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疯狗还是忠犬(七)
严珩之见没了外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故作镇定地推来一盘点心,说:“这是福临楼的招牌,您且试试。”
少年实在纯情得过分,小麦色的皮肤也遮掩不住自己的脸红,他垂着目光不敢直视过来,又会趁人不注意偷瞄,可爱得紧。
叶矜秋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点心,复而矜雅地喝茶,告诉他:“味道还不错,就是比较噎口,若再做得细腻些就更好了,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的看。”
严珩之这才抬起眼,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搅着衣袖,他傻笑道:“这里的点心确实不能跟宫里御厨做的那些比,但也别具风味,等会你可以尝尝其它的菜肴。”
他将敬称“您”换成了平称“你”,试探性的想拉进些距离,见对方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不免笑得更傻了。
叶矜秋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傻乐些什么,自己也没有过多说话,等菜上齐后便安静用餐。
好在这严珩之也算是粗中有细,会用公箸给她布菜,都是些合她胃口的东西,想来提前做过功课。
饭后用些茶后,又看了会窗外的风景,见人木讷得不知如何是好,叶矜秋干脆先开了金口:“你可愿陪我四处逛逛?”
“在下荣幸之至!”严珩之不太会跟女子交流,但是行动上是挑不出错的。
他犹如一个高大的侍卫护在叶矜秋的旁边,隔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免得有人冲撞了她。
若她在什么小玩意儿上多看了几眼,严珩之就果断掏银子买买买,比大部分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好得多。
青雨在后面看着这登对的俩人,眼里满是慈爱。
若小姐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负责拎东西的小厮则是悄悄跟她打听:“青雨姑姑,小姐可有什么偏爱的东西?”
对方知道他这是在为主子办事,也没有为难:“我家小姐最近喜欢临摹致远居士的字帖,若能求得一幅墨宝,想来是很高兴的。”
“多谢姑姑提点。”小厮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再转达给自家公子。
忽然,叶矜秋停在了捏面人儿的摊前,询问:“可以捏我们吗?”
小贩见俩人衣着不凡,当即笑开了:“放心吧姑娘,我王老二捏面人儿的手艺在这京城可是一等一的好,您且稍等片刻,瞧我给您露一手!”
正所谓高手在民间,王老二揪了面团照着俩人的样貌捣鼓起来,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个可可爱爱活灵活现的面人儿就捏好了。
这回叶矜秋拦着严珩之,自己给了钱,她接过面人儿将自己模样的那个递过去,笑道:“送你的,届时成婚我再把另一个带过去。”
对方还是头回收到女子送的礼物,尤其还是心上人给的,他不免在衣服上擦擦手,郑重又小心地接过来:“我一定会好生保管的!”
叶矜秋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凑过来附耳低语:“严公子如今的脸好似抹了胭脂,颇为好看。”
听闻这话,严珩之只觉得一股热气突然蔓延了整张脸,连脖子都红了。
他赶紧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身子骨酥了大半,却心跳如雷,垂着眼都不敢看她:“我、我等失态,还请小姐莫怪……”
“无妨,我倒是觉得你这般性情甚好。”美人笑靥如花,不再逗弄这个纯情的少年郎,转身继续往前逛去。
严珩之屁颠颠跟在她的后面,觉得刀山火海自己都乐意替她闯。
系统涮着羊肉忍不住感叹:“这种纯情的男妈妈可真少见,哎,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宿主每一天~”
【你用我积分吃喝玩乐,天天躺平,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嘿嘿,这不是宿主您太厉害了吗?小的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您先忙,小的告退!”
系统直接单方面掐了联系,再说下去可就不礼貌了哦。
傍晚的时候严珩之包了条花船游江,船上有专门的膳食供应,还有伶人唱曲演奏。
站到甲板上还可以看见岸边的万家灯火,遥望恢宏气派的皇宫。
游江的花船并不少,有的船上歌舞升平,热闹的声音传出很远,有的船上则跟他们一样是俩人幽会。
见她喜欢这外面的景色,严珩之就将晚膳摆到了甲板上来,同她饮酒听曲儿。
叶矜秋借着酒意揪住对方的衣襟将人扯过来,几乎是脸贴脸告诉他:“严珩之,其实我不想成为皇权的牺牲品,那些个圣宠不过是用来捧杀我的玩意儿,若你真心待我好,那就想办法夺得兵权助我继位,你可敢答应?”
严珩之没想到她会说出此等胆大包天的话,一时间震惊得无法言语。
叶矜秋便松开他,散漫轻笑:“看来我真是醉了,竟胡言乱语起来,严公子可莫要往心里去。”
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此话也是在试探严珩之会站到哪个阵营去。
只见他沉思起来,面色凝重,后面都没再说过话。
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一时半会他不知如何是好。
叶矜秋也不急着得到答复,仿佛无事发生那般,用完膳后就先行告别了。
其实还有别的棋子可以利用,只是会没有那么方便。
但最多不过三五年,她就能替生母报仇雪恨稳坐高位,允叶知安自由。
在宫中继续驯养了楼玄几日后,严珩之求来的致远居士的墨宝就送到了叶矜秋手里,还另附一封亲笔书信。
看完信中的内容后她就烧掉了。
赐婚的圣旨也在当天传达下来,具体婚期待定,因为严珩之自请前往边疆建功立业,要以将军的身份回来完婚。
所以他最终还是站在了叶矜秋的身后,愿意为其效命。
这种纯情热忱的男人实在好拿捏,比楼玄这个狼崽子要顺心得多。
不过这几天的惩罚也小有成效,最多一个月就能彻底收服。
叶婉莹听闻叶矜秋赐婚的圣旨后,自个儿在殿内踱来踱去,满目忧愁。
她怕赐婚的圣旨很快就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