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疯狗还是忠犬（五）
次日散朝之后，圣上留了严将军和柳丞相议事，透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两位公主配婚。
为人父的俩人自然知晓家中长子的心思，对此安排全无异议，不过圣旨还需晚些时候下达，正好让孩子们先多去接触一番。
仅是有了圣上的口谕，这两门亲事也算八九不离十，该准备的还是要先去准备起来。
皇后也是满意驸马人选的，她拉着叶婉莹的手笑得宠爱：“本宫的囡囡就是出色，不输长宁。”
她膝下皇子年幼，尚在襁褓，唯有这女儿能去争上一争，余下三宫六院里的嫔妃们要么子嗣单薄，要么没个出息的孩子。
若叶婉莹嫁的好，日后也可帮衬胞弟许多，便是那太子之位也能抢一抢。
皇后一直有着狼子野心，暗地里还给先皇后的一双儿女使过不少绊子，奈何圣恩浩荡，这么些年也没能让那姐弟俩失宠。
叶婉莹却是不同她那般高兴，心里有些纠结，又不敢明说。
她知母后的性子，若说自己想寻真心相爱之人白头偕老，对方怕是要动怒罚她的。
虽说柳元倾确实很好，可她这几日总是会想起那个质子，话本子里的那些情节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什么世家小姐恋慕穷酸书生、什么貌美天仙与苦命农夫厮守，皆是不求门当户对只愿真心相爱。
她也想那般潇洒……
“母后，儿臣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息。”
叶婉莹终究没有吐露心声，表情收敛得很好，皇后不疑有他，要其回去好生歇息，有空可多与柳元倾接触接触。
不同于这边的苦恼，叶矜秋却是带着青雨来了质子殿。
楼玄经过这两日的休养，倒是能勉强下床了，他对着来人恭敬行礼，目光沉静，又心含杀意：“见过长宁公主。”
见人学会了做面子上的功夫，叶矜秋还算满意，她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原先本宫还有狸奴可以解闷，现下无趣，不如你来当本宫的狗添点乐子？”
既然决定要打碎他每一寸硬骨，令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不可半途而废。
这是毫不掩饰的羞辱。
楼玄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脖颈，眸光微暗，只是还未狠狠咬上去，对方却先一步察觉，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嘴角当场见血。
“狗可不能对主子嘶牙咧嘴。”美人虽美，却心如蛇蝎。
少年厌恶地盯着对方，垂落的手狠狠攥紧。
若是有武艺傍身，他又何至于被如此折辱？
叶矜秋却又施舍般，用手绢擦掉楼玄嘴角的血迹，眉眼带笑：“乖一点，明日之前本宫要得到答复。”
话落，她嫌弃地扔掉手绢，带着青雨离开：“可记住他的相貌了？”
“回公主，奴婢记住了。”青雨并非普通的婢女，她懂些拳脚功夫，一手易容术更是出神入化。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
正值束发之年的楼玄不悦地皱眉，而后垂下阴郁的眸子看向地上的青色手绢。
最终他伸出干瘦的手捡起来，准备做个小人扎死她。
至于对方说的话……呵，他就不信这毒妇能避开侍卫将他从质子殿绑走。
叶矜秋倒真有这个本事，直接来了招“狸猫换太子”。
她让青雨做了张人皮面具出来，又给了与楼玄身形相仿的死士。
于是他和同伙扮成太监混进去，趁着夜深人静侍卫换班的时候，把打晕的人调换了出来。
楼玄刚来这宫里不久，没谁熟悉他，加上他也不怎么受待见，圣上那边更不会特意关注。
系统忍不住发出反派的专属笑声：“桀桀桀～这回他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
叶矜秋却是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准备再关上他半天。
对于会发疯的恶犬，就得她这个恶人慢慢磨。
被锁在密室里的楼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一阵脚步声。
他的双眼被蒙住，无法视物，在这种状态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名带着一股压迫感。
“你这个恶女人又想做些什么！”楼玄能猜到来者是谁，他被绑在木架上动弹不得，只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愤恨。
叶矜秋摘下他眼睛上的布条，整个人在昏暗的环境里犹如鬼魅。
远处的烛火根本照不到这边，楼玄努力辨别她脸上的神色，然后狠狠啐了她一口，嗤笑：“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摇尾乞怜，你的本事不过如此！”
只见对方用手绢擦掉脸上的污秽，然后强势掰开他的下巴将脏手绢狠狠塞进去，仿佛要直接堵到他的嗓子眼。
楼玄被弄得难受至极，他挣扎着，拽得铁链哗哗响，却于事无补。
“看来你得从头学习如何做一条好狗，本宫也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她取来一套粗长的针，目光阴冷狠厉，果断地扎进对方的十根手指。
被堵住嘴巴的少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冷汗直流，叶矜秋仍不满意，又从角落的笼子里抓来一条无毒的小蛇放进对方的衣服中。
十指连心的痛楚加上游走不定的蛇，无限放大了人的恐惧。
然而这只是开始。
叶矜秋有足够多的手段摧毁对方的意志，看见男主越惨，她反而越兴奋。
如果说刚开始做任务还有不得已为之的心思，那么现在，她纯粹是享受这个当恶女的过程。
或许是天生坏种，又或许是被这些任务世界影响，她发现自己的理智与良知已经变得越来越淡薄。
叶矜秋自嘲轻笑，扭曲的目光中透露着莫名的酸楚。
要是有的选，她也不想诞生在实验室里受尽折磨，然后又绑定所谓的系统彻底成为疯子——
她很快就敛下复杂的情绪，大发慈悲地取掉对方嘴里的东西：“难受就喊出来。”
楼玄就像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恶狠狠地盯着人，虚弱地挑衅：“我……偏不……如你愿！”
“好，本宫就喜欢你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叶矜秋取出小蛇放回去，从暗格里拿来特制的药丸手段强硬地喂给他，又极其反常地安抚：“乖，好好睡一觉吧。”