照片都洗出来,挂在房间里,或者是放在相册里,老了之后还可以翻出来看。”
听了他的描述,傅枭心里一动,想象了下拥有一个全是度念照片的相册,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他们在露台拍了一会照,等度念选出满意的照片,才一起离开了别墅。
临海草坪上都是在拍照的客人,简芙第一个发现他们,朝他们促狭地挤了挤眼睛,“两位新郎可算出来了,快过来一起拍照!”
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度念被簇拥着去拍照,傅枭则去接待客人。
在自己的婚礼上,傅枭平时再怎么冰块脸,此时眼里也有了春风得意的笑意。
想要跟傅枭攀上关系的客人都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纷纷上前跟傅枭道贺,趁这个机会在傅枭面前露脸。
听着所有人的祝贺,傅枭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直到看见一个人的时候,笑意才稍微敛了敛。
叶于词今天是跟父母一起过来的,他垮着一张脸,被父母训了几句才上前来跟傅枭道贺。
“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他声音听起来有点郁闷,几乎把违心写在了脸上。
傅枭挑了下眉,心里无比舒畅,“谢谢,一定会的。”
叶于词脸色更差了,耷拉着眉眼转身离开,又往度念在的草坪看了好几眼。
看着叶于词离开的背影,傅枭想到这场婚礼上不知道有多少情敌,眉眼沉了沉,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度念。
白色西装的青年正在跟客人说话,海风撩起他的发丝,如画般的眉眼轻轻弯着,眼含星辰,唇红齿白。
傅枭盯着度念看了半晌,在心里给他打下印记。
我的。
两小时后,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轻缓的音乐声响起,在所有客人的注视下,两位新人踩着红毯从别墅门外进来,穿过两边的人群走到台上。
阳光透过倾斜角度完美的天窗,正好落在他们身上,两个身形外貌优越的人站在一起,让天地间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司仪有条不紊地主持着每一个环节,等许恋芸和蒋响维在台上致辞后,就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在度念说完“我愿意”后,手被男人轻轻执起,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的戒指从指尖推到指根,戴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度念心里被一点点填满,牵起傅枭骨节分明的手,帮他戴上了另一枚戒指。
从此,他们的未来都会有彼此,一生一世,相濡以沫。
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夹杂着几声欢快的口哨声,还能听见简芙带头的起哄声。
傅枭的心跳声如擂鼓,完全拥有度念的这一刻,像是一场虚幻又美好的梦。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他微微低下头,吻上了那片柔软的唇。
无数的花瓣从天花板落下,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度念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闭上眼吻了回去。
日月星汉,浩瀚海浪。
浪漫的婚礼仪式结束,别墅外的草坪还有宴会可以参加,茂盛的树枝遮住了烈日,客人们端着酒杯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岛上还为客人们准备了住处,不同类型的临海别墅任他们挑选,但现在还没人想要回去休息,都沉浸在这场热闹的宴会中。
日斜西山,波光粼粼的海面染上了一点晚霞的红。
宴会后就是舞会派对,客人们在海边玩了个尽兴,婚礼的主人却已经悄悄回了他们的住处。
度念回到房间,只觉得浑身酸痛,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站在窗前望了一眼不远处还亮着的灯火,那边仍然一片热闹。
身后突然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傅枭将他从背后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累了吗?”
“嗯,有点。”度念往后靠在男人身上,想起男人为了今天的婚礼准备了那么久,又转头问他,“你今天开心吗?”
傅枭目光灼灼地看着怀里的人,低头在他耳垂上轻咬了咬,“开心。”
没有什么比在度念身边有了名分这件事更让他开心的了。
度念笑了一声,告诉他:“我也很开心。”
他没想到傅枭这样从来不对这些事上心的人,竟然能把他们的婚礼筹备得这么完美。
刚说完这一句,他就被眸色转深的男人打横抱起,朝楼上走去。
度念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男人的脖子,被稳稳地抱到了别墅顶楼的露天泳池。
月明星稀,站在泳池露台上可以俯瞰海岛上的景色,还能看见海洋另一边的其他岛屿,同时也能听见近处客人们的欢声笑语。
度念勾住男人的脖子,茫然地眨了几下眼,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我听说游泳可以消除疲劳。”傅枭抱着他走到泳池边,眼里跳动着绿光,“要试试吗?”
度念低头看了眼旁边的无边泳池,无边的设计让泳池里的水和海洋的水像是融为了一体,看起来漫无边际,仿佛可以从泳池里一直游进海里。
在炎热的陆地上站了一天,他对这一池清凉的水也有些心动,点了点头,“好啊。”
他被男人放了下来,在泳池边坐下,脱下鞋袜用脚试了下水温。雪白的足浸在水里,抬起来时沾上了晶莹的水珠。
一旁的男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度念适应了水温,就准备进入泳池。这里没有别人,他脱下身上的衣物,只留了一件衬衫在身上,手腕在岸边轻巧地撑了一下,跳进了泳池里。
清凉的水将他包围,波浪一层又一层推到身上,他全身很快放松下来。刚游出一点距离,就听见身后传来下水的声音。
他回过头,只见男人脱掉了上衣,线条流畅紧实的肌肉上沾了水珠,瞬间就游到了他面前,在水下揽住了他的腰。
虽然知道别人看不见他们,但当男人滚烫的身体贴上来时,度念还是紧张地往泳池边看了一眼。
客人们的欢笑声仿佛就在耳边,度念没有傅枭那么大胆,耳尖悄悄红了红,在水下推了推男人,“好好游泳。”
男人的心情似乎特别好,抱紧他闷笑了两声,被度念踢了一脚才放开。
度念赶紧游到泳池的另一边,手搭在池边上,婚戒在月光下闪着漂亮的光。
他靠在池边看下面的景色,夜里的海风带走了燥热,泠泠月光笼罩着整座海岛。远处漆黑的海面上,隐约有灯塔的光在闪烁,像夜幕中的星星。
余光瞥见傅枭又游了过来,度念没有再躲开,想知道男人又想做什么。
但这回男人没有靠得太近,低沉的声音被海风吹散,又吹到他耳边,“念念。”
之前傅枭在想引起他注意的时候就会这样喊他,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称呼变得越来越频繁,成了男人专属的称呼。
度念没有转过头,只是轻轻应了他一声,“怎么了?”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什么东西?”
“……你不要生气。”
这句话引起了度念的警觉。他本来以为傅枭是想送他什么礼物,但这句话又让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想起男人今天一整天都灼热的视线,度念没忍住往歪处想,眼睫颤了颤。
“我不会生气。”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就算要生气,他也会等到明天。
傅枭安静了一瞬,转身上了岸,看样子是去拿那个东西了。
在等男人回来的时间里,度念独自在泳池里游了几圈,在心里猜测傅枭要给他的东西是什么。
傅枭再回到露台时,就看见度念潜进水里吐了一串泡泡,又从水里探出头来,含着水汽的眼眸看向他。
接着,度念主动游到了岸边,打湿了的长睫抬起,像是在海里迷路游进了他的泳池的美人鱼。
随着傅枭在岸边蹲下的动作,度念的目光也跟着往下,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在夜色中有点看不清,但应该是一个戒指盒。
又是戒指吗?
度念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水下的脖子悄悄泛了点红,没想到傅枭想的比他正经多了。
不过为什么傅枭又要送他戒指,他不是都已经有两个了吗?
在他好奇的目光中,傅枭把手里的戒指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对戒指。
看清那两枚戒指的样子后,度念瞳孔微微一缩,呼吸蓦地乱了一拍。
“这是你以前给我买的戒指,”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请求的意味,“我想让你帮我戴上,可以吗?”
即使过去了许多年,度念也仍然记得清楚——这是他在书中世界的时候,用他在酒吧的那点微薄薪水买的戒指。
只是那时候傅枭根本没把他的感情当回事,所以他就把这对戒指藏了起来,没有给傅枭看。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傅枭发现了,现在还定做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度念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枭刚才让他不要生气。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段往事对他来说都是令他难堪的存在,他不愿意回想,也不想听任何人提起。
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已经不再排斥那段往事了。不管是那时懵懂的喜欢,还是现在清醒的喜欢,都是他对傅枭的情感,而且男人也逐渐成为了值得他喜欢的人。
将那段往事抽丝剥茧摊开在面前后,不再是不堪的丑陋,而是蜕变后的美丽。
但现在看到眼前的戒指,度念鼻子还是有些发酸。
他的沉默让傅枭心里充满不安,把戒指盒越攥越紧,眼眸一点点黯了下去。
“哗啦”的水声响起,一只白皙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捏起了戒指盒里刻着“念”字的那枚戒指。
那声音带了点鼻音:“伸手。”
傅枭微微一怔,立刻把手伸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待久了,度念的眼尾缀了一点红,抓着男人的手把那枚戒指戴了上去,跟婚戒戴在同一只手上。
戴好后,又拿起另一枚刻着“枭”字的戒指,“帮我戴上。”
这回傅枭愣了许久,才接过那枚戒指,指尖颤抖地戴在了度念的手上。
度念张开五指看了看,觉得在手上戴两枚戒指有点傻,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趁男人还在发怔,他从水里探出身子,勾住男人的脖颈,微凉的吻落在他唇上。
傅枭很快反客为主,捏住他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不远处客人的喧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大家玩累了之后都回了各自的住处,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轻轻拍上沙滩的声音。
度念身体泡在冰凉的水里,却觉得浑身滚烫,他的腿缠在男人结实的腰上,像树袋熊一样被男人托着。
眼睫上的水汽随着动作抖落,他把脸埋在男人出了热汗的颈窝,咬住唇把声音憋了回去。
夜里的风有点大,海浪一层高过一层冲上细软的沙滩,许久之后,海面才恢复平静。
度念被男人从泳池里抱出来,进浴室一起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到房间。
把他放进柔软的被窝里后,傅枭在他旁边躺下,手扣在他腰上。
度念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抬眼细细看过男人脸上的轮廓,在被子下牵住他的手,“晚安。”
傅枭低头在他眼尾吻了一下,“晚安。”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